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有些痛苦地閉上眼楮,依偎在她的身側,似乎在尋找著某種支撐。
    “之前娘提醒過我,但我以為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鬧,到底是讀書的地方,他們心里能有些忌憚,必是不敢把胡鬧放到明面上來的。”
    “誰曾想,他們那樣的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先生還在上面講課,他們就敢在下面搞鬼。”
    “更沒想到,帶頭的還不是別人,竟然是住在咱家的親戚。”
    “枉我之前還說要把為非作歹的人攆出去,這下好了,弄了半天,我居然是包藏罪魁禍首的同伙。”
    說完,他埋頭藏在李紈的身側,不讓親娘看見自己的傷心。
    李紈挪挪身子,把他攬進自己的懷里。
    “我沒明白,怎麼你算了半天,最後還把錯都怪罪到自己頭上了?”
    “別傷心,知道你是氣自己有這麼一門親戚,又氣自己沒有辦法可以奈何得了他,中間還顧忌著太太的顏面。”
    “但是氣歸氣,生別人的氣可以,但是生自己的氣不行。”
    “你又沒做錯什麼,干什麼要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蘭兒搖搖頭,眼角尚有些淚珠流出,“要不是咱們家收留他,族學就不會變成今日這個地步,其他人就還可以有個安靜讀書的地方。”
    “說到底,事情還是咱們家做下的。”
    “咱們家的一個人,卻是把整個族中的子弟都給帶累到了,我實在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
    李紈看著他,“你光對不住他們了?”
    “你把我這一身衣裳給毀了,就沒有半點兒覺得對不起我?”
    听著她突如其來的指責,蘭兒一臉的震驚和不解,看看親娘,再看看她被自己蹂躪地有些褶皺的衣裳。
    “我,我雖然把娘的衣裳弄亂了,但是洗洗熨一下就沒有了啊?”
    李紈白他一眼,“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親手做下的,你都要往自己身上攬。而我衣裳是你親手毀的,你卻要交給別人去洗去熨?”
    “憑什麼?對待別人都那麼寬和,為什麼對我就這樣的敷衍?”
    見她那樣的理直氣壯,蘭兒不禁覺得有些氣虛,“要不我親手給您洗,給您熨?”
    “我這可是做好第一次穿上身,過一次水之後顏色肯定就不那麼鮮亮了,也就沒原來好看了。”
    蘭兒試探地問道︰“那我賠您布料好?還是賠您銀子好?”
    李紈心里暗暗偷笑,面上卻裝得認真,“兩個都要。”
    “好了,那這事兒算是過去了,你繼續哭吧!”
    說著,還把他重新攬進懷里,示意他可以繼續了。
    她話題這樣地跳躍,蘭兒只覺得腦袋懵懵的,趴在她懷里回憶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娘,我一直單獨請的先生,還被精心引導著讀書,他們只能在學堂里不說,還被咱家親戚給打擾到,我只是有些過意不去。”
    李紈︰“挺好挺好,我竟生了個這麼心善的兒子,真是稀罕事!”
    “我是該夸你菩薩心腸,還是該夸你聖人轉世?”
    “別是當初生你的時候抱錯了吧?主要跟我有點兒不太相像。”
    “對了,你當初請先生用的是我爹的關系和人脈,要是過意不去的話,只把銀錢折算給我就可以。”
    “畢竟你要是沒先生,我又不給你爭寵的話,估計也就跟他們一樣是去族學讀書。”
    “而且你要是真的于心不忍,那國子監也別去了,直接在家學里就可以,到時候也不用再可憐他們,畢竟你們都一樣了。”
    說著也不管他什麼反應,直接松開他,起身去了書房。
    她過來的時候越想越氣,自己這樣的性子,怎麼會有那麼心軟的兒子?
    肯定是賈珠的緣故,都怪他!
    “素雲,給我拿三炷香過來,我要給大爺上香。”
    李紈怕自己罵他,他會听不見,特意等著香燒了一會兒後才開始的。
    “都怪你,就是你性子太軟,才會讓兒子跟你一樣。”
    “哼,真是什麼最沒用,偏偏還遺傳到了什麼。明明他小的時候還跟我很像的,也知道往家里劃拉東西,怎麼現在越大越不像了?”
    “肯定是越來越像你了,不然怎麼可能變成那麼討人厭的性子?”
    听著她一連串的話,賈府的先人們都沉默了。
    賈源︰“還好,只罵了珠兒一個,沒有把我們都罵著。”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賈珠︰“……”
    “哪里是像了我,明明就是像了她請來的那位先生。”
    說完,他一臉的心塞和難受。
    這話一出來,就連賈源也笑不出來了。
    他撓撓頭,“蘭兒只是被他教了幾年,受了些許影響,到底還在咱們家,還是姓賈。”
    賈珠心里酸醋翻滾,“是啊,外面姓賈,心里姓什麼就不一定了。”
    眾人想起蘭兒給自己找繼父那一出戲,全都沉默了半晌。
    這時就听著李紈罵道︰“都怪賈府的根子有問題,才把我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兒子帶累成了這個樣子。”
    “當初就該听我爹的,早些回家,順便把他也帶回李府,在我們家的話,怎麼也不會長成這個樣子。”
    賈源看向賈珠,“你听,蘭兒還有可能會姓李,這下子你不用難受了。”
    “這個重孫媳婦娶的好,是個心野的,倒挺可惜沒托生成個男兒身。”
    賈珠︰“托生成男兒身,就不是您重孫媳婦了,也就沒有蘭兒了。”
    賈源︰“滾滾滾,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點兒眼力見也沒有。”
    “下面正罵你呢,好好听著吧,叫你不爭氣,連個媳婦兒都降伏不住。”
    賈珠︰“……”
    怎麼沒降伏住?她不早就把我降伏住了嘛?
    幸虧賈源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一定會被氣得怒發沖冠、七竅生煙。
    李紈把所有原因都怪到了賈珠身上,燒著香狠狠罵了他一頓之後,心里才好受了。
    即便是罵完了當爹的,她也懶得應付那個“聖父心”發作的兒子,直接回到自己書房躺著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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