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儀看著被打飛出去的徐梔,眼里倏然涌上了一抹疑慮,剛才那一招的威力有這麼大嗎。
林欽卻沒多想。
今晚如此迅猛的攻擊讓他的心神都有些不穩,總覺得腦子里似乎多了些聲音在肆意吼叫,或是低聲呢喃。
他看著重度脫力的徐梔,下意識地對她再度發起了進攻。
妙儀輕嘆一聲,不管怎樣,現在的徐梔絕對沒有力氣再來抵擋自己。
縴手翻動,帶著烈焰的荊棘團緊跟著林欽的攻擊垂直落下。
“以徐梔現在的狀態她躲不開這一擊!”封蟬的眼眸猛得顫動起來。
話音剛落她便拾刀起身,踉蹌著朝徐梔的方向跑去。
她的身後還跟著雷肖卜離等人。
“這是【靈媒】的任務,即便是天定要有人留在這里,那個人也絕對不能是你!”
雷肖雙手控雷,臉上剛剛凝結好的血痂再度破裂。
徐梔的雙手無力地垂落身側,剛剛那一剎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量,極致的疲憊讓她連舉手這樣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泛著寒光的獠牙與緊緊跟隨的荊棘像是毒蛇一般鎖定了她。
“我力量完全無法使用, 是想在這里抹殺我嗎……”
徐梔的額前蹙起了一座小山丘,眼里帶著駭浪般的不甘。
突然,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火獅全身燃燒起沖天烈焰,眼底滿是堅定地擋在了徐梔身前。
那炸毛的模樣是對極度危險做出的本能反應,但擋在她的身前卻是違背天性做出的選擇。
霹靂——
嗖——
一面花牆驟然出現在半空攔下了暴烈的獠牙和燃燒的荊棘團。
雷肖的攻擊落在荊棘團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炸燃的火焰遇到林欽的氣旋驟然變成亮藍色的焰火,僅是幾秒鐘,煙霧便已散去。
眾人這才發現林欽與妙儀的攻擊並未停止。
轟——
開滿鮮花的花牆再度出現。
“那是什麼?”石磊指著不斷在空中生成的花牆,臉上帶著一抹狐疑。
火獅眼見身前並無危機,急忙閃身拖住了徐梔的身體。
張板根靠在一旁的樹干身上,單手釋放出了禁墟能力。
“既然一次擋不住,那就用十次、百次去彌補!”
畢竟,他一直都是在這麼做的,不是嗎......
張板根疲憊的眼眸中露出了一絲光點。
“你的禁墟可真弱啊,你說你這樣的禁墟到底能干什麼?”
一陣嘲笑聲從耳旁響起。
“喂!我有一個主意!
你可以去物流快遞公司上班啊,這樣還能幫他們省下打包帶的錢,等到了地方再讓客戶用刀把這東西割斷就好了。”
“這東西這麼沒用嗎?還能被割斷?”另一人像是有些不信般的開口。
“火都能把它給燒斷,你說刀割不割得斷?哈哈哈哈。”
張板根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開口。
因為他們說的都是實話,自己的禁墟不像別人那樣水火不侵,他的木藤極度畏火。
別人輕易就能做到的事,他甚至連開個頭都辦不到。
“夠了!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一個臉上帶疤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來,看著嬉鬧的幾人怒喝道,“還不去吃飯等什麼呢?”
話音剛落,幾個孩子嗖得一下就跑沒了影。
“你怎麼不去?”男人看著縮在一旁的張板根,語氣里似乎還帶著幾分不耐煩。
張板根囁嚅道,“我不餓。”
剛說完,肚子就發出了如雷般的咕嚕聲。
“這還不餓,那怎麼才叫餓,能吃下一頭牛的時候?”男人說著一把拽起他,帶著他往前走。
“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慢慢教;如果你想放棄,那現在就滾。”
男人的步伐很大,他走一步,張板根要跨兩步才能跟得上他。
“我沒有要放棄!”听到這話,張板根急忙出聲,呼吸不穩的聲音帶著一絲哭泣的顫音傳入了男人耳中。
男人放緩了步伐,溫聲道。
“這世間擁有禁墟的人不在少數。
如果有天賦異稟的人,那就也會有資質平庸的人。
天才握刀兩月便能晉級為大宗師,可誰又能說資質平庸之人握刀半輩子到不了大宗師?
