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的夜濃得化不開,我剛合眼就被老槐樹的吱呀聲驚醒。神龕上的油燈不知何時熄滅,仙骨令在胸口發燙,像被人攥在滾燙的掌心。窗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喚,不是人聲,倒像是樹皮摩擦的“沙沙”響,混著若有若無的戲腔,唱的是《夜上海》的調子,卻帶著哭腔。
跌跌撞撞沖到村口時,老槐樹的輪廓在晨霧里像具巨大的骷髏,樹干上的血字還在往下滴著紫金色血水,“七月十五,血池重開”八個大字歪歪扭扭,筆畫間纏著幾根藍發,正是柳如煙的斷發。我伸手觸踫,樹皮突然裂開條縫,露出里面刻著的血月圖騰,每道紋路都在吸收晨露,化作細小的血珠滾落。
鎮魂鈴“當啷”落地,鈴心映出張模糊的臉——耳垂有顆淚痣,嘴角掛著冷笑,正是帝豪花園ancestra portrait里的甦文啟,卻比畫像多了份陰鷙。胡三太爺的虎嘯在耳邊炸響,我這才發現,老槐樹的每片葉子都變成了血月形狀,樹影投在雪地上,竟組成了帝豪花園地窖的平面圖,枯井位置正對著槐樹根部。
“陳宇!”
甦瑤的短信帶著震動傳來,附帶三張照片︰帝豪花園的枯井周圍,十二盞血月燈籠正在升起,每盞燈籠下都跪著個穿黑棉襖的人,袖口繡著的圖騰與陸青崖的一模一樣。她隨後打來電話,聲音帶著哭腔︰“我爸說,陰山殿在激活十二罐的地脈共鳴,老槐樹是‘地仙柱’,一旦倒下,血池眼就會徹底打開……”
撿起鎮魂鈴時,鈴心的戲票突然浮現,背面的地宮圖正在自動更新,十二座鎮魂罐的位置都亮起紅光,唯獨老槐樹底下的“寅虎罐”在滴血。我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話︰“老槐樹的年輪里藏著十二罐的陣圖,甦瑤的淚痣是打開寅虎罐的鑰匙。”
指尖劃過樹皮上的血字,血珠突然滲進掌心,馬仙印的紅光與血月圖騰激烈踫撞,眼前閃過無數畫面︰1998年冬至,母親在老槐樹下被陰山殿弟子圍攻,父親的桃木劍砍在血月刀上,濺出的紫血染紅了槐樹年輪;甦振邦抱著青銅罐沖進地窖,罐口的“柳如煙”三字與甦瑤的玉鐲共鳴。
“陳宇,你看槐樹窟窿!”甦瑤的手電筒光指向樹干,那里不知何時多了個洞,里面沉著半支銀簪,簪頭的胡黃仙族徽缺了角——正是母親日記里提到的,1998年丟失的發簪。
小心翼翼掏出銀簪,發現簪身刻著行小字︰“血月祭時,以雙星血祭年輪,可破陰山陣——林月如”。簪頭的缺口處卡著截藍發,用紅繩系著“甦瑤”的生辰八字,正是柳如煙的斷發。老槐樹突然發出“ 嚓”巨響,樹干上的血字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每道都對應著一座鎮魂罐。
“陳宇,”爺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拄著桃木劍殘片,袖口的胡黃仙胎記在晨霧中發亮,“1928年甦文啟埋下婚書時,在老槐樹刻了十二道血魂咒,每道咒對應甦家女眷的生辰八字……”他指向槐樹根部,“甦瑤的淚痣,就是開啟‘寅虎咒’的鑰匙。”
諾基亞5230突然震動,甦瑤發來段視頻︰帝豪花園的地窖里,十二座鎮魂罐正在逆時針轉動,她腕上的五鈴手鏈與玉鐲交相輝映,每顆銀鈴都映著老槐樹的影子。“陳宇,”她舉起半本柳如煙的戲譜,“如煙姐的斷發在老槐樹第三根樹根下,當年我曾祖父想借地仙柱的靈氣鎮住陰山殿……”
話音未落,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三道血月光束從樹冠射出,直指帝豪花園、屠宰場和黃皮子溝的鎮魂罐。我感覺眉心的紅點要炸開,仙骨令與鎮魂鈴同時飛向槐樹,在空中拼出完整的胡黃仙族徽,卻被血月光束擊得粉碎。
“陳宇!”甦瑤的尖叫混著玻璃碎裂聲傳來,視頻畫面里,帝豪花園的照骨鏡突然炸裂,碎片劃傷她的手腕,鮮血滴在枯井邊緣,竟讓井水沸騰起來,露出底下的血池眼——十二瓣蓮花正在緩緩綻放,每瓣中央都躺著具甦家女眷的虛影。
