一個人七八錢酒，實在是喝不出個味道來，白酒是戰略物資了，秦月明猶豫了半天，還是打消了再回去拿一瓶的念頭。
張小四回來了，把自己分的酒一口悶了，拿著筷子加入了戰局。
等下一個接崗的戰士替換回來劉強光，吃著熱乎餃子的劉隊長開始總結了。
自從去年十月份建立了牛山寨支隊，進進出出三十六名戰士，如今只剩下十六人，這還是秦月明兩兄弟的兩次搭救，不然隊長也得換人了。
自游擊隊成立以來，大大小小的戰斗打了十一次，消滅了二十多個日軍和四十多個偽軍，缺槍少彈，生活艱難，戰績雖然不足以炫耀，但也值得肯定了。
秦月明默默的盤算著人頭，打獵的時候消滅了六個鬼子，前些天在駐地消滅了十三，再加上北紫溝打谷場的幾個，貌似消滅鬼子的戰斗自己都參加了啊！雖然在打谷場自己只砍了個瀕死傷兵的脖子。
不容易啊！這還是正規游擊隊，整個太行山不知道有多少像牛山寨一樣的游擊隊，或許很多還在為一日三餐和幾發子彈苦惱。
總結過去，展望未來，不知不覺的間過了十二點了。
“好了，今晚嘮叨的有點多了，大家早點休息吧！雖然是大過年，但崗哨還是要提高警惕，大家散了吧！小明，明天我們去你們那里拜年”。
秦月明叼著煙傻笑，兩家山洞隔著幾十米，形勢要走，要拜應該自己先拜的。
“說好了，中午不準走”。
回到山洞都還有些興奮，秦月明給爐灶里加了些柴火，抗戰還得七年啊！不知道七年過後，自己一家四口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游擊隊的十六個隊員還有幾個存在，不敢想，但又必須面對。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大年初三很快結束了，晚上溜了最後一頓餃子，明天就要訓練了，連續躺平了幾天，秦月明感覺自己有些懶散了。
小影兒早早的睡了，張家兄妹勉強過了個開心年，這幾天越來越沉默了，兄妹兩個一個坐在爐灶前抽煙，一個坐在石桌邊上擺弄著子彈殼，氣氛稍稍有一些壓抑。
“大哥，師姐，明天開始訓練了，等過了正月初十，我們去石門看看吧！總得了解下那邊的情況”。
張穎沒有抬頭，張爍陽默默的點了點頭，妹妹說過兩人最好偷偷的去報仇，但這樣顯然不合適，以小明的性格，說不定馬上會追過去，那樣後果更難以預料。
張穎終于抬頭了，似乎子彈殼也沒那麼好玩了。
“小明，要不我和大哥去吧！你還要照顧影兒的”。
果然，師姐心里這是憋著事呢，估計考慮的都是失敗後的後果吧！
“師姐，你不能去，石門城里全是小鬼子，師姐你自己的長相自己有數吧！去了說不定進不了城門就羊入虎口了，我和大哥去吧！沒機會不會硬來，報仇重要，但也不能隨隨便便把小命搭上了”。
張穎突然吐了口氣，像是把心里的什麼東西放下了。
“小明，听你的，大哥見了仇人可能會沖動，你要攔著他點，命最重要，沒有你們我和影兒沒法活，明白麼”？
秦月明認真的點點頭，偏頭看向了稍微有些感動的大哥。
“家庭一致通過，所有行動听我指揮，沒意見吧”？
張爍陽尷尬的笑了笑︰
“行，你說了算，反正你心眼多，只要弄死那王八蛋，讓我做什麼都行”。
心眼多算是褒義麼？不過不在意了，大哥和師姐只要不鑽牛角尖就好。
大年初四，秦月明起的很早，大耳朵帽子，黃皮的鬼子上衣，這玩意料子用的好，撞樹不至于把衣服撞破了。
張穎睡了幾天懶覺，一時不太習慣早起，等外面的三人練得熱火朝天了才打著哈欠出了山洞，活動了一下身體，見哥哥在指導小影兒，徑直走向了和樹較勁的秦月明。
“小明，來，打我，讓我看看你這些天有沒有進步”。
秦月明頭上冒熱氣了，聞言哭笑不得，這些天不一直在吃吃喝喝麼，看什麼進步，手癢了直接上手就是了。
沒什麼意外，但堅持的時間長了一些，十多分鐘，秦月明躺在雪地里不想爬起來了。
張穎伸出了手，拉孩子一樣把秦月明拖起來。
“步伐你不是都記得麼？別一到關鍵時刻就不會邁腿了，明早開始，撞完樹練步伐吧！我陪你練”。
秦月明活動了下身體，摔習慣了，現在基本不用大哥推拿了，自己扭巴扭巴就能放松。
正月初九了，經過半個多月的細心照顧，傷員都可以進行簡單的活動了，老鄧拄著老柴新做的拐杖，一直在雪地里轉悠，看樣子是想著早點恢復，見秦月明一家要打靶子了，小心的坐在木樁子上等著看熱鬧。
靶子已經調到了三百米的位置，同樣是行進中轉身開槍。
砰！
張穎不出意外的脫靶了，不過李靶子很近了，一米以內。
砰！
張爍陽打中了靶子邊緣，三百米的距離，這槍法算是進步很大了。
輪到秦月明了，背著步槍在一條直線上裝作行軍，盧本忠一聲令下。
“打”！
秦月明摘槍轉身拉栓一氣呵成，雙腿緊繃，前弓後蹬，雙臂從快速移動到突然靜止，眼楮，準心和靶子瞬間調整到了直線水平。
砰！
靶子後面的雪堆騰起了雪霧，感覺不錯，秦月明繼續拉栓射擊。
砰！砰砰砰！
五發子彈打完，秦月明感覺全身舒暢。
“老盧，快去看成績”。
老鄧手里的煙都忘了點了，看著就感覺過癮。
沒等盧本忠查看，張爍陽先跑了出去，些迫不及待了，小明這幾槍打的很出彩，他看著就感覺成績很好。
張爍陽看完靶子回來了，眾人一臉期待，張穎見大哥笑而不語，瞬間沒了好脾氣。
“大哥”？
見妹妹著急了，張爍陽不敢賣關子了。
“五發子彈全部中靶，一個兩環，兩個四環，一個七環，一個十環”。
老鄧剛點上的香煙掉在了地上，離了大譜啊！老盧都不一定打出這樣的成績啊！天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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