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關。
一支極長的行軍隊伍在原地休整。
趁著這段時間,蒼依和蕭虹牽著馬來到一處淺顯的溪流旁。
她們好似已經是朋友了。
見她們離開,烏明身邊一個叫季康的親信道︰“大將軍,這樣讓公主和此女一起會不會不太好,相由心生,這灰皮之人保不準會恩將仇報。”
烏明撫摸著自己的長槍,聞言,眼楮都沒有抬起看她們一眼。
“老夫听她的心跳依舊平緩,想來是沒有動手的意思,再說,二公主向來疑人不用,她既然相信,我們這些當兵的跟著信就是了。”
“明白。”季康嘴上說著,心里卻不以為意。
他要時刻警惕這個灰皮女人,免得讓可愛的二公主受到一絲傷害。
蒼依那邊。
此處的溪流還沒有一節手指深,水流潺潺,清澈見底,水中裸露的深黑岩石宛如一條巨龍的鱗片。
馬兒掃了掃尾巴,低頭喝水,蕭虹則在上游蹲下,捧著冰冷刺骨的流水洗了把臉。
她的眉毛很粗,眼楮又大又亮,經過水洗掉些許疲倦,整個人瞬間明亮了許多。
皮膚灰色都是如此,不敢想她若是正常人該是何等漂亮。
蕭虹正想著要不要脫下鞋子洗洗腳,卻見水中倒影又多出一道。
似是要嚇她一下,蒼依故意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嘿!”
蕭虹哪有防備,驚呼只發出一半,便一頭栽到小溪中,全身濕透,狼狽不已。
她沒有多說,只是站起來,用詭異的眼神盯住某人,像要將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蒼依嚇得連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嚇嚇你!我以為你下盤很穩呢,那什麼,你別生氣,我們這就去烤火!”
濕漉漉的衣服帶著冰冷的水貼在皮膚上,要不是蕭虹的體質好,現在就得發燒著涼。
即便公主真誠道歉,蕭虹卻毫不領情,冷笑著扯了扯嘴角。
“你能這樣戲弄于我,不過是仗著宗師照顧,我很好奇,如果你變成災厄的一部分,宗師還會把你當成公主嗎?”
她沒有年紀相仿的女性朋友,更別提性子活潑。
所以這個惡作劇讓她對蒼依的感觀更加不好。
即使當時是對方出手救下自己,但換個角度看,對方要是不來,她也不會被宗師抓住。
蒼依沒有把這句話當做威脅,反而饒有興趣問︰“災厄,听著就很厲害,不過我可沒有戲弄你,這個叫開玩笑,嘿嘿,只不過我玩笑開大了。”
見蕭虹又蹲下清洗手上泥巴,蒼依精靈般從她視野中探出。
耳垂上雪一般亮的鑽石項鏈閃閃發光,側臉與脖頸交界明暗分明,不見一絲贅肉,可謂一絕。
她給蕭虹按著肩膀,道︰“這樣吧,你以後可以趁我不注意也開我一次玩笑,我絕對不生氣!”
“哦?”還有這種好事?
蕭虹若有所思︰“真的不生氣?”
“是啊,你都沒有生氣,我以後肯定也不生氣。”蒼依信誓旦旦地按住胸口。
蕭虹想反駁說自己現在很生氣,但被她這一句話堵的說不出口。
不愧是宮里出來的女人,嘴巴就是厲害。
“但是哦,小虹。”
蒼依點了點嘴角,“什麼是災厄?你皮膚是灰色的,這就是災厄嗎?還是說我會變成你的小鬼?我跟你說,邊關集市那里有不少逃兵來著,都可以給你用,別以為我之前在騙你,我是真的想上戰場。”
蕭虹洗完手,站起來淡淡道︰“知道你趕著去送死了,災厄就是掠奪,你有房子有田地有財寶,災厄就會去掠奪你。”
“我明白了,災厄就是土匪!”
蕭虹臉一黑,不知如何反駁,惱怒地把蒼依也推進溪流里,听著她哎哎呀呀地驚叫,心情好了不少。
“對,我就是土匪。”
眼看蒼依變成落湯雞,她正想也以“開玩笑”來壓對方一頭,沒想到二公主性情豪爽,不怒反笑。
笑聲隨著水花聲響起,似乎連世界的色彩都鮮艷了。
“其實我經常在冬天戲水,一點都不怕冷。正好洗一洗澡,你幫我看著,別讓其他人過來。”說著,竟然直接脫掉了上衣。
蕭虹連忙擋住,“你瘋了!這里到處都是士兵,你這就把衣服脫了!”
