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店鋪後面的廠房里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王景行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激動啊？”
孫甜甜︰“我爸他們在賭木呢，今天有人過來賣海南黃花梨木料，估計切出好料子了，要不要去看看？”
王景行還沒見過賭木，一時興起，說道︰“好啊，帶我去長長見識。”
兩人起身，來到後院，圍著一群人。
只見地上放著兩個根木頭，稍短的一根涂著白漆，直徑大概有十來厘米，另外一根長的已經鋸開了，直徑超過二十厘米。
離得遠一點的地方，還有根彎彎曲曲的不規則木材，木材表面長著突起的大瘤疤，瘤疤上還長有許多凸起如花生豆般大小的小疙瘩，非常丑。
王景行和孫甜甜站在人圈外圍觀。
見王景行一臉懵，孫甜甜解釋道︰“賣木頭的是我們村玩紅木收藏的高手孫立海，最近紅木生意行情不太好，估計是資金緊張，把珍藏的寶貝拿出來賣。”
王景行問道︰“鋸開的這根木頭看著像房梁啊？很貴重嗎？”
“沒錯，這就是一根房梁，還是十幾年前孫立海淘回來的海黃老料房梁，就這一根木頭，要賣160萬，還是孫立海急著賣的情況下。”
王景行嚇一跳︰“這麼貴？”
孫甜甜︰“海南黃花梨的成材在明清時期已經基本開采完了，剩下的海南黃花梨無論在材質還是品相上，都無法和之前的相比。”
“這根海黃是一棟百年老宅的房梁，這樣大的海黃老料可遇不可求了，要是前幾年行情好的時候，估計價格翻兩倍都買不來。”
“現在的野生海南黃花梨應該絕跡了吧？”
“嗯，基本找不到了，現在的老料主要是一些老房子、老家具或者老農具上拆下來的，而且也很少見。”
“怎麼區分老料新料？”王景行問道。
孫甜甜解釋道︰“這個說來就復雜了，新料老料也沒有行業標準，一般來說，老料就是黃花梨木砍伐或自然倒地後，經過幾十年自然風化後的木料。”
“這樣的材料不變形不開裂，不需要烘干處理就可以加工成品，而且香味醇厚濃郁，色澤沉穩大氣，甚至有溫潤如玉的質感。”
“那新料呢？”王景行問道。
孫甜甜︰“目前市面上的新料基本都是人工種植的，生長周期短，材質疏松輕飄，色澤稚嫩松散，油性分布很不均勻，而且水分含量多，容易變形開裂，品質和價值遠低于老料！”
王景行︰“是不是野生老樹的料就是老料？”
孫甜甜搖頭︰“海南黃花梨老樹的料可以叫老樹料，但不等于是老料。”
“生長年份足夠長的樹可以叫老樹，老樹料的心材非常致密，油性一般也很優越，看上去顏色艷麗，紋理鮮明。”
王景行問道︰“這不就是老料嗎？”
孫甜甜︰“老料是老樹料經過長時間的堆放，充分釋放了內應力以後的料。”
“海黃老料一般就兩種，一是老樹死亡後在自然界里風吹雨淋，白皮自然腐蝕掉後剩下的心材。”
“另一種就是像地上這種老舊家具和工具上的材料。”
王景行點點頭︰“明白了，難怪老料那麼貴，一根房梁要一百多萬。”
孫甜甜︰“這還只是賭木的價格呢，現在鋸開了，心材這麼大，油性又夠好，價格翻倍不止。”
王景行嚇一跳︰“這麼貴？那你們還能賺錢嗎？”
孫甜甜笑道︰“這種老料海黃做的家具，一張凳子都要幾十萬，一張3米的黃花梨長桌，600萬元；一張九十公分長的台案，400萬元；如果是古董黃花梨床，售價都是幾千萬，你說貴不貴。”
王景行感慨道︰“還真是瘋狂的木頭啊，和翡翠相比也不遑多讓。”
孫甜甜說道︰“木頭也是要賭的，而且風險也很大。”
王景行不懂︰“木頭還要怎麼賭？”
孫甜甜︰“海南黃花梨並不是整根直接用的，能用的部分只有木頭中間的心材部分，也叫格，紅木家具都是用格加工制作的。”
“一根木頭，從外表是看不出格的大小和形狀，只能依靠經驗判斷。如果格太小，或者不成格，那只能算是白皮，算是廢柴一根了。”
王景行看了看木材，說道︰“地上鋸開的這根，木心很大啊，就薄薄的一層白皮。”
孫甜甜回道︰“是的，這根大料孫立海珍藏了十多年呢。”
說話間，第二根涂了白漆的也開始鋸。
孫甜甜解釋道︰“這根不是黃花梨，是印度小葉紫檀，也是非常珍貴的紅木。”
王景行︰“這根比較小一點。”
孫甜甜︰“印度紫檀生長極為緩慢，五年才長一條年輪線，大概也就一毫米，換算下來，至少一百年以上才能長大一寸，所以有百年寸檀的說法。”
王景行很意外︰“這麼慢？算下來這麼一根小木材，至少也長了四五百年啊。”
孫甜甜笑道︰“對啊，都說小葉紫檀要八百年才能成材呢，所以非常珍貴。”
王景行又問道︰“為什麼這根涂了白漆？”
孫甜甜︰“小葉紫檀屬于瀕危物種，印度已經限制出口了，國內進口的紫檀往往表面被涂上白灰或白漆，以逃避檢查蒙混過關，這種料在行內被稱為白漆料。”
王景行用透視一看，哎，居然是空心的。
但是這掃興的話也不好說。
不一會，木材鋸開，果然，心材最中心的部分已經發糠發白。
孫甜甜也嘆氣道︰“誒，這根虧了，還真是十檀九空啊。”
王景行不懂就問︰“十檀九空是什麼意思？”
孫甜甜︰“十檀九空也叫一丈檀木九尺空，主要指的是野生紫檀。”
“野生紫檀生長的環境一般都比較惡劣，加上成材周期幾百甚至上千年，養分極度匱乏的時候，紫檀會慢慢吸取心材的營養，導致紫檀的心材越來越酥軟，最後變成木糠中空，紫檀也就成為死檀。”
王景行搖搖頭，說道︰“看來賭木也不容易。”
孫甜甜︰“還好，心材沒有完全中空，邊上部分還是可以車珠子的，只能做紫檀手串。”
紫檀手串？王景行心中一動，古玩店正缺貨源呢，紫檀手串倒是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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