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徐梔輕點了地面三下。
那不僅是為了試探地面法陣,更是催動【虛渺】的信號。
女人為了能完全隱去自己在這場戰斗中的出手,原本就不想輕易露面。
即使是躲在灌木叢里也不願抬頭多看他們一眼,因此也完全沒注意到徐梔的小動作。
【虛渺】應聲催動,虛無的波瀾頓時從水柱上方蕩漾開來,瞬間便覆蓋了整片樹林。
就連剛剛跨進來的舒芷寧也被籠罩其中,眼前景象在眨眼間便被幻境侵入完成,她甚至連一絲異樣都未曾察覺。
如此龐大的覆蓋範圍也讓徐梔的精神力幾近枯竭,她撐著身子半跪在地,王面趕忙扶住她,面露擔憂。
“阿梔你。”
徐梔握著他的手,虛弱的聲音緩緩開口,“我都這樣了,王面,你不會是想要訓我吧。”
王面眼角猛得一抽,眉頭微蹙,隨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誣陷!是刻板印象!
“星痕,拜托了。”王面讓開身子,對著身後的星痕道。
星痕抬掌,一點白光從他掌心倏然爆發。
白光迅速連結成繩,呈繞圈狀的浮現在他身前,強大的精神力在里源源不斷地涌動,但能被星痕驅使的卻只佔了少數。
這或許是與他現在的境界相關,也或是與他自身的承受能力相關。
但不論怎樣,星痕的潛力在【假面】中不輸任何人。
天平看向他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期待。
能量逐漸匯聚成巨大的白色光圈,瞬間罩住了徐梔,觸踫的瞬間光圈散成了粒粒白點鑽進了徐梔的身體。
她的精神力在星痕的禁墟幫助下逐漸恢復,原先因力竭毫無血色的面容也漸漸染上了一絲紅暈。
徐梔嘗試著握了握拳,要比之前有力的多,身體的疲憊感也消了不少。
她接過檀香遞來的藥丸,仰頭就塞進了嘴里,堪比黃蓮的苦味在她嘴中蔓延,她努力做著表情管理,看向眾人低聲道。
“我們跟摩羅斯打了這麼久,她應該一直都在。
但是我們卻從來都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
如果不能一擊即中,反而打草驚蛇讓她逃走的話,以後的清潭市必然不會太平。”
聞言,旋渦雙眉緊蹙,“要是照這樣說的話,萬一以後她又出來興風作浪,來收拾她的不還是我們嘛!”
他不高興,很不高興,這次的任務讓他有了一種要賴上他們的感覺。
明明才來了不到三天,但是這日子過得堪比度日如年。
徐梔起身,頓覺有些頭暈,“沒錯,所以還是一次性的把所有隱患都解決完的好。”
王面伸手扶住了她,精神力在他掌間涌動,但就是無法鑽入徐梔的體內。
看來真如阿梔所說,一般人確實無法做到如此,但如果我的境界能高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了。
王面想得入了神,絲毫沒法發覺徐梔正在定定的盯著自己。
徐梔低頭看向王面的動作,伸手用力拍了他一下,掌下流動的精神力被她一掌拍散。
王面有些委屈,他正欲開口就被徐梔堵住了聲音。
“我只是消耗了些精神力,但她卻一定會中計。”
畢竟【虛渺】的實力她曾在迷霧中親眼見識過,哪怕強如室建陀,也是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堪破。
“只有當獵物放松的那一刻,才會迎來獵人最後的絕殺。”
徐梔說著不經意地挑了挑眉,臉上滿是胸有成竹的神情。
【阿梔,王面剛才說得沒錯,法陣就在你們身下。】
【雖然想要震碎法陣可能有些難辦,但如果只是想要掙脫,那就簡單多了。】
薔薇的身形出現在夜空之上,漆黑的身影中,她的手里赫然多出了一柄巨錘。
【摩羅斯的【蛻生】其實就相當于你口中的修仙渡劫,它最脆弱的時候就是在即將成功固魂的那一刻。所以......】
“等到這次任務回去以後,我一定要去吃一頓軟殼蟹宴!隊長請客!”
話落,薔薇的巨錘猛得砸在了摩羅斯的腦門上,原本堅硬的外殼卻在這時有了一絲碎裂。
弋鳶的刀罡不時的從身後飛來給予支援,听見這話的王面不禁替自己的錢包默哀了三秒。
自從當了隊長以後,他的錢包就沒鼓過,照這樣下去,他得到何時才能攢夠錢啊。
“那我要吃烤乳豬!”
