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吱呀——
林溪雲與江婧舒兩人推門而入。
屋里的眾人看見她們急忙恭敬地朝兩側散開,讓出了一條能夠通行的小道。
“我想你們應該沒有忘記,究竟是誰把你們從那吃人的煉獄里帶了出來,還給了你們各自家人安穩的生活。”
此話一出,屋內的眾人紛紛垂下了腦袋。
良久,一位中年男子沉沉出聲開口。
“我沒有忘記。
是老大給了我們新的生活,新的期盼。
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我一直都很感激她。
所以,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盡情吩咐。”
有了他的帶頭,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齊齊表明自己的忠心。
江婧舒輕嘆一聲,這又不是表忠心大會,這誓詞說得真是五花八門。
林溪雲重重地咳了一聲,這才止住底下人的宣誓。
“我叫你們來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呢。
迷霧蔓延至今已有百年,如今現存的神國為了活下去都對我們虎視眈眈。”
林溪雲說著,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
“先前的 們連看都不願意看我們一眼。
現在卻為了存續下去,不惜對其他神國大打出手,只為搶奪還活著的人類。”
“不,我或許不該稱生活在迷霧里的我們為人。
我們在 們眼里更像是用來繁衍生息的工具。
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將我們圈養起來;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把我們如同敝屣般拋棄。”
林溪雲的這番話引起了他們心底的仇恨。
被收容到這里的人幾乎都遭受過圈養的迫害。
此刻,他們心底的仇恨已經被林溪雲給挑了起來。
那群神廟守衛毫無人性的在他們面前摔死體弱、有殘疾的孩子;殺死、拋棄他們老弱的父母。
這些有違人倫常理的畫面不受控地在這群人腦中瘋狂翻涌。
“各位都是我跟婧舒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你們跟身後的那些婦孺不同。
你們每個人都身懷禁墟,擁有自己的生存絕技。
所以,你們必須擔負起保護她們的責任。
老大已經為我們的生存提供了這方樂土。
至于其他的,我們要靠自己來爭取,不能凡事都指望著她一個人。
更何況,她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我們就更不能拖她的後腿。”
林溪雲話音剛落,底下就有沉不住氣的人出聲問道。
“所以您想要我們做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拒絕。”
江婧舒松了口氣,她上前幾步,脆亮的聲音猶如山泉般撫過眾人心頭。
“我們的商議決定是,由各位與我共同組建一個新的組織。
潛伏于各個神國,傳遞消息打探情報,在合適的時機引起各神國間的動亂。”
“當然,我們所做的這些可能動搖不了 們的根本,但卻也能讓 們遭到重創。
現在也是時候讓這些傲慢的家伙見識見識獨屬于我們人類的力量。”
聞言,眾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又轉為害怕、擔憂。
林溪雲跟江婧舒也不惱,只是由著他們自行商量決定。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雖然是能解渴,但她們要做的事太過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的強迫,無異于飲鴆止渴,得不償失的事情她們向來不做。
半刻鐘後。
屋內眾人整齊地跪了下去,烏壓壓的人頭恨不得低到地里去。
“我們願意!”
江婧舒長舒了口氣,這緊張得心情就跟跳懸崖似的。
“只是……”先前的那位中年男子有些猶豫的開口。
林溪雲將手中的書冊卷了起來,輕敲著一旁的木桌角。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明白你們擔心什麼。
我能向你們承諾,她們在這里會很安全,阿米娜和我都會竭盡全力地保護好她們。”
听到林溪雲的承諾,壓在眾人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但憑吩咐。”
中年男人一跪到底,絲毫不覺得對一個年紀比自己小了這麼多的孩子下跪是件令人羞恥的事。
“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滲透到各神國內打探消息,暗中挑起爭端,最為重要的一點。”
江婧舒說到關鍵時刻停了下來,眾人紛紛抬頭朝她看去。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你們要時刻做好全身而退的準備,一旦發現勢頭不妙就趕緊撤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一切行動都要在你們能保護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進行。”
眾人聞言,眼里的訝異止不住的瘋狂涌現。
“還有,為了防止聯系不上,我特意找來了渡鴉來做你們的伙伴。
它能在迷霧里穿行不受視野限制,更不會迷路,如果有重要情報可以由它代為傳遞。”
林溪雲補充道。
江婧舒將地圖鋪開平攤在牆上,指著上頭畫圈的地方道。
“除去進入日本神國的方法還未找到外,其余神國我們都有了完整的滲透方案。”
屋外,宋瑤坐在篝火前,心思卻是放在了那間還亮著燈的房間里。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阿米娜纏著打來的獵物,蛇尾輕晃著走了過來。
宋瑤的目光在瞥見它身後的那頭被咬得面目全非的獵物時急忙避開,生怕自己吐出來。
“我今天守夜!當然不能睡覺了!”