“沒有啊,我里面不還有一件薄衣嗎?”蒼依指的是身上最里層的蠶絲襯衣。
可一旦沾水,這蠶衣比沒穿還暴露。
蕭虹都替她害臊,“這不就是沒穿嗎!你當是在宮里,讓士兵看見,指不定要偷偷編排你!”
“怎麼會,我就洗漱一下而已!”蒼依義正嚴辭道︰“難道我堂堂公主還不能清洗身體嗎!士兵可以,我就可以!”
“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蕭虹被她氣的咬牙切齒,見對方泰然自若地清洗,無奈之下,只得召喚出兩只惱鬼。
她脫下外衣,兩只惱鬼分別拿起兩人衣服,宛如屏風將蒼依圍了起來。
“哎?這樣也挺好啊,好,從此你就是我的洗澡侍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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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每天幫你搞這種事。”
“嘿嘿,我還以為你會丟下我不管,可見你還是很溫柔的嘛。”
“懶的跟你扯,快洗吧你。”
蕭虹只是單純覺得,那些粗俗士兵不配看見如此美景,僅此而已。
什麼,她是在夸蒼依漂亮?
切,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蕭虹見周圍也沒人,百無聊賴地朝溪流上游看去。
這溪流是遠處山間的融雪匯聚而成,經過岩層的過濾,純淨無比。
日後的某天,若讓蕭虹形容蒼依,第一個想到的大抵便是“蒼茫關冬日的淺溪”。
稍晚時候,夕陽西下。
“阿嚏!”
又一次休整,蒼依坐在火邊,打了一個噴嚏。
坐在一邊喝茶的烏明錯愕道︰“二公主,您不會……”
“我沒有著涼!只是鼻子里飛進一只小蟲子!阿嚏!”
蒼依揉了揉鼻子,她的嘴硬遭到蕭虹無情的嘲笑,“還說自己不怕冷,結果竟著涼了,有趣有趣。”
“有趣就好。”蒼依看她的眼神很是幽怨,伸了伸喝光了的杯子,“看我有趣的份上,給我續一杯熱茶吧。”
蕭虹見她伸著杯子,神情一冷,“怎不叫你宮里的丫鬟來,公主身子金貴,我可怕燙著你。”
說罷,她也沒有離開這堆篝火,只是黑著臉不再吭聲。
蕭虹能成為山匪軍師,和其身世脫不開關系,她覺得這事怨不了朝廷,純純是自己命賤,但她很不喜歡“命貴”之人。
命賤不喜歡命貴,這是她也不能控制的事情。
她生病的時候曾差點死去,連咫尺之間的水都夠不到。
現在蒼依的一句話,立刻讓她感到兩人命里的巨大差距,心中自然生起一股敵意。
烏明看在眼中,大抵是猜到了,主動伸手道︰“公主,我給你倒吧,多喝些茶水有利于排毒。”
蒼依拒絕道︰“不用,我看小虹也有些不舒服,你給她倒一杯吧。”
“好。”
烏明倒滿一杯熱騰騰的茶,“蕭小姐,請用茶。”
蕭虹看著烏明手中茶杯,又听見蒼依催促的關切,心中不解。
她不敢讓宗師久等,只得拿走茶杯,警惕道︰“你們要干什麼,為什麼給我倒茶?”
烏明笑著摸了摸胡子,聲音滄桑,“大家都有茶喝,所以你也有一杯。”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蒼依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我沒發燒!”
蕭虹扭過頭,她的脾氣一向不好,道︰“我只是不懂,你是公主,你是宗師,而我只是你們的俘虜。我們能這樣坐在一起就很不對勁,你們沒有發現嗎?”
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一路上自己感覺這麼奇怪。
若說烏明要防備她,才讓她在其身邊,可吃飯休息的時候沒必要也吃同一鍋飯。
是了,她在這里感受到了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平等。
好像大家都是將領,都是士兵。
烏明道︰“原來你一直在糾結這個,其他地方老夫說不好,但在軍隊里,除了戰事上的指揮,將領和士兵如同家人兄弟,沒人在意你來自何方,有一鍋熱飯,就會分你一碗。”
蕭虹覺得可笑,“哪怕是我和他們出生入死,也不會把他們當作真兄弟,人心難測。”
蒼依微微笑著,“咱蒼龍就是這樣,測啥測啊,習慣習慣就好了,快喝吧,這茶可暖身子了。”
蕭虹對她很是無奈,好像自己不管說什麼話,對方都很能包容。
她真的是個公主嗎?
