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路的腐霧濃得化不開,陳宇蹲在石灘邊緣,掌心的黃泉擺渡船只有巴掌大,船身刻著模糊的胡黃仙族徽,是爺爺用胡三太爺的肋骨磨成的。林婉兒的桃木劍插在身旁,劍鞘上的桃花紋被黑色黏液腐蝕得斑駁,她正用撕下來的旗袍布條包扎手腕,抬頭看見陳宇摸向指尖︰“陳宇,本命血祭船太耗元氣,用舌尖血就行。”
“沒時間了。”陳宇盯著霧中若隱若現的石磨,磨盤轉動的“咯吱”聲里混著幼魂的嗚咽,“幼魂的鎖鏈每刻都在收緊。”他咬破無名指,鮮血滴在船身,族徽突然發出微光,映得他眼底泛著金紅,“胡三太爺,當年您渡柳如煙的船,該載新一代陳門弟子了。”
擺渡船在掌心發燙,船舷浮現出七只紅狐的虛影,正是1998年圍在產房外的胡仙。林婉兒的羅盤碎片發出共鳴,盤面裂痕間漏出微光︰“北馬仙船,果然要靠陳門血脈催動。”她突然指向霧牆,“甦家妹妹的紫外線燈在現實照穿霧牆了,幼魂位置在三點鐘方向!”
船身瞬間漲大,陳宇拽著林婉兒踏上甲板,船底傳來虎嘯般的震動。腐霧拍打船舷,卻被紅狐虛影彈開,每只狐狸的眼楮都亮如紅燈籠,映出陳宇眉心的紅點與船身族徽完美重合。
“抓緊!”陳宇握緊船舵,發現舵柄刻著母親的名字“林月如”,字跡間滲著紫血,“這船……是我娘當年用過的。”
林婉兒摸著船舷的狐狸虛影,指尖傳來暖意︰“1928年胡三太奶送柳如煙的船,後來傳給了你娘,”她突然指著前方,“磨盤!百具幼魂被鎖在上面!”
腐霧散去的瞬間,巨大的石磨顯形,磨盤邊緣刻滿陰山殿的聚魂陣,百具幼魂透明的身體被鎖鏈吊在磨盤上方,腳踝的鎖鏈連著磨心,每道鎖鏈都纏著嬰兒的臍帶。陳宇看見最近的幼魂手腕上戴著銀鐲,正是甦瑤小時候戴過的款式。
“柱兒!”甦瑤的聲音從霧牆傳來,現實中的紫外線燈在霧中投射出她的影子,“磨盤中央刻著血月圖騰,和廢廠石棺的‘禁言’二字同源!”
林婉兒的桃木劍發出銀光︰“聚魂陣的生門在北斗位,”她指著磨盤邊緣的七個缺口,“對應東北七大陰脈。”
陳宇摸出仙骨令,發現令面映出磨盤的生門位置︰“婉兒,你砍西南角的鎖鏈,我用紫微令鎮住磨心,”他望向霧牆,“甦瑤,用你的五鈴手鏈照亮生門,別讓霧氣閉合!”
“知道啦!”甦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還開了我爸的驅邪房車,紫外線燈正對著磨盤呢!”她突然甩出顆草莓糖,“接著!含著,黃泉路吞元氣!”
糖紙在霧中發出脆響,陳宇接住塞進嘴里,甜味混著腐臭在舌尖炸開︰“當年我爹娘就是用這船渡柳如煙的斷發,”他握緊船舵,“現在該輪到我們渡這些幼魂了。”
擺渡船突然加速,紅狐虛影撲向磨盤,利爪抓向鎖鏈。陳宇看見每只狐狸的爪子都纏著紅繩,正是柳如煙當年送給胡三太奶的定情信物。磨盤發出尖嘯,聚魂陣的血月圖騰亮如白晝,映出每個幼魂腳踝的鎖鏈上,都刻著他們母親的生辰八字。
“陳宇,磨心在吸收幼魂的怨氣!”林婉兒的桃木劍砍在鎖鏈上,卻被彈開,“得用你的本命血潑在生門!”
陳宇咬牙,再次咬破指尖,鮮血灑向磨盤的北斗缺口,胡三太爺的虎影突然顯形,一掌拍在磨心︰“爾等怨氣,歸位!”
