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律所，葉辰放下手機，屏幕上孫陽暴力抗檢的話題已經沖上熱搜第一。
他揉了揉太陽穴，辦公室里空調的嗡嗡聲突然變得刺耳起來。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他面前，肖清雪倚在他的辦公桌邊，淺灰色的職業套裝襯得她膚若凝脂。她微微歪頭，幾縷發絲垂在臉頰旁，目光落在他手機屏幕上。
"孫陽的事。"葉辰把手機轉過去給她看，"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剛剛宣布，因暴力抗檢，對他禁賽八年。"
肖清雪瞪大眼楮"八年？那不等于直接終結他的職業生涯？"
"差不多。"葉辰啜了一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他今年28歲，八年禁賽期滿就36了，基本不可能再回到巔峰狀態。"
辦公室的玻璃門外，律所的同事們也都在議論紛紛。作為國內頂尖的體育明星，孫陽的禁賽消息如同一顆炸彈，在整個社交網絡引爆。
葉辰點開熱搜下的評論，輿論已經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
【支持孫陽！國際檢測機構就是針對華國運動員！】
【呵呵，暴力抗檢還有理了？檢測人員都被打了！】
【檢測程序有問題，孫陽有權拒絕不合規檢測！】
【輸了就是輸了，別找借口，丟人！】
肖清雪湊近屏幕，發梢的淡香飄入葉辰鼻尖"你怎麼看？"
葉辰習慣性地用手指敲擊桌面"從法律角度看，關鍵在于檢測程序是否符合規定。如果程序有瑕疵，運動員的拒絕行為就有正當性。"
"但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已經做出裁決了。"肖清雪皺眉，"上訴成功的概率"
"微乎其微。"葉辰接過話頭，"國際體育仲裁的特殊性在于，它更傾向于維護體育組織的權威性。過去十年，運動員上訴成功的案例不超過5。"
正說著，葉辰的助理小林敲門進來"葉律師，前台說有個自稱孫陽團隊的人打電話來，想約您見面。"
葉辰和肖清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看來我們的國民網紅律師又要上熱搜了。"肖清雪嘴角微揚，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三天後，肖氏律所會議室。
孫陽比電視上看起來更加疲憊，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他身邊坐著兩位中年男子，一位是他的教練鄭方，另一位是體育局的張主任。
"葉律師，久仰大名。"孫陽站起身，伸出手，"我看過您代理的幾起案件，特別是那個逆轉的醫療糾紛案，非常精彩。"
葉辰與他握手，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潮濕"孫先生過獎了。請坐。"
肖清雪為眾人倒茶，動作優雅從容"孫先生，首先對您遭遇的事情表示遺憾。我們很好奇，為什麼選擇我們律所？據我所知，國內有幾家律所在國際體育仲裁方面更有經驗。"
張主任清了清嗓子"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聯系過三家頂級律所，他們都婉拒了。"
"原因呢？"葉辰直切要害。
鄭教練苦笑"他們說國際體育仲裁法庭的裁決幾乎不可能推翻，接這種案子等于自砸招牌。"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在會議桌上投下幾何形的光斑。
葉辰轉動著手中的鋼筆"孫先生，能否詳細說說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媒體報道和法庭文件總是有出入。"
孫陽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那天晚上十一點，所謂的"飛行藥檢"小組突然來到我家。他們自稱是國際興奮劑檢測機構idt的，但出示的證件不全——檢測官只有一張過期的身份證件，血檢官只有護士證，而尿檢官甚至拿不出任何醫療資質證明。"
葉辰迅速記錄著關鍵點"您當時提出了質疑？"
"是的，我要求他們出示完整的授權文件和資質證明，但他們拿不出來。"孫陽的聲音提高了些，"我作為職業運動員，接受過上百次藥檢，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不專業的檢測團隊！"
肖清雪輕聲問"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拒絕接受這樣的檢測，但他們堅持要帶走已經采集的血樣。我和我的團隊認為這違反了程序正義，所以阻止了他們帶走樣本。"孫陽握緊拳頭，"我們絕對沒有使用暴力，只是堅持原則。"
張主任補充道"問題是，國際體育仲裁法庭認為，無論檢測程序是否有瑕疵，運動員都必須無條件配合，事後再申訴。孫陽的行為被認定為"暴力抗檢"。"
葉辰停下筆，抬頭直視孫陽"恕我直言，這個案子難度極大。國際體育仲裁法庭的裁決很少被推翻，而且輿論對您並不完全有利。"
孫陽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明亮"葉律師，我不是來找您保證必勝的。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讓全世界听到我的聲音。"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游泳是我的生命，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職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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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肖清雪看向葉辰，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們需要研究全部案卷材料。"葉辰最終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決定接手，突破口可能在檢測程序的合法性上。國際檢測標準明確規定，檢測人員必須出示完整授權文件和資質證明。"
孫陽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提出一個可能的方向。"葉辰謹慎地回答，"最終決定還需要肖總批準。"他看向肖清雪。
肖清雪微微一笑，眼中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孫先生，這個案子風險很高，但肖氏律所從不畏懼挑戰。不過，我需要明確一點——如果我們接下這個案子，必須完全按照我們的法律策略來，您能接受嗎？"
孫陽毫不猶豫地點頭"只要能還我清白，我完全配合。"
會議結束後，葉辰和肖清雪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孫陽的車駛離。
"你怎麼想？"肖清雪問道，陽光在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葉辰望著遠處的高樓"風險很大。國際體育仲裁法庭一向偏袒體育組織，而且這個案子已經引起了全球關注。"
"但?"
"但他說得對，程序正義很重要。"葉辰轉身面對她，"如果檢測程序確實違規，那麼運動員有權拒絕。這不是關于孫陽個人，而是關乎所有運動員的基本權利。"
肖清雪輕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她伸手整理葉辰的領帶，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次，"知道為什麼我支持接這個案子嗎？"
"因為正義感爆棚？"
"因為無論輸贏，這都會是肖氏律所國際化的重要一步。"她的眼楮眯成月牙，"而且，國民網紅律師對決國際體育巨頭，多好的營銷素材啊。"
葉辰無奈地搖頭"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單純。"
"彼此彼此。"肖清雪拍拍他的肩，"你接下案子不也是因為那個"詭辯之王"的稱號快生銹了嗎？"
葉辰不置可否，但嘴角微微上揚。他望向窗外，城市的輪廓在夕陽中漸漸模糊。這場官司，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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