把茶放在嘴邊,蕭虹忍不住解釋道︰“我只是渴了,放在這沒人喝是浪費,你們應該能看出來,我這個人最是節省。”
蒼依笑得眯起眼楮,像只小狐狸似的,“勤儉持家,好女人啊。”
“你胡說什麼……”
“將軍!”就在這時,一個士兵送來一封書信,烏明打開,面色微變,接著把書信丟進火里。
“老爺子,怎麼了?”蒼依問。
烏明盯著火堆一動未動,似是在思考的閑余解釋給她們听︰
“俗話說,軍未動,糧先行,但考慮到邊關處已經有我們的人,便是讓軍先行了。本來不會有什麼差池,但就在一個時辰前,運送糧草的隊伍被山匪劫了。”
蕭虹的眼神動了動。
蒼依道︰“我們在打仗前不是剿了一次山匪嗎?”
“是,但這種東西,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解決干淨的。”
“那我得跟父王說一說了,現在是什麼世道,為什麼還會有人去做山匪,是不是我們的政策有問題?”
蕭虹冷不丁道︰“倒也不是政策的問題。”
兩人看向她。
蕭虹臉色如常,“不過是人性貪婪,有第一個人開始搶,第一個人就會變強,強的搶弱的,弱的加入強的,繼續去搶——我的家就是被搶沒的。”
蒼依認真道︰“這就是政策問題!偏僻的地方律法難以普及,也沒有衙門管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一直疏于管理,現在才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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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虹看她的眼楮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為上面的人是一群笨蛋,你這反思的不是挺快嘛。”
蒼依嘆氣,“是實施下來太慢了,山高路遠,你說得對,人性貪婪,那些官如果不貪,也許會變的更好。”
她認真算了算,“糧草補給重新恢復至少要三天,以我們的口糧卻只能堅持兩天,兩天可走不到邊關集市。”
烏明倒是沒有太擔心,“龍子騫給我的信中說,在五座山靠西的山腳有一處營地剛剛建立,兩天,剛好能過去看看。”
“哪里有糧?”
“有,但肯定不夠我們吃,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蕭虹听著,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沒有吃的,我們不就餓死了?”
“是啊。”兩人同時回答,那表情像在說市場里沒肉了一般平常。
蕭虹難以置信,一個生死存亡的問題就這麼出現了?
“那你們兩個怎麼表情這麼平靜,這可是十幾萬人的大問題啊!”
烏明呵呵笑道︰“無妨無妨,實在不行就把馬兒吃了,挨餓也是軍隊訓練的一部分,哈哈哈。”
蒼依也笑,“哈哈哈。”
你們在笑什麼啊!
蕭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支軍隊了。
她也才明白,原來自己國家的軍隊是這般模樣。
挨餓嗎,哼,反正她是不會第一個喊餓的。
——
“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
兩天後,蕭虹騎在馬上,捂著肚子,崩潰地朝天大喊︰“老天,你下米吧,撐死我吧!”
蒼依雖然也餓,但面色如常,心情平靜,抬起手指著,“看,前面就是那處營地,還有棟小樓呢。”
烏明也有些驚訝,“有力氣蓋這麼高樓,要麼是資源過剩,要麼是中飽私囊。”
“將軍,有人餓暈了!”有士兵突然來報。
烏明厲聲問︰“怎麼暈的?”
“他的口糧被人偷了!他不敢告訴別人,已經餓了兩天了。”
“也就是說,在兩天前他的糧食就被人偷走了。”
烏明和蒼依對視一眼。
身後親信中,季康眼神瞬間銳利。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蕭虹。
恰好此時蕭虹正擦著嘴角,見他們看過來,有些不滿道︰“干什麼,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讓惱鬼去偷的!”
季康冷笑道︰“將軍,公主,不用多說了,在軍中偷取他人口糧,此等罪行聞所未聞,我們是人,又不是狗!怎麼會去偷吃的!”
