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雙眼緊盯著定格在空中的監控畫面。
屏幕上，蟲哥的砍刀剛剛脫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他的左手食指懸在遙控器上，一幀一幀地往後推進。
"就是這里。"
他突然按下暫停鍵，畫面定格在蟲哥刀脫手的0.3秒後——這個滿臂紋身的壯漢右腿高高抬起，鞋底正對著于大海的太陽穴位置。
"飛踢太陽穴。"葉辰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這還叫"喪失侵害能力"？"
坐在沙發上的肖清雪猛地直起身，手里的薯片袋嘩啦作響︰"等等！這個角度在剪輯版里根本沒有！"
"當然沒有。"葉辰冷笑，"銀河所把畫面裁剪得恰到好處。"
他拿起茶幾上的激光筆，紅點在蟲哥的右腳上畫了個圈︰"人體最堅硬的部位之一，鞋底攻擊太陽穴，輕則腦震蕩，重則當場死亡——張偉敢說這叫"停止侵害"？"
肖清雪三兩口咽下薯片，光著腳跑到投影幕布前，幾乎把臉貼到畫面上︰"這個飛踢動作太快了，普通監控根本看不清......"
"所以需要逐幀分析。"葉辰按下播放鍵，畫面以十分之一的速度緩慢推進，"看，于大海奪刀後本能後退，但蟲哥立刻追擊，這一腳要是踢實了......"
"絕對構成致命傷害！"肖清雪眼楮亮了起來，"刑法第二十條第三款，對正在進行行凶、殺人等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不負刑事責任！"
葉辰挑眉︰"背得挺熟。"
"那當然！"肖清雪得意地揚起下巴，"我可是把《刑法》當睡前讀物......"
她的話突然停住，因為葉辰的手伸了過來。
"嘴角。"他輕輕抹去她唇邊的薯片碎屑，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次，"沾到了。"
肖清雪耳根一熱，趕緊後退兩步︰"咳咳......所以我們現在有決定性證據了？"
葉辰收回手，神色如常︰"還不夠。"
他走到辦公桌前，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照片︰"這是蟲哥寶馬車的後備箱。"
照片里，除了那把涉案砍刀，還有兩根鋼管和一把彈簧刀。
"哇哦，"肖清雪吹了個口哨，"移動軍火庫啊。"
"問題在于，"葉辰敲了敲照片，"這些物證在警方記錄里消失了。"
肖清雪瞪大眼楮︰"被......"
"嗯。"葉辰點頭，"所以明天需要你去銀河所走一趟。"
"我？"肖清雪指著自己鼻子，"去敵營？"
葉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粉色兔子發卡︰"偽裝成實習生，接近張偉的助理。"
"......你什麼時候買的發卡？"
"上周。"葉辰面不改色，"覺得適合你。"
肖清雪︰"......"
第二天上午十點，銀河律師事務所前台。
"您好，我是來面試實習生的！"肖清雪戴著那個該死的兔子發卡，穿著學院風連衣裙，聲音甜得能擠出蜜來，"這是我的簡歷！"
前台小姐掃了眼簡歷︰"肖......小雪？"
"對對對！"肖清雪點頭如搗蒜，"我是張偉大律師的超級粉絲！他上次在電視上辯論的樣子太帥了！"
她邊說邊從包里掏出一個精心包裝的禮盒︰"這是我親手做的巧克力，想送給張律師當見面禮......"
前台將信將疑地撥通了內線電話。
五分鐘後，肖清雪如願以償地站在了張偉助理——一個滿臉痘痘的年輕男子面前。
"王助理好！"她九十度鞠躬，"請多多指教！"
王助理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呃......張律師現在在開會，你先幫忙整理文件吧。"
"好的！"肖清雪笑得人畜無害，"我最擅長整理文件了！"
她被帶到一個堆滿案卷的工位前。王助理交代幾句就匆匆離開了——顯然沒把這個"花痴實習生"當回事。
等周圍沒人注意，肖清雪立刻從裙底摸出手機葉辰︰為什麼藏那里？ 肖清雪︰電視劇都這麼演！），快速翻拍桌上的文件。
突然，她的動作停住了。
一份標著"坤山案證據清單"的文件夾里，赫然夾著幾張照片——正是蟲哥那輛寶馬車的後備箱，但鋼管和彈簧刀的位置被p成了工具箱和礦泉水。
"好家伙......"肖清雪倒吸一口涼氣，"直接偽造物證？"
她正想繼續翻拍，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肖清雪迅速把手機塞回裙底，裝作認真整理文件的樣子。
來人是王助理，手里拿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肖......小雪是吧？幫我把這個送到技術部，就說要恢復昨天的ps記錄。"
肖清雪眼楮一亮︰"好的！"
她接過電腦，轉身就往門外走——然後"不小心"絆了一跤，電腦"啪"地摔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撿起電腦，趁開機畫面亮起的瞬間，用藏在手心里的u盤插入usb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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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後，一個自動拷貝程序開始運行。
王助理氣得臉色發青︰"你怎麼回事？！"
"我我我馬上去技術部！"肖清雪抱著電腦就跑，邊跑邊喊，"保證修好！"
她在消防樓梯間等了五分鐘，直到u盤指示燈變綠才拔出。
任務完成。
當晚九點，肖氏律所會議室。
葉辰將u盤里的內容投影到大屏幕上——那是張偉電腦里所有的ps修圖記錄，包括蟲哥"慈善照片"的原圖拍攝于看守所探視窗口），寶馬後備箱的原始照片，甚至還有......
"他們在修改刀具dna報告？"肖清雪難以置信地指著一條記錄，"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葉辰眯起眼楮︰"這條記錄時間是案發後第三天。"
"就是張偉第一次開記者會那天！"肖清雪猛地站起來，"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曝光？"
"不急。"葉辰搖頭，"這些只是間接證據，我們需要更直接的突破口。"
他調出監控視頻，拖到蟲哥第一次揮刀的時間點︰"看這里，第三秒。"
畫面中，蟲哥的砍刀距離于大海的咽喉只有不到十公分。
"這一刀已經構成刑法第二十條規定的"行凶"。"葉辰按下暫停鍵，"關鍵在于，于大海奪刀反擊時，不法侵害是否仍在繼續。"
肖清雪突然福至心靈︰"所以蟲哥那個飛踢......"
"完美證明侵害從未中斷。"葉辰嘴角微揚，"張偉再怎麼能言善辯，也解釋不了為什麼一個"喪失侵害能力"的人還能使出泰拳級別的飛踢。"
肖清雪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今天還听到王助理打電話，說"老板要見蟲哥背後的人"......"
葉辰眼神一凜︰"具體說了什麼？"
"好像是約在明天下午，藍海高爾夫俱樂部。"肖清雪歪著頭回憶，"說要帶什麼......賬本？"
辦公室里突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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