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鳶的刀罡從樹林中一陣陣地亮起,四處亂飛的藤蔓將樹根從地底炸了出來,連帶著樹身被一起拋上了天。
一直躲藏在暗處不願現身的怪物被炸得沒了辦法,索性朝著鎖住尾巴的方向彈射出去。
迎接它的則是一道閃著鋒芒的刀尖。
天平已經等它很久了,鋒利的長刀在此刻像是有了萬斤的重力,他松開了握住刀柄的手,身體輕輕一躍,踩著它一墜而下。
“什麼?”
天平訝異地看向地面,原本應該切斷的尾巴仍好好的留在它的身上。
黑暗中亮起了兩個綠油油地光點,隨著光點的不斷顫動,迅速分裂出了第二枚光斑。
“快躲開!”徐梔的聲音從雨聲中傳出,焦急的神色出現在她臉上。
天平身體一頓,用力地蹬踩在刀柄上,朝後翻了出去。
但它的攻擊顯然要比天平的速度還快,帶著毒氣的利刃朝著天平的後背抓撓而去。
就連星痕跟月鬼也在這刻被它的力量帶倒一旁。
薔薇見狀忙甩出巨錘擋下了空中朝月鬼幾人砸去的巨木。
待旋渦注意到天平這邊時,已經來不及了。
王面迅速起手搭在弋鳶的刀柄之上,順風呼嘯而起的雨滴在這一刻被減緩了速度,就連剛才怪物發出的攻擊都在這時被定了下來。
徐梔看著停駐的四周,拽著天平躲過了身後的攻擊。
唰——
漩渦的光芒在攻擊過後綻放在天平身前,只可惜慢了攻擊一步,沒能吞噬成功。
怪物沒有停頓,用力揚起巨尾甩開了星痕三人,無量境的力量驟然噴發。
徐梔帶著天平落在一旁,一股疼痛涌上四肢,手一松,長刀便掉在了地上。
天平扶著徐梔,焦急的開口,“你受傷了?”
話音剛落,王面倏得朝這邊看來。
怪物趁機甩頭撞在了他的胸前,疼得他倒吸了數口冷氣還嗆了不少雨水進肺。
“沒。”徐梔咬牙站了起來,“這應該就是晏隊他們之前見到的‘神秘’,不過它到底長什麼樣。”
薔薇跟月鬼已經加入戰斗,旋渦在一旁倚著樹干,不停地抹去臉上的雨水,適時地放出攻擊協助王面幾人。
市中心的密室逃脫體驗館中,舒芷寧縮在角落里呆呆地盯著窗戶外的大雨。
雙手抱緊了蜷縮的身子,淚滴不停地從眼眶中涌出。
“他的刀法跟你師父一樣,都是潭影千疊刃。
這種刀法形成的傷口會留下如同蓮花盛放般的痕跡,你確定他除了教過你們外再沒傳授給別人?”
“事實的認定不能單憑你的一面之詞,現在我們只是有所懷疑,至于你所說的真相還是要等找到他才能知道。”
舒芷寧將頭埋進了身子,顫抖的身體傳來了低低的嗚咽聲。
痛苦的記憶像是潮水般朝她涌來,哪怕她瘋狂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也無濟于事。
那些記憶並沒隨著她的舉動消散,反而逐漸清晰起來。
“我師父是無辜的!他是被冤枉的,你們不能這樣對他!”舒芷寧瘋狂的怒喊著,隨即對著昔日戰友舉起了長刀。
“我再說一遍,師父是無辜的,你們要是再苦苦相逼,我一定會殺了你們,包括你!”
說罷,她從兜里掏出了一枚紋章,緊緊地攥在手中。
在她嬌小的身子後面,還躺著奄奄一息的譚謹修。
“如果他是無辜的, 那路之怎麼會死在他的刀下!”
晏安眼底的憤怒幾乎將他的理智吞噬干淨,他看著舒芷寧的眼神像是要將她撕碎一般。
“那就,不要再廢話了。”舒芷寧說著,靈活的身形游刃有余的躲避著晏安的攻擊。
直到一束火焰從她身後燃起。
晏安的長刀貫穿了她的腳踝。
“師父......你在哪兒。”舒芷寧漸漸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燥熱的呢喃聲從她嘴中傳出。
躲在暗處的男人眼底劃過一絲不忍,正欲出來時就听見了外頭開鎖的聲音。
“舒芷寧!”