蕭虹瞬間暴怒,兩只惱鬼被召喚出來,死死地盯著季康,“你個狗東西,誰承認你是人了!再叫宰了你!”
季康臉色一變,“惱羞成怒,罵人還要動手!”
蕭虹怒道︰“你平白無故冤枉我,要是換做山里,我早就把你拆了喂熊!”
烏明冷哼一聲,“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季康連忙拱手道︰“大將軍還請明察,不能讓害群之馬一直在軍中啊。”
烏明看向炸毛的蕭虹,表情緩和了些,溫聲道︰“蕭小姐,季康說是你偷的,這是他需要拿出證據的事情,與你無關,無需動怒。”
他瞥了眼季康,“你說是她偷的,可有證據?”
季康指著蕭虹︰“我們都看見她擦嘴了,她之前還在喊餓,又怎麼會突然有東西吃,肯定是讓小鬼偷了士兵食物,所以只敢偷偷摸摸吃著!”
蕭虹捏緊拳頭,“這是我自己留的食物,餓了吃一口怎麼了!你就盯著我不放了是吧,好一條惡狗,老娘今天就要吃狗肉!”
“停!”
蒼依叫停他們,她從懷中拿出一袋東西,丟給那匯報的士兵。
“這是我攢下的食物,給那個士兵用吧,這件事慢慢查,先去那營地看看。”
烏明也拿出自己的食物,“公主,可不能餓壞了身子,我這邊……”
“不用了。”蒼依微微一笑,“挨餓也是訓練的一部分,不是嗎?小虹,別理他,又不是你干的。”
蕭虹看看他們,有些不敢相信道︰“不是,你們不應該同仇敵愾,一起懷疑我嗎?”
“說什麼呢,你可是我的軍師,我要是懷疑你,還怎麼上戰場打仗。”
說完,蒼依對她明媚一笑,太陽正好在她臉側,她像女神般散發著光。
蕭虹揉了揉眼楮,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烏明慢悠悠道︰“前提是,你的軍師真的能制造出一批不一樣的軍隊。”
“那肯定沒問題,對吧小虹。”
蕭虹實在無法對上蒼依的眼楮,太陽太耀眼了。
她有些不自然道︰“嗯,反正肯定沒問題就是了。”
季康雖然不甘,但在沒有實質性證據之前,他也只能恨恨閉嘴。
望山跑死馬。
待軍隊來到那處營地,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烏明側了側耳,將方圓十里的風吹草動盡收耳底,道︰“老夫听見了一種不應該在這里的聲音,他們在說什麼……原來如此,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蒼依好奇道︰“老爺子你听見什麼了,跟我們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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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明樂道︰“哈哈,有趣,公主,等你去了那邊,自然就明白了。”
蒼依見他明知而不語,小臉一板,“臭老頭!神神叨叨的,不理你了!”
說罷縱馬沖了出去。
烏明被公主一說,臉色一變,遙遙看著,一把年紀黯然抹淚,委屈道︰“老夫只是想讓公主自己看見,感受一些驚喜嘛。”
蕭虹已經習慣這老頭的不正經,只當沒有听見。
等他們過來,蒼依已經站在馬背上眺望遠處。
她咦了一聲,“周遭明明都是白雪覆地,怎麼有一片的地是黃色的?”
烏明笑而不語。
他剛才听見了不是其他,而是熟悉的風吹麥浪之聲。
讓他震驚的不是冬季出現麥田,而是這麥田的規模。
此營地分為兩部分,一邊滿是房屋,三層小樓亦在其中。
另一邊則是種植小麥的區區。
若從高空俯視,便可見這種植區竟然是一個長寬相等,長三百米的巨大矩形。
蕭虹見這麥田,不知為何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史蒂夫。
喚魔者記憶深處似乎也有過一模一樣的場景。
不過記憶中的麥田更大,說是漫山遍野也不為過。
但史蒂夫已經死在古城地下,這定然是其他農民所為。
蕭虹想著,心下稍松,出聲道︰“田里還有人在跑。”
眾人看去,發現那人不僅是在跑,她一邊跑,還一邊收割身邊成熟小麥,所經之地小麥消失無蹤,露出一條黝黑的土地。
蕭虹眼楮一瞪,此人不是那個女人又是誰!