最靠近生門的幼魂突然發出啼哭,腳踝的鎖鏈應聲斷裂,透明的身體漸漸凝實。陳宇看見她手腕的銀鐲刻著“甦”字,正是甦瑤未出世妹妹的胎名。甦瑤的五鈴手鏈在現實發出強光,竟讓幼魂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指尖。
“成功了!”林婉兒的桃花劍連砍七道鎖鏈,“陳宇,磨盤在崩塌!”
磨盤中央的血月圖騰開始碎裂,露出里面藏著的鈴鐺碎片,正是陳宇母親的遺物。鎮魂鈴瘋狂震動,鈴心映出1998年的記憶︰母親在老槐樹下跌倒,鈴鐺碎片被無常使者搶走。
黃泉路突然震動,霧牆開始閉合,擺渡船的紅狐虛影逐個消散。陳宇看見船身出現裂痕,正是當年母親被血月刀劃傷的位置︰“婉兒,護好幼魂!船撐不住了!”
林婉兒甩出所有桃花符,護住船舷︰“甦家妹妹,快用還陽燈照船尾!”她望向陳宇,旗袍早已破爛不堪,“這船是用胡仙的肋骨做的,當年柳如煙渡魂時也受過傷。”
甦瑤的還陽燈突然照穿霧牆,現實中的驅邪房車鳴笛聲響徹縣醫院︰“柱兒!船尾的族徽在流血,用你的血涂上去!”
陳宇將手掌按在船尾族徽,鮮血滲入木紋,七只紅狐虛影重新凝聚。他突然看見母親的記憶碎片︰1998年冬至,母親在船上刻下“陳宇平安”,旁邊是父親的桃木劍劃痕。
“船修好了!”林婉兒抱住三個恢復實體的幼魂,“陳宇,磨盤崩塌時,我看見七大陰脈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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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渡船在霧牆閉合前的瞬間沖出,回到停尸房的瞬間,陳宇看見石灘上的幼魂們正被李明的牛眼淚照亮,每個孩子的腳踝都纏著胡黃仙的護心符。
回到現實,縣醫院的腐味徹底消散,陽光透過停尸房的小窗照在擺渡船上,船身的裂痕還在,但族徽的金光更盛。甦瑤沖過來,五鈴手鏈拍在陳宇肩膀︰“柱兒你不要命啦?本命血祭船會折壽的!”
她掏出創可貼,卻看見陳宇掌心的血月印記︰“這是……陰山殿的詛咒?”
林婉兒湊近查看,桃花眼泛起漣漪︰“是胡仙的護佑,”她指著印記,“血月被北斗紋劈開,說明你和胡三太爺的契約更深了。”
陳宇摸著擺渡船上的“林月如”刻字,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話︰“黃泉擺渡船,渡魂不渡怨,唯有雙星印,可破血池關。”他望向甦瑤腕上的五鈴手鏈,還有林婉兒手中的羅盤碎片,突然明白,所謂血祭,從來不是犧牲,而是傳承。
李明抱著手機沖進來,屏幕上是縣醫院新生兒室的監控︰“柱兒!所有幼魂的監護儀都正常了,他們手腕上的護心符,和你船上的族徽一樣!”
甦瑤突然指著擺渡船︰“柱兒,船底刻著字!”
低頭看去,船底用朱砂寫著“雙星歸位之日,黃泉路引終絕”,落款是“柳如煙 1928年秋”。陳宇的鎮魂鈴與五鈴手鏈同時發出清響,在停尸房的地面拼出完整的胡黃仙族徽,每個狐眼都望著東北七大陰脈的方向。
晨風中,擺渡船漸漸縮小,重新變成掌心的骨制小船,船身的胡仙虛影對著陳宇點頭,仿佛在說︰“該去加固你爹娘的封印了。”
陳宇攥緊小船,望向甦瑤和林婉兒,前者正在給幼魂包扎,後者在修復羅盤,突然覺得,黃泉路的血祭不是終點,而是三個少年真正聯手的起點。當擺渡船的金光映著甦瑤的草莓糖紙,當林婉兒的桃花符與胡仙虛影共鳴,他知道,東北七大陰脈的封印,終將在雙星印的光芒中,重新築起抵抗血池的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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