如果努力一次不夠,那就努力兩次、三次、四次、五次!直到足夠為止。
既然你沒有放棄,那就拿出決心證明給我看。”
說罷,他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握住了張板根。
砰——
攻擊被逐漸削弱,直到最後一堵花牆徹底擋下了獠牙與荊棘火。
張板根看著空中猶如煙花般絢爛的景象,疲累地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師父,現在的我是不是已經有了能向你證明的資格。”
恍惚間,張板根好像看見了師父。
“早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經向我證明了你的決心。孩子,辛苦了。”
張板根靠著樹身癱軟地倒了下去。
“是張板根!”林樹森返身朝樹林的方向跑去,不能死,你可千萬不要死!我還欠你一根玉米呢!
阿司被鐵鏈鎖住四肢,細嫩的手腕被鐵鐐磨出了道道血痕。
【卑鄙的狗東西!】
這道道手腕粗的鐵鏈正不斷的汲取著 的力量。
只要阿司出手,那 自身也將會隨之消亡,意識空間中的一切也會被瞬間湮滅。
【小人行徑!你無恥!】
正在听牆角的某小人沉默了。
無恥又如何,卑鄙又如何,只要一切能回歸正軌,這就足夠了。
“阿司,你怎麼樣?”
徐梔得了喘息的功夫,身上的乏力感已經漸漸退去。
【我沒事。】
嘩——
長刀攻下殘破的花牆,鋒刃直奔徐梔的脖頸。
“孩子,為我......哦不!
是為你自己,你一定要殺了她!”
屬于那個模糊身影的聲音再度從林欽腦中響起。
“你到底是誰!”林欽吼叫著沖向徐梔,毫無章法可言的刀法全憑著他一腔蠻力在進行攻擊。
【阿梔,他不對勁,他的靈魂里有契約!】
阿司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癥結。
“契約?”
來不及多想,徐梔與火獅兵分兩路散了開來,追星迎著鋒芒接下了林欽的攻擊。
“是與神的契約?”
刀劍相撞之時,妙儀飄渺的身影陡然出現,她甩動手中紅綢纏向徐梔。
“二打一,你們以多欺少!”徐梔看向腳下纏住她的紅綢,抬腳多繞了一圈後便用力踩住。
妙儀飛身一拉,即便徐梔再穩如泰山,也被她的動作拉得踉蹌起來。
她回身匆匆看了林欽一眼,便任由妙儀將她帶走。
果然,他以為徐梔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緊跟著一沖而上,揮舞著的長刀朝徐梔落下。
火獅的身影倏然出現在徐梔身下,她單手撐住獅身,迅速在空中來了一個托馬斯全旋。
穿著拖鞋對著林欽來了好幾腳,看著像是亂踢的兔子。
但實際上,徐梔的每一腳都踹在他的傷口處、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真視之眼在徐梔眸中轉動,她甚至可以看清林欽心髒的跳動。
劇烈顫動的心髒在被她猛踹之後瞬間漲大了數倍,林欽也變得心悸、難以呼吸起來。
徐梔收回自己的睡衣裙擺落在火獅身上,嘲笑道,“本來我還做不出這個動作,這可多虧了你的幫助。”
她看向被踹懵的林欽,抬頭對著妙儀感激的開口。
妙儀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這是何意,直到看見自己束縛住她腳踝的紅綢,她氣急地用力拉扯。
就在此時,追星飛旋著劍身從漆黑的夜幕中穿梭而出。
刺啦——
“你的紅綢並非堅不可摧,只要我想,它隨時都能成為碎片。”
徐梔輕輕側頭,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但這笑意落在妙儀與林欽眼中可就不是溫和,而是譏諷。
妙儀看著徐梔被血染紅的睡衣,臉上的憤恨讓她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為什麼她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死,難怪譚謹修打不過她,簡直就是個怪物。
忽然,妙儀頓住了,連譚謹修都打不過她,那自己呢,自己跟林欽能打得過她嗎......
林欽沒想那麼多,他只覺得徐梔太礙眼了。
要是留著她,日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太平,他一定要替殺了她!
“嗯?是誰?”
林欽愣住了。
剛剛腦子里一閃而過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徐梔可不管這兩人怎麼想的,她握住追星的劍柄以腰為軸帶動身體,旋轉蓄力攻向林欽。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那有破綻不上就是大傻子!”
林欽果然沒對她設防,身體整個的朝後仰倒,徐梔一看迅速收劍在空中翻身給了他一腿鞭。
慌亂之中,林欽誤將刀刃對準了自己。
徐梔的這一踹害他劃傷了自己的臉,她借由慣性在空中又一個翻身,雙腿再度踹在了林欽的胸口上,將他踢落下來。
【小心背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