她現在只能跟著隊伍過去,肯定要和她踫上。
麻煩大了。
——
收割多時,李雲澤的背包里裝滿小麥和種子。
“又能換些綠寶石了。”
綠寶石除了和村民進行交易,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將綠寶石塊放置成金字塔形,便可以激活信標。
當然,信標制作需要下界之星。
下界之星只能通過殺死凋零獲取。
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畢竟她用信標buff很可能就是用來和凋零比劃比劃。
把耕地再次種上種子,她走在回去路上,不禁回憶起悅靈兒哭唧唧飛回來的那個夜晚。
那晚,悅靈兒抱著她哭了一個晚上。
原來當時悅靈兒雖然被惡魂嚇跑,但听見苦力怕的爆炸聲,還是想為李雲澤收集一些情報。
于是惡魂、苦力怕、監守者之事都被她遠遠看見,記在心中。
至于蜘蛛和趙杰那邊,她則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找到了葉家姐弟,把葉沁之事告訴之後,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將事情都告訴了李雲澤。
李雲澤听完,徹底確定雲澤已經成為龍潭虎穴,惡魂身居高位,她若是在想和雲澤一伙,就是自尋死路。
“若是當初沒有葉沁被劫之事,我已經去往雲邊關……說不定已經體驗過死亡的感覺了。”
現在想想,可謂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既決心加入蒼龍,現階段便打算快速積攢資源。
她白天跟著哈耳練武,晚上在旁邊的草原上開墾荒地,種下小麥,憑借堆肥桶生成的骨粉。
一批又一批的小麥快速成熟——這也是她和蒼龍進行其他交易的重要物資。
在打仗時,糧食才是第一位。
此地的士兵也被她轉職為農民,一部分小麥留著作為糧食,另一部則被她兌換成為綠寶石。
葉沁身上還有兩本附魔書一直沒有兌換。
葉沁•圖書管理員•大師
四、26個綠寶石+1本書=附魔書︰經驗修補
五、23個綠寶石+1本書=附魔書︰無限
在古城地下室挖書架獲得的書還有幾本,剛好可以兌換出這兩本附魔。
龍鳴槍︰鋒利iv、引雷、經驗修補
弓︰力量iii、無限、經驗修補
這樣,便是極其奢侈的鐵箭,她也可以毫無壓力的射個爽。
然而她想撿起地上密密麻麻鐵箭的時候,它們卻化作幻影消失了。
嗯,在游戲里,也沒有把無限鐵箭撿起來的操作。
在此期間,她從哈耳那邊學會內力外放。
當把武器投擲而出,便可用內力纏繞,將其收回。
至于損耗,對她這種無限體力的人來說,聊勝于無。
哈耳詢問過,“你為什麼會把武器丟出呢?”
李雲澤便向她展示了一次龍鳴槍。
見到天雷落地,哈耳感慨︰“有李雨者,勝矣。”
回憶至此,李雲澤突然看見,不遠處出來一片烏泱泱的人群。
隨風飄揚的軍旗上是大大的“蒼龍”二字。
是來支援的大軍,他們怎麼往這偏僻地方來了。
李雲澤覺得有些不對,想到變成‘美人魚’的王丫、腳不落地的悅靈兒、整日酗酒的女巫,萬一鬧出什麼事那可亂成一鍋粥了。
便加快腳步,提前安排一番。
此時,三層小樓,樓頂。
龍韻坐在房檐邊上,似是在曬著太陽,又似乎在欣賞李雲澤的辛勤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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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酒喝完了,卻沒有再找一壺的意思。
看見西方出現一群黑壓壓的軍隊,她嘀咕一聲,“怎麼跑這邊來了。”
當李雨展現出恐怖的發育能力,龍韻便知道在這個國家,李雨未來的地位就不可能比自己低。
用權力弄死李雨的計劃已經破產,但悅靈兒帶回的情報她也偷听了去,這才知道原來怪物大本營在雲澤。
于是她又想到了一個計劃。
“既然惡魂他們在雲澤,也許我能和他們里應外合,李雨一旦出現問題,蒼龍不一定能擋住雲澤的反攻之勢。”
她準備當內奸了,只因為李雨越是發育,她越是難安。
“倒是有些對不起龍子騫。”
龍韻本來以為背叛是很簡單的事,可一旦施行起來,才發現自己有一個地方隱隱作痛。
那地方叫良心。
她叫龍子騫一聲哥哥,不是沒有原因的。
——
烏明很快來到營地,一路上,他听見一些奇怪的對話。
陌生女人︰“丫頭,一會兒這肯定會來人,你往下游一點,我把上面先堵住。”
王丫弱弱道︰“都听姐姐的安排。”
陌生女人︰“靈兒,你也別亂飛了,去樓上睡著,沒人了你再下來,飄來飄去的解釋也麻煩。”
悅靈兒︰“昂~!那你讓女巫把三樓讓給我,她睡過的床全是酒味兒,臭死了!”