紫色光圈出現在摩羅斯的身下,旋渦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接著一條長腿猛得從里面踹出,踢在了它的腹部。
空無一物的身側再次閃過一道寒光。
摩羅斯扭頭就朝傳來痛感的地方咬去,這攻擊它見過,自然也知道這里有誰。
月鬼猛得後退數步,“我滴個乖乖,它差點就把我的半邊身子咬下來了!”
“笨蛋月鬼。”旋渦哼了一聲。
“可惡啊,原本打算讓它【蛻生】後能更好的牽制住他們,沒想到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女人見狀想要擺脫徐梔的糾纏,之後再從長計議。
但她顯然低估了徐梔的能力,還有她身後緊跟不放的天平。
“捉迷藏的游戲已經結束,現在是老鷹捉小雞的時間!”
徐梔彎弓搭箭,神力凝聚的箭矢頓時穿透她的身體。
遠在千里之外的湘潭市。
“噗!”
黑影吐出了一口鮮血,周身維持幻形的力量開始有了破裂,“該死,你居然會被一個川境的丫頭傷成這副模樣。”
陳夫子的車鈴聲驟然響起。
“你究竟是誰?”
人類天花板的威壓從他身上驟然釋放,兩道力量夾擊之下,她又猛得吐出了一口鮮血。
安格斯站在雲層之上俯瞰著底下的情況, 抬手撐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這東西......居然還跟徐梔扯上了關系。”
黑影轉身就跑,更是在不經意間露出了能證明他身份的佩刀。
陳夫子的眸色倏得冷了下來,“你倒是還跑上影了。”
話落,周遭景象瞬變。
黑影听說過他的禁墟,自然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自然之力被她源源不斷地吸入身體,瞬間就掙開了陳夫子的束縛。
“想困住我,做夢。”
清潭市中。
藤蔓疾速地纏繞在樹干身上,不停地朝著空中延伸翻滾,只為能跟上徐梔的速度。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著眼前之人,踩著藤蔓搭成的台子對準女人猛攻而去。
天平飛在上空從兩人頭頂掠過,他又一次收到了徐梔控訴的目光。
“抱歉。”天平雙手合十認真的道歉,精神力瞬間框住了底下兩人,“空間擠壓。”
春序的箭矢纏在徐梔的臂膀之上,將她從即將形成的空間中帶了出去。
女人被無形的重力攻擊,左手臂膀被折向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出了清脆的 啪聲。
黑影重傷,連帶著她的實力也減弱不少。
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落在空中的那一刻瞬間被擠壓成血霧噴灑開來。
“咦,天平,你這招是真的有點狠啊。”徐梔雙手抱臂,浮在一旁晃著腦袋點評起來。
聞言,天平的視線掃了女人一眼。
她還在反抗,因此框住她的空間無法在一瞬壓縮成點狀,所以這才顯得有些血腥。
就在他出手想要加重力量時,一截樹木朝著他的方向襲來。
舒芷寧站在一側的樹頂,眼神冰冷地盯著兩人,她瞥了女人一眼,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
“你和我,難道不是一邊的嗎?”徐梔的雙刀安靜地垂在身側,對她絲毫沒有攻擊的念頭。
舒芷寧搖了搖頭。
“那你剛才為什麼還要救我們?”徐梔繼續道,但身後之人已經沖開了天平的攻擊。
徐梔身形一晃,輕松地躲開了女人的紅綢,天平的聲音傳來。
“那邊那個交給我!放心吧,我會手下留情的。”
徐梔聞言松了口氣,她腳下一躍,猶如鬼魅般欺近。
手中的雙刀交錯而出,左手刀刃頓時化作一道森冷的銀弧,以刁鑽的角度沖向女人身下。
“真是煩死了!”這一動作逼得女人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倉促回防。
紅綢刺眼。
寬大的綢緞擋住了徐梔的視線,但卻沒能讓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右臂猛得一振,長刀挾著淒厲的破空聲自下而上的斜劈而起。
雙刀一前一後,一虛一實,動作餃接得更是行雲流水,仿佛兩道相錯的閃電。
女人避無可避,嬌嫩白皙的肌膚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她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她難以置信地抬頭,臉上溫熱的液體開始簌簌落下。
“呦,不好意思啊,害你破相了。”
徐梔唇角輕勾。
眼神一掃就見旋渦的身體像是風箏般朝一側落下,她猛得回頭看向另一邊的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