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將操場上的橡膠顆粒烤出刺鼻的焦胡味。
肖清雪蹲在材料堆里，鼻尖沾著黑灰像只花貓︰"家人們看！這些每克都浸滿罪惡的顆粒——"
她突然被嗆得連打三個噴嚏，手里的塑料鏟飛出去砸中模具，"即將變身藝術品！這可是當代法治行為藝術！"
二十三個孩子舉著熒光綠塑料鍬圍成圓圈，鍬柄上"除惡務盡"的卡通標語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紅裙小女孩踮腳戳了戳3d打印的跪姿模具，塑料發卡上的草莓掛飾跟著晃動︰"姐姐，他膝蓋太光滑了！應該像我們體育老師那樣有傷疤！"
"天才創意！"肖清雪從帆布包掏出紅色馬克筆，在模具膝蓋處畫出猙獰裂痕，"讓我們給黑心老板加點歲月的痕跡∼"筆尖劃過塑料的吱呀聲讓旁听的家長們縮了縮脖子。
直播間彈幕︰
【建議申報威尼斯雙年展法治特別單元】
【這波是傷痕美學與司法正義的完美融合】
【膝蓋︰突然理解了什麼叫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美術老師連夜修改教案加入庭審元素】
戴著防毒面具的葉辰突然從材料堆後冒出來，手里還攥著半卷判決書︰"根據《民法典》第1027條..."他話沒說完就被肖清雪往嘴里塞了顆薄荷糖，"大律師，現在是藝術時間！"
"可是侮辱罪構成要件..."葉辰含著糖含糊抗議，突然被老李的怒吼打斷。
這個滿臉胡茬的父親正瘋狂捶打模具胸口，橡膠顆粒飛濺︰"我閨女洗胃的時候你在哪？！啊？！"他的工裝袖口還沾著醫院消毒水的氣味。
肖清雪悄悄把印著"嘔吐袋"的紙巾塞進老李褲兜，轉身時撞見葉辰在折疊判決書飛機。
葉辰修長的手指在陽光下透出病態蒼白。
"你過敏還沒好？"她伸手要扯他口罩，卻被輕輕避開。
"死不了。"葉辰將紙飛機舉過頭頂試風向，"教育衙在東南方1.2公里，風力三級適合空投。"
臨時直播間的補光燈將檢測套裝照得晶瑩剔透。
肖清雪舉起玻璃瓶時，兩條紅尾金魚正在試劑管間穿梭游弋︰"九塊九你買不了吃虧！九塊九你買不了..."
"汪汪！"大黃狗突然撞翻折疊桌，電熱水壺在空中劃出優美弧線。
葉辰的"小心"剛出口，沸騰的熱水已澆進檢測箱。
"那是濃硫酸！！"葉辰拽著肖清雪後撤三步。
鏡頭里，金魚在滾燙液體中翻起肚皮，檢測報告紙頁被腐蝕出蜂窩狀破洞。
二十萬觀眾目睹肖清雪徒手撈起死魚︰"意外驚喜！現在購買附贈..."她突然被燙得齜牙咧嘴，卻硬生生轉成笑臉，"附贈重金屬檢測服務！看這魚湯變色多快！"
彈幕瘋狂滾動︰
【主播用生命詮釋什麼叫職業素養】
【建議315晚會增設司法帶貨打假環節】
【金魚︰終究是錯付了】
【這波是原告被告主播一起送走】
葉辰默不作聲遞上燙傷膏，鏡頭外傳來他壓抑的咳嗽︰"教育衙的人還有十分鐘到達戰場。"
十五只判決書風箏在教育衙上空盤旋成法治矩陣。
肖清雪操控著無人機喊話，馬尾辮在風中亂成雞窩︰"請注意簽收來自天空的正義快遞∼"
第38頁判決書精準糊住辦公室玻璃，"玩忽職守"四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泛著血光。
禿頂領導氣急敗壞的臉出現在鏡頭里︰"這是擾亂辦公秩序！"
"根據《民用航空法》第85條..."葉辰剛舉起法律條文，突然被三個保安追著滿廣場跑。
他喘息聲混著肖清雪的笑聲從直播麥克風傳出︰"家人們！這是沉浸式法治追擊體驗！"
彈幕狂歡︰
【建議奧運會增設法律文書障礙跑】
【這波是體能與知識的雙重考驗】
【保安隊長今晚法治頻道見】
【無人機︰沒想到我還有當戰地記者的一天】
躲進小巷時，肖清雪發現葉辰後背白襯衫洇出血跡。
葉辰說道︰"先管雕塑，我的傷..."
"你的傷比那破雕塑重要！"她突然拔高音調，又意識到在直播，轉身對鏡頭尬笑︰"剛才那段剪掉啊！"
肖清雪鏡頭里的跪姿雕塑頭頂糊滿鳥糞，頸部掛著"黑心企業"紙牌，紙牌邊緣還粘著半片菜葉。
"連鴿子都懂..."她憋笑憋出眼淚，突然被法警拍肩。
鏡頭劇烈晃動間，傳票的火漆印被特寫放大︰"肖小姐，施工方起訴你們侮辱人格。"
彈幕︰
【雕塑︰那我走？】
【鴿子︰我是自發參與的公民】
【這波是生物學對法學的降維打擊】
【主播從維權先鋒變身被告之星】
葉辰咳嗽著將新證據擺上鏡頭——匿名寄來的偷埋廢料照片。
照片邊緣粘著半枚帶泥的兒童發夾，正是紅裙女孩昨天丟失的那枚。
"正好當新案素材。"他抽出雕塑設計圖，在惡魔尾巴上加了個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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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戳破紙張的瞬間，檢測儀在橡膠堆里發出刺耳鳴叫。
肖清雪擦拭雕塑臉上的鳥糞，橡膠顆粒在指尖碾成齏粉︰"他們居然真敢起訴..."
"小心！"葉辰突然拽她後退。檢測儀紅光掃過雕塑左耳，挖出的微型監听器還閃著綠光。
"明天直播拆解這個？"肖清雪把裝置塞進草莓胸針，對著月光端詳，"順便賣同款反監听首飾∼"
葉辰無奈搖頭，嘴角卻泄出一絲笑意︰"教育衙同意重建操場了，但預算少了三成。"
"少的部分從他們下午茶里扣！"肖清雪突然把死魚湯試管插進雕塑嘴里，"讓這混蛋嘗嘗..."
而此時，幾十個家長一齊，想著葉辰深深的鞠了一躬。
“葉律師！實在是感謝您！”
“若不是您，這些人真不知道何時才能被繩之以法！”
彈幕︰
【完了！我怎麼感覺葉神越來越正義了！】
【能不能還給我們那個不正經的葉神！】
葉辰擺手道︰“只是拿錢辦事罷了！”
他一邊咳嗽著，一邊道︰“你們看......為了這個官司，我都咳成這樣了，能不能加點身心受損費......”
彈幕︰
【我收回剛才的話，葉神還是那個葉神！】
【虛假的葉神︰正義凜凜。真正的葉神︰拿錢辦事！該收就得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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