陌生女人︰“那就先去二樓,陪你葉姐姐看書去。那什麼,女巫…算了,沒事了。”
龍韻︰“呵呵。”
什麼天上飛的水里游的。
烏明以為是魚鳥,偏偏又是人聲,古怪極了。
正是在想這事的時候,哈耳匆匆出面,見是宗師親自領兵,連忙行禮。
“哈耳拜見大宗師,拜見二公主。”
蒼依冷冷淡淡道︰“嗯,免禮吧。”
蕭虹看看蒼依,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冰冷起來,看哈耳的眼神帶著敵意。
打量一番,這哈耳倒也算一位颯爽女人。
“小耳朵,跟老頭我行什麼禮,我還奇怪你不在前線,怎麼在這個地方,難不成是在偷懶?”烏明笑著,言語中多是調侃之意。
哈耳便和烏明說明了目前情況。
烏明了然,“你們信中一直強調李雨之事,我在外面看見的那大片麥田,就是她所為?”
哈耳道︰“實不相瞞,不知道何種原因,雲澤那邊有不少宗師對李雨恨之入骨,李雨得知這些事情,才開始全力幫助我軍。”
“原來如此。”
“您要和李雨聊聊嗎?她是練武的奇才,日夜不休,不過四五天就快把我會的學完了。”
說這話時,哈耳也不禁苦笑。
看一遍就能學會別人招式,誰知道李雨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烏明來了興趣,“連你都這麼說,那我可得會一會她了,公主,一起嗎?”
蒼依本就著涼,現在看見哈耳更是不開心,懨懨道︰“你們這有糧食,正好我們缺糧,先補充物資,休整一天,明天繼續前進。我要去休息了,小虹,你陪我。”
眾人沒有異議。
烏明和哈耳一起離開。
哈耳這才問道︰“二公主怎麼跑這兒來了。”
烏明道︰“老夫怎麼知道,是宮中看管不力,我總不能把她送回去吧。”
哈耳疑惑道︰“怎麼不能送回去?”
“送回去的話,”烏明幽幽道︰“那公主不就記恨老頭我了,我才不干這事,而且我跟你先說明白,公主來前線只為兩件事。
第一,體驗一把沙場豪情,公主從小就听戰場故事,早就想來了。
到時候找些弱點的民兵給她就好。
第二,去找龍子騫互訴衷腸。”
烏明樂呵呵道︰“二公主仰慕龍將軍已久,就連珍藏的鑽石項鏈都交給他作為定情信物,嘖嘖,為情赴沙場,後生可畏啊。”
哈耳听見鑽石項鏈,額頭立刻冒出些汗。
首先確定一點,龍子騫對蒼依公主絕對沒有半點好感,否則也不會鑽石項鏈丟給李雨。
但現在,項鏈的主人來了!
就算龍子騫不在意,哈耳也不得不幫他想想辦法。
萬一蒼依公主一生氣,龍子騫被閹了都說不準!
心中一邊想著這事,兩人來到三層小樓外,李雲澤已經等候多時。
烏明一听她說話,心想這不就是那個陌生女人?看樣子,倒有點一流的意思。
李雲澤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學武修習內力能如此快速。
可能是史蒂夫體質的原因?
總之她現在內力雄厚,整個人和之前比如脫胎換骨。
听哈耳說這位宗師,耳力能听人心跳,以判是否說謊,朝堂綽號諦听。
如此耳力,對大臣來說是諦听,對皇帝來說同樣如此。
皇帝允許他活到現在,要麼是同流合污,要麼是問心無愧。
李雲澤種這麼多地,就是要跟他做一個交易。
“你是說,這東西能催熟作物?”
小院內,烏明接過一碗骨粉,捏出一點撒在地上,果然見剛種下的種子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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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過多驚訝,反而問︰“此物由你的法寶得來,你又將至少十余法寶發放到其他人身邊,就不怕自己失去價值?”
