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將軍見過大大小小的場面,唯獨對如何哄人這事兒沒什麼經驗。
更何況哭的還是謝琮。
他想伸手拍拍太子殿下,奈何被對方抱得太緊,兩只手臂都抽不出來。無奈,他只能作罷,任由謝琮埋在自己頸窩,直至情緒漸漸平息。
良久,路知晚感覺謝琮應該哭完了,才開口道︰“我有點餓了。”
“嗯。”太子殿下哭的時候無所顧忌,這會兒又覺得沒面子,起身時刻意別過了臉,不願讓路知晚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他先去吩咐人準備了吃的,又去打了水來,親自伺候路知晚洗漱。
因為放過血的緣故,路知晚整個人透著蒼白,面頰和手上都沒什麼血色。謝琮小心翼翼給他擦臉和手,像是生怕把人踫破了皮似的。
然而,就在他稍稍挽起路知晚的左袖打算幫路知晚擦手時,動作卻不由一頓。
路知晚覺察到了異樣,垂眸看去,就見消失了許久的紅寶石,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手腕上。
“它又回來了。”謝琮輕輕踫了踫紅寶石,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路知晚伸手想去摘,謝琮卻一把按住了他,“你自小貓化作人形後,從來都沒有摘下過,如今它既然出現,必有道理,還是戴著穩妥。”
“其實我……摘下來過。”路知晚說。
“你何時摘下來的?”謝琮問。
路知晚在喪儀後曾想過要不告而別,所以給謝琮留了封信,順便把紅寶石留給了路伯忱讓對方轉交。不過當時紅寶石很快就自動回到了他手腕上,就像與他的魂魄產生了某種聯結。
“在國公府的時候……”路知晚說著摘下了紅寶石,放到謝琮手里︰“你把他放到屏風另一側的桌子上試試。”
謝琮依言將紅寶石放到了房間另一側的桌上,待他轉身回來時,便見紅寶石再次出現在了路知晚手腕上。
“原來你不是不舍得摘才戴著,是因為摘不掉?”謝琮眸光一黯。
路知晚覺察到了他一閃而過的失落,開口道︰“也不是……這塊鴿血紅質極好,還挺漂亮的,我就一直戴著了。”
謝琮听他這麼說,神情總算緩和了不少。
“也許它和小貓一樣,都和你的魂魄融合了。決戰時你受了箭傷,魂魄回到崖底時,它們一起消失了。三日前你服下那副藥,因為身體……身體損傷太大,它就又出現了。”
謝琮說這話時,心口痛得厲害。
倘若紅寶石的消失是伴隨著路知晚受到重創,那它的出現多半也是如此。那副藥肯定讓路知晚的身體,承受了極大的損傷。
“那小貓呢?”路知晚深吸了口氣,又嘗試想變回小貓,未果。
“不著急,待咱們回京後,去請教國師,說不定他會告訴我們答案。”
謝琮人在北境,所以每次寫信詢問國師,得到的回答都很敷衍。待回京後他徑直去紫華殿,有那一屋子的小貓做“人質”,不愁國師不開口解惑。
這時外頭傳來通報聲,是廚房送來了吃的。
謝琮把路知晚抱到桌邊坐下,自己則挨著路知晚而坐。
“我還沒梳頭……咦?誰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給我束了發?”路知晚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表情疑惑。他先前雖一直束發,但束得都很隨意,有時候只在腦後隨便綁一道,沒什麼章法可言,不像今日這般一絲不亂半縷都沒垂下。
“阿晚,往後我每日都幫你束發。”謝琮說。
“你干的?”路知晚有些疑惑,不大明白太子殿下為何要在他昏睡之時,悄悄給他梳頭。
也許是太無聊了,又或者是嫌他頭發太亂?
不過他並不介意此事,有人給他梳頭倒是省了他的工夫。
路知晚昏睡了三日,不能吃太多東西,謝琮便只喂了他小半碗粥。
飯後,無暝來給兩人分別診了一次脈。
路知晚听聞謝琮的身體恢復得不錯,總算松了口氣,對于自己的情況則不怎麼關心。他喝藥前師父就說過,這藥對身體會有一定損傷,需得好好養一陣子才能恢復。
至于他的身體,路知晚只是覺得很乏力,並沒有別的異樣。
“咱們是不是該回京城了?”入睡前,路知晚倚在木桶中沐浴,謝琮則拿著布巾耐心幫他擦背。
“你的腿傷尚未治好。”謝琮說。
“崖底的草藥不能用了,得重新種。師父說那種草藥不耐寒,北境入秋後天氣就冷了,所以只能等明年開春後再種。”路知晚撥動著木桶里的水,手腕上的紅寶石在水波的映照下熠熠生輝,“而且我有點想我爹娘和大哥了。”
“好,那就回去。”謝琮說。
正好他回京後,亦有許多事情要辦。
雖然當初設計路知晚墜崖與此番散播疫病之人隱藏得很好,幾乎抹除了所有可疑的痕跡。但有一點謝琮可以肯定,背後之人一定在京城等著他呢。
“順便幫我洗洗頭吧。”路知晚朝謝琮道。
謝琮手上動作一頓,並未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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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晚以為他不願意,便道︰“你給我弄好水,我自己洗也成。”
“我來吧。”謝琮把他從浴桶里抱出來,給他擦干身體換上干淨的寢衣,又去打來了干淨的水放到椅子上。隨後,他讓路知晚平躺在榻上,只將腦袋探出榻沿,以便他一手托著對方的腦袋,另一手撩起水幫對方洗頭。
“別讓眼楮進了水。”謝琮找了塊布巾,蓋在了路知晚的眼楮上。
“又不是三歲小孩,你還怕我水進了眼楮會哭鬧?”路知晚失笑。
謝琮不語,慢慢解開了路知晚的頭發。
雪白的頭發散在水中,繼而一絲絲纏住謝琮的心,將他心髒揪得生疼。
“水溫合適嗎?”謝琮問。
“嗯,正好。”路知晚想起了路仲亭給他弄的洗澡水,忍不住抱怨道︰“我二哥那日幫我打水沐浴,凍得我直打噴嚏。不像你……”
沒有人能像謝琮這般周到。
路知晚任由謝琮托著自己的腦袋,只覺愜意無比。
謝琮耐心地幫他洗好了頭發,卻按著他不讓起身,“擦干了再起來,別把水弄到了寢衣上。”
“我只是腿不能動,手還是頂用的。”路知晚一手按住腦袋上的布巾,另一手翻身在榻邊一撐,便讓自己翻了個身。
他這麼一翻過來,便看到了兩頰垂落的白發。
路知晚怔了一下,像是沒反應過來。隨後,他伸手撩起一縷頭發,看了許久沒有做聲。
“阿晚……”謝琮一句話哽在喉間,不知該如何安慰。
“好白!”路知晚抬頭看向謝琮︰“你拿鏡子我照照。”
“阿晚,你別……”
“快去呀!”路知晚催促。
謝琮無奈,只能起身去取了面銅鏡過來。
路知晚盯著鏡子里滿頭白發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只恨不能把眼楮扭到後頭也看看後腦勺。
“等回了京城,孤會想辦法幫你染回去,定然叫你和從前一樣。”謝琮說。
“為什麼要染回去?”路知晚看了一眼謝琮,又看向鏡中的自己︰“這樣不好看嗎?我覺得……還行啊。”
謝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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