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山市中級人民法院門口，記者長槍短炮堵得水泄不通。
閃光燈下，葉辰一身筆挺的藏藍色西裝，領帶上的銀色暗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葉律師！網傳您掌握了蟲哥團伙放高利貸的證據，是否屬實？"
"銀河律所聲稱您偷錄的音頻不能作為證據，您如何回應？"
記者們的問題像連珠炮般砸來。葉辰腳步不停，只是微微側頭對身旁的肖清雪低語︰"今天張偉會申請不公開審理。"
肖清雪今天罕見地穿了正裝，米白色套裝襯得她膚白如雪，聞言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
葉辰嘴角微揚︰"因為他怕了。"
話音剛落，法院大門內沖出幾個法警，硬生生在記者堆里開出一條路。張偉帶著銀河所的團隊快步走來，金絲眼鏡後的眼楮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眠。
"葉辰，"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別太過分。"
葉辰理了理袖口，聲音剛好讓周圍的記者都能听見︰"張律師，威脅同行是違反律師職業道德的。"
張偉臉色鐵青，正要反駁，肖清雪突然"哎呀"一聲，手里的文件袋"不小心"掉在地上，幾張照片滑了出來——正是蟲哥在監獄探視窗口的原始照片，鐵柵欄和編號清晰可見。
記者們的鏡頭瞬間對準了地面。
"對不起對不起！"肖清雪手忙腳亂地撿照片，一臉天真無邪，"這些是要提交的證據，我太不小心了......"
張偉的表情像是生吞了只蒼蠅。
第九審判庭內，氣氛劍拔弩張。
"鑒于本案涉及個人隱私，我方申請不公開審理！"張偉的聲音在法庭上回蕩，"相關視頻資料可能對未成年人造成不良影響！"
審判長正要表態，葉辰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反對。本案關乎正當防衛的司法認定，具有重大社會教育意義。"他頓了頓，"況且——"
一個u盤被推到書記員面前。
"這是昨天下午蟲哥手下威脅我方證人的錄音，證明有人試圖干擾司法公正。如果法庭堅持不公開審理，難免讓人懷疑......"
他故意沒說完，但潛台詞很明顯——你們是不是也想包庇罪犯？
審判長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張偉猛地站起來︰"這是非法證據！"
"哦？"葉辰挑眉，"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五十四條，偵查人員未依照法定程序收集的證據才叫非法證據。"他轉向審判長，"這是我方當事人合法錄制的，用于自保的錄音。"
審判長沉吟片刻，法槌落下︰"駁回不公開審理申請。"
張偉的臉色瞬間慘白。
葉辰乘勝追擊︰"審判長，我方申請當庭播放這段錄音。"
獲準後，法庭音箱里傳出一個粗獷的男聲︰
『小于崽子，識相的就讓你爹認罪！不然老子弄死你全家！趙總在坤山什麼地位你不知道？』
錄音中清晰的打砸聲和于小陽的慘叫讓旁听席一片嘩然。
張偉急得額頭冒汗︰"反對！這不能證明與本案有關！"
葉辰早有準備，調出第二段錄音——同一個男聲正在打電話︰
『張律師放心，那小子絕對不敢出庭作證......』
法庭瞬間炸了鍋。
休庭間隙，肖清雪貓在證人休息室，捧著平板瘋狂翻看蟲哥的"慈善照片"。
"葉辰！"她突然壓低聲音招手，"你看這個！"
照片角落里，一塊反光的玻璃上隱約映出"探視室"三個字。
"還有這個！"她放大另一張照片的底部，"這個地板花紋，和坤山看守所一模一樣！"
葉辰接過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把看守所官網的照片調出來對比。"
肖清雪手指翻飛，三秒後興奮地差點跳起來︰"就是同一個地方！連牆上的霉斑都一樣！"
她眼楮亮晶晶的，像是發現寶藏的孩子。葉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干得漂亮。"
肖清雪耳根一熱，趕緊轉移話題︰"那個...蟲哥手機里的短信恢復了嗎？"
葉辰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技術部剛發來的。"
紙上赫然是一條發自蟲哥手機的短信︰
「今天必須弄死這個裝逼的，讓他知道坤山誰說了算。」
發送時間︰案發前27分鐘。
肖清雪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是......"
"自掘墳墓。"葉辰冷笑著把文件收好，"該回法庭了。"
下半場庭審，張偉明顯亂了陣腳。
"審判長，我方當事人發送的只是一時氣話，不能證明......"
葉辰直接打斷︰"一時氣話需要帶著砍刀說？"他轉向審判席，"我方提交新證據，證明劉海龍案發前就已預謀殺人。"
那條要命的短信被投影在法庭大屏幕上。
旁听席上的龍母突然嚎啕大哭︰"偽造的！這都是偽造的！我兒子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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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審判長連敲三下法槌。
葉辰乘勢追擊，又出示了看守所地磚對比圖︰"另外，對方所謂"慈善照片"實際拍攝于坤山看守所探視窗口，涉嫌偽造證據。"
張偉猛地站起來︰"反對！這與本案無關！"
"當然有關。"葉辰聲音陡然提高，"這證明對方當事人及其律師團隊存在系統性造假行為！"
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沓紙︰"這是銀河所代理本案以來，向媒體提供的所有不實信息清單，包括但不限于︰篡改寶馬後備箱照片、偽造dna報告、虛構劉海龍慈善經歷......"
每說一項，他就往桌上放一份證據，清脆的聲響在鴉雀無聲的法庭里格外刺耳。
張偉的臉色由白轉青，最後變得慘白。
審判長翻看著證據，眉頭越皺越緊︰"被告方需要解釋。"
張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葉辰卻沒有窮追猛打，反而優雅地坐回原告席，給肖清雪使了個眼色。
肖清雪會意，突然舉手︰"審判長，我方申請調取坤山看守所2020年9月15日的探視記錄！"
她聲音清脆，像個課堂提問的好學生，卻讓張偉渾身一顫——那天正是蟲哥"慈善照片"的拍攝日期。
審判長點頭︰"準予。"
張偉徹底崩潰了︰"審判長！這......"
"張律師，"葉辰突然開口，語氣近乎溫柔，"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整個法庭安靜得能听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張偉的嘴唇顫抖著，最終頹然坐下︰"......我方請求休庭。"
審判長看了看時間，法槌落下︰"明日九點繼續審理。"
走出法院時，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葉辰，"肖清雪突然拽住他的袖子，"你看那邊。"
法院側門的樹蔭下，張偉正在和那個光頭趙老板激烈爭執。趙老板一巴掌扇在張偉臉上，金絲眼鏡飛出去老遠。
"嘖嘖，"肖清雪搖頭，"塑料主僕情啊。"
葉辰摸出手機，淡定地拍下這一幕︰"刑事自訴的補充證據。"
肖清雪噗嗤一笑︰"你真是......"
她的話沒說完，手機突然瘋狂震動。來電顯示︰于小陽。
"肖、肖總！"少年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我媽被帶走了！他們說、說要是不撤訴就......"
葉辰眼神一凜，奪過手機︰"地點。"
"藍...藍海會所......"
電話突然中斷。
肖清雪還沒反應過來，葉辰已經攔下一輛出租車，一把將她塞進後座︰"回家等著。"
"等等！"肖清雪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你一個人去送死嗎？"
葉辰皺眉︰"太危險。"
"所以才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肖清雪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把他也拽進車里，"師傅，藍海會所！快！"
出租車絕塵而去。葉辰盯著肖清雪倔強的側臉，最終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
收件人︰刑偵支隊王隊。
內容︰涉嫌綁架，藍海會所，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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