李雲澤不卑不亢道︰
“雲澤宗師要取我性命,我只想和蒼龍精誠合作,這些木桶對我來說不過法寶之一,是與我合作,還是殺雞取卵,我相信比龍子騫、哈耳還要更厲害的人,應該會做出正確選擇。”
烏明頗為欣賞地打量她,心中暗道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可以靠臉當皇後,偏要沙場作豪情。
若自己年輕三十歲,說不定就要追求此了。
沒辦法,又在軍中,又有如此自信、如此手段,哪個男人見了不被迷住。
也就他是宗師,定力非凡……咳,扯遠了。
幾人進入房內,烏明打量腳下木板,坐下後道︰
“作為前線最高指揮,我認為和你合作確實能帶來不菲價值,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如信中所言,只想要一些礦石?”
對蒼龍這樣的大國來說,鐵倒是可以不限量供應,金可以分出不少,
至于鑽石,雖然沒有實際價值,但不少貴族都喜歡這些漂亮玩意。
兩人談到鑽石問題時,烏明說︰“只怕那些貴族不肯出手,而且這種事,就算皇上心里支持,也不好幫你這個外人出面。”
李雲澤說︰“那些貴族為什麼喜歡鑽石?”
烏明道︰“它在陽光下能出現其他玉石沒有的光芒,既然獨一無二,別人肯定不願出手。”
李雲澤思考了會兒,“烏將軍,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讓你幫忙,替我和那些貴族做一個交易。
我願意用茅山派的一些稀罕玩意,和他們換一換。”
烏明來了興趣,他一直听著茅山派的名頭,具體是什麼樣卻一無所知。
“老夫可先跟你說好,我在皇宮里什麼稀罕物沒見過,可別打了自己臉。”
李雲澤自信一笑,“您隨我來就是。”
兩人進到一處無人房間,里面一片漆黑,卻有一串東西吸引了烏明的注意。
倒掉屋頂,顆顆飽滿,散發橙光,正是在古城獲得的發光漿果。
在游戲中能恢復兩點飽食度,說到作用,除了吃、裝飾、喂狐狸,就其他的了。
李雲澤摘下一顆,遞給烏明,“稀罕嗎?”
烏明眼楮都移不開了,不斷打量著,“稀罕,稀罕!這是果子?發的光比夜明珠還漂亮,怎麼會發光呢?怎麼會呢?”
曉是他都看不明白,要是送到宮中,他都不敢想那些好面子的貴族拿到這個得辦多少場宴席。
他說︰“正好那些鑽石珠寶他們都玩了幾十年,來這個新鮮玩意,他們必換無疑,此物就是你茅山派的特產?”
李雲澤微笑道︰“正是,我多說一句,這漿果狐狸最愛吃,若有馴不熟的狐狸,喂這個就對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值錢了。”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
“還有?”
見他看來,李雲澤拿出一個玻璃瓶,把發光漿果捏碎,橙色的發光液體落入瓶中,使整個瓶子也散發微光。
“這東西就很一般了,叫玻璃瓶,我也可以給你很多玻璃,想要什麼可以自己雕刻。”
至于沙子可以燒成玻璃這事兒……她不說,你們什麼時候發現,什麼時候就自己燒著玩唄。
烏明接過玻璃瓶,反復摩挲、打量,像得到古玩的老頭子,樂的合不攏嘴。
“好啊,真是讓老夫漲了見識,行!既然你有這些東西,我就替你跟那些人問一嘴,若是能換到鑽石,換多少,到你手上就有多少。”
李雲澤拱手道︰“多謝大將軍。”
“害。”烏明擺擺手,和善道︰“我不過比你年輕四五十歲,大不了多少,叫我烏叔就行了。”
四五十歲才大不了多少嗎?
李雲澤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那我就不客氣了,烏叔,我們一起去看看田地如何?”
“好啊。”烏明沒有半點架子,出房間後,看了一眼後院,能听見里面的水中有心髒聲。
不過他沒有選擇拆穿。
兩人似是一對忘年朋友,肩並肩走了出去——即使李雲澤刻意落後一步,烏明仍會補齊這一點差距。
這一點舉動雖然細小,卻讓李雲澤感到一股江湖好友間的快意。
不論身份,不論地位。
龍子騫、哈耳、烏明,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灑脫。
李雲澤得以展現出各種能力,和這股灑脫離不開半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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