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麼說,眼里卻沒半點不高興。
舒念把盛好的米飯遞過來,听到邢佳的話,笑著搖了搖頭︰“佳佳,你這麼說可不對。”
她把碗遞過去,眼底帶著笑意,“你是干爸干媽愛情的結晶,是他們最特別的寶貝。干爸把干媽放在心上,你在他們心里,也是獨一無二的呀。”
邢佳愣了愣,隨即拍了下腦門,恍然大悟般點頭︰“對對對!念念你說得太對了,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我爸疼我媽,我是他們倆的寶貝,這明明是雙倍的幸福。”
飯桌上,楊錦給邢佳夾了一筷子青菜,轉頭看向邢文博,語氣帶著些無奈,“老邢,我不是怪你忘了蛋糕,就是覺得你以後別老是這樣。女兒也是咱們心尖上的人,該記的事得記著,不能總把她排在後面,得一視同仁才行。”
邢文博正給楊錦剝著蝦,聞言立刻停下動作,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老婆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一定改,把你們娘倆的事都放在心上,一個都不落下。”
他說著,又給邢佳夾了個雞腿,“佳佳,爸爸向你保證,原諒爸爸這一次,好不好?”
邢佳咬著雞腿,晃了晃腦袋,笑得眉眼彎彎︰“看在你態度這麼好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啦。”
其實邢文博從不是故意忽視邢佳。
早在年輕的時候,甚至還沒有邢佳的時候,他對楊錦的在意就刻在骨子里。
後來楊錦懷了邢佳,孕早期吐得昏天暗地,吃什麼吐什麼,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生產時又趕上胎位不正,折騰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後才順轉剖,從產房出來時,臉色白得像紙,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邢文博守在床邊,看著她肚子上的傷口,看著她疼得睡不著,只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滿心都是虧欠。
從那時起,他總想著要把最好的都給她,要加倍對她好,才能補上那些她受的苦。
日子一天天過,這也就成了習慣。
他會記得楊錦換季時容易咳嗽,提前備好梨膏。會在她加班的日子,把家里的暖氣開得足足的,炖好她愛喝的湯等著。
只是這份注意力太集中,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不知不覺間,女兒偶爾就被擠到了“之後再說”的隊列里。
不是不在意,只是在他心里,先把楊錦的事安排妥帖了,才覺得踏實。
而這些,楊錦看了整整十幾年。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偏心,更不是不愛女兒。
她始終知道,這個男人的心里,從沒有真正忽略過誰。
他只是把對她的愧疚和疼惜,放得太滿,滿到偶爾忘了勻一點目光,看看身邊早已長大的女兒。
就像此刻飯桌上,他一邊給她夾著她愛吃的清蒸魚,一邊又忙著問邢佳雞腿夠不夠,眼底的慌亂和認真,和當年那個在產房外手足無措的男人,沒什麼兩樣。
楊錦看著他,悄悄彎了嘴角。
這個有點“拎不清”的男人,或許永遠學不會把“一視同仁”做得完美,但他的心意,她和女兒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