阿米娜像是見鬼了似的,繞著她轉了一圈,“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守夜了?長大了?”
宋瑤氣悶極了,怎麼這群人都把自己當成沒長大的孩子啊!
她別過身子不再搭理阿米娜。
“你們都听明白了嗎?”
林溪雲放下手中筆,看向一臉認真的眾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听進去了多少。
半晌,底下眾人才慢慢點頭。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也都有了各自的新身份?我想在離開前告訴我兒子!”
江婧舒嘴角一抽,這些人的想法她還真是看不透啊。
林溪雲像是早有預料般。
“我們的組織叫,【暮靄之庭】。
黃昏時的光線總是忽明忽暗,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模糊了界限。
就像你們一樣,究竟是救人于水火的天使,還是送人上路的撒旦,這完全取決于對方的選擇。”
一直快到天明,眾人這才散去。
說了一晚上話的江婧舒兩人,此時已經完全不能再發聲了。
兩人端起茶壺就開始灌,干渴到冒煙的嗓子在冰涼的茶水下總算恢復了一點生氣。
“歐文那家伙又死哪兒去了,得讓他回大夏告訴阿梔一聲,別再把小四給趕回來了。”
林溪雲趴在桌子上,聲音嘶啞到不行。
江婧舒搖搖頭,“我只記得他上次消失前,說的洛杉磯。”
阿米娜推門而入,就見兩人趴在桌上睡著了。
它無奈地晃了晃身子,蛇尾一卷就將林溪雲勾了過來盤在尾部。
隨後又輕輕地抱起江婧舒,帶著她朝房間走去。
美國,洛杉磯。
厚重的迷霧讓洛杉磯的街頭幾乎看不見什麼光亮,現在是下午530。
嗡——嗡嗡嗡——
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響徹了整條街道。
詹姆斯手握方向盤馳騁在街頭,根本看不清的前路全憑感覺前行。
歐文跪在座椅上手持槍械瘋狂地朝著身後追逐他們的‘神秘’掃蕩。
槍械的後座力震得他臉頰上的肉都在不停地晃動。
“歡迎來到洛杉磯~~~哈哈哈哈,喜不喜歡我對你們的歡迎儀式!”
“哇哦!!”詹姆斯猛踩油門,車速再度提升。
見身後追著他們的‘神秘’被遠遠地甩開,歐文這才坐回車內。
“你要不要這麼瘋狂,你回來就是為了來街頭發泄一番的嗎?”
詹姆斯有些不理解,跨越大半個地球,就只是為了來這里玩一把真人cf嗎。
“當然不是。我這次回來可是有正事要處理的。”
歐文說著,漫不經心的朝前看了一眼,隨即驚呼道,“小心!”
剎車發出的刺耳聲在街頭響起,就如尖利的哨聲一般。
普娜听著這動靜,眉心不自覺得皺了起來,“他在外面搞什麼鬼!”
因為擔心,她猛得縮緊了手上的長鞭,眨眼間就割斷了男人的頭顱。
滾落的腦袋掉在一旁,翻滾數圈,血腥氣很快就吸引了底下的東西。
處于本能驅動,一根藤蔓狀的觸手從地底伸了出來,卷起頭顱後又縮了回去。
普娜一靠近,就听見底下傳出了黏膩的踩踏聲。
“他倒是對你盡心盡力,連幼崽都開始養上了。真是可惜,你們遇到的人是我。”
凌冽的青光閃過,底下發出了一陣山羊的尖叫聲,隨後便又歸于平靜。
等到普娜出來的時候,歐文跟詹姆斯已經在外面等候。
“你們沒事吧?”
歐文搖搖頭,“你呢?都處理好了?”
“當然。此行還有另一個重要收獲,你去大夏時幫我帶給阿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