是周淨宇跟白琪他們。
“館長!館長?”白琪抱起舒芷寧,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這是發燒了。”
“白錚你去開車,我來背她。”
周淨宇說著將鑰匙跟手電筒一股腦兒地塞進了白琪懷里,拉起舒芷寧就將她背了起來。
“看來,我能放心了。”
看著這行人風風火火地離開,男人的心底仿佛落下了一塊巨石。
郊外的樹林中。
“我還以為你藏頭藏尾的…是個什麼新奇物種…原來不過就是條鱷魚。”
薔薇一錘砸在了它的尾部,雖然沒能將它砸成肉泥,但這力道也足以讓它感受到疼痛。
王面浮在半空,平靜如海面精神力緩緩凝聚。
在他周身的雨滴瞬間躁動起來,不停地來回蹦 ,久久不願落下。
神墟發動,弋鳶的刀身感受到了洶涌的力量。
浩大的刀罡在空中織成了細密的刀網,朝著地上的怪物落下。
徐梔見狀收起長刀,縴細的手指在身前輕輕一點,指尖便燃起了一團青紫色的火焰,火焰遇水不滅,反而越燃越旺。
眨眼間,刀網身上便迅速覆蓋了一層青紫色的烈焰。
察覺到不妙的怪物想跑,但天平哪會給它這個機會。
他浮至半空,略顯沉悶的拍手聲響起,腰間浮躕的光芒在隱隱閃動,一道聲音隨之傳來。
“重力加倍。”
話落,檀香的長鏈穿透地底不受力場控制地鑽了出來,緊緊束縛住它的四肢。
月鬼閃現到一旁,看著眼前這幕猛得握拳慶祝,“隊長的這招最好把它切成碎塊!”
“怎麼,它又弄斷了你幾柄短劍啊?”旋渦扶著樹干支撐,好奇地看向身旁的月鬼。
砰砰砰——
刀網墜地的那一刻,瞬間將地面轟出了巨大的深坑,火焰附著在怪物的身上,一寸一寸的灼燒著它的髒體、靈魂。
徐梔眼中浮現出了它掙扎的模樣,只是它掙扎得越狠,火焰就會燒得越旺。
咕隆咕隆——
又是這樣的嘶吼聲,怪物晃了晃身體,竟忍著灼燒靈魂的痛意朝著站在一旁的月鬼兩人撲了過去,頗有一種要在死前拉墊背的既視感。
王面眼眸輕顫,正欲出手就見身旁的徐梔已有動作。
春序出現在她手中,術法催動,地脈之力緩緩匯聚在箭矢身上。
梆——
月鬼原本已經做好了迎擊的準備,天平的重力場驟然出現在他們身上。
下一秒,兩人就被甩飛出去。
薔薇的巨錘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兩人剛才的位置上,給了它迎頭一擊。
春序的箭矢正中它的脊背,地脈的力量在箭頭不停地凝聚,將它的背後燒灼出一個巨大的傷口。
王面轉動弋鳶,正準備來給它最後一擊,沒想到身後卻傳來一陣蕭蕭聲。
“小心!”
王面迅速擋在徐梔身前,精神力毫無保留地注入神墟之內,揮刀的速度比之先前快了數百倍不止。
晃出虛影的胳膊沒有絲毫停留,弋鳶的刀罡驟然出現在空中,對著虛無的刀刃撞了上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竟能有人接上隊長的速度。”旋渦怔愣的看著兩道攻擊在空中對撞。
刀刃相撞卷起的旋風將眾人跟怪物都彈飛開來。
徐梔踉蹌著身子不解的看向上空,只是砸落的雨滴讓她連眼楮都無法睜開。
“卑鄙。”輕蔑的聲音從雨中悠悠傳來。
王面扶著麻痹的右手,目露不善的看向他,“你說我們卑鄙?”
“守夜人,呵。”男人微微抬頭,看了眼站在地上的一行人,最後的目光落在了徐梔身上。
他竟然知道我們的身份,王面訝異地看向眼前的黑衣人。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它,難道清潭市出現的‘神秘’是你造成的?”
男人冷哼一聲,“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
怪物身上的傷口在兩人談話間倏得愈合,但火焰依舊纏繞在它靈魂間死死扒住,而消耗的精神力也無法在一瞬補足。
【阿梔,這不是鱷魚,它是摩羅斯,擁有極強的再生愈合之力,還能操控水元素。】
听見阿司的聲音,徐梔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阿司!你總算是願意開口跟我說話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徐梔在心底嗚嗚的大聲哭泣,連帶著眼眶都有些濕潤。
【我們好像......只是一個小時沒有說話而已,你要不要這麼夸張。】
“一個小時不久嘛!60分鐘,3600秒,毫秒!”
【行行行,你打住。】
【剛才你們的戰斗中它從未使用過水元素操控技能,明顯就是在留有後手,阿梔你要小心。】
漆黑的雨幕中,戰場被驟然分割成兩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