爺爺突然噴出紫血,染在老槐樹的血月圖騰上︰“沒時間了,”他把桃木劍殘片塞進我手里,“帶甦瑤去老槐樹根,用雙星血激活婚書,那是破陣的最後鑰匙……”
跌跌撞撞跑到槐樹根部,甦瑤正抱著柳如煙的婚書發抖,她腕上的淚痣紅得滴血,與槐樹窟窿里的血月圖騰完美重合。“陳宇,”她把婚書塞進我手里,“如煙姐的記憶里,我曾祖父臨終前說,婚書要靠甦家血脈和陳門血才能打開……”
咬破指尖的瞬間,鎮魂鈴與五鈴手鏈發出強光,婚書在血光中展開,露出甦文啟與柳如煙的生辰八字,中間蓋著的血月印章,此刻竟浮現出我和甦瑤的名字。老槐樹的年輪突然轉動,露出底下的青銅盒,里面沉著十二根斷發,每根都纏著甦家女眷的生辰八字——包括甦瑤未出生的妹妹。
“七月十五,血池開——”
陰山殿主的聲音從槐樹深處傳來,混著柳如煙的哭腔。我看見樹影里站著個穿馬褂的男人,耳垂淚痣在血月中格外醒目,正是甦文啟的模樣,卻穿著陰山殿的黑棉襖,袖口繡著的血月圖騰正在吞噬胡黃仙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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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用銀簪!”甦瑤將斷發與婚書塞進青銅盒,“如煙姐說,地仙柱的靈氣在年輪里,只有雙星印能激活!”
銀簪與仙骨令合璧的瞬間,老槐樹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樹冠的血月燈籠紛紛炸裂,露出背後的胡黃仙族徽。我看見十二座鎮魂罐的位置同時亮起金光,帝豪花園的枯井傳來十二聲鐘鳴,血池眼的蓮花瓣開始合攏。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老槐樹的“破陣”二字上時,血月圖騰徹底剝落,露出底下的北斗陣。甦瑤腕上的五鈴手鏈與我的鎮魂鈴重新發出清響,不再是警示,而是胡三太爺的護佑。老槐樹的年輪里,柳如煙的斷發與婚書化作光點,飄向東北方向——那是陰山殿總部的位置。
“陳宇,”甦瑤指著槐樹窟窿,那里躺著枚玉鐲,內側刻著“如煙”二字,“如煙姐的冤魂散了,可血池眼還在轉動……”
手機震動,甦振邦發來條短信,附帶張照片︰帝豪花園的地窖里,十二座鎮魂罐全部開啟,罐口飄出的斷發在枯井上方拼出“雙星歸位”。他隨後打來電話,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帶甦瑤去黃皮子溝老槐樹,你父母當年在樹下埋了件東西——”
話沒說完,信號突然中斷。我望著老槐樹新刻的血字,這次不再是警示,而是“雙星在,血池閉”。鎮魂鈴的《夜上海》旋律再次響起,這次混著母親的輕笑,像在說︰“小宇,記住,真正的破陣,從來不是對抗,而是讓九十年的陰債,在雙星印的光芒中,徹底歸位。”
黎明的陽光撕開晨霧,老槐樹的影子不再猙獰,樹心的“歸位”二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知道,新的挑戰就在四個時辰後的七月十五,可只要甦瑤的五鈴手鏈還在腕上,我的馬仙印還在眉心,陳門與甦家的雙星印還在共振,陰山殿的血池陰謀,終將在老槐樹的年輪里,在九十年前的婚書里,在兩個少年緊握的手心里,迎來最後的破局。
這一晚,我和甦瑤坐在老槐樹下,看著鎮魂鈴與五鈴手鏈的光芒交疊,在地面投出完整的北斗陣。遠處,黃皮子溝的村民舉著“妙手回春”的錦旗走來,這次錦旗角落不再有血月標志,而是繡著胡黃仙族徽。我知道,真正的挑戰不是血月祭的到來,而是如何讓九十年的恩怨,在雙星印的光芒中,化作護佑東北大地的最後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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