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話,聲音好熟悉。”岳桂蜷縮著身子,露珠滴落在身上,那道折磨人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
他抓著雜草坐了起來,黑漆漆的樹林擋住了月光,身體里像有東西要沖出來,“不能停下,我答應了爸爸。”
岳桂扶著樹身,粗糙的樹皮刮破了他稚嫩的手掌,氣溫越來越低,他實在受不了了,在一棵樹前停住了腳步。
麻痹感從腳尖開始慢慢往上侵蝕,直到雙手指尖都不能動彈,他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月光透過縫隙照在他身上。
吼叫聲出現在他耳邊,沾著血漬的爪牙朝著岳桂的心髒掏了下去。
就在利爪踫到他衣服的那一刻,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凝實的軀體逐漸變得虛幻,最後慢慢消失在地上,血狼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閃過不解。
一股力量從岳桂身上迸發,讓他從血狼身上穿行而過,當他整個身體完全被月光籠住時,虛化的身軀再次恢復實體。
從月色中望去,岳桂的身體就如輕透的薄紗,一只飛鳥朝他撞了過來,他慌亂的抬手擋在身前,胸前迅速分化,小鳥直接從岳桂身上穿過。
岳桂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待他落回地面,血狼再次朝他撲了過來,他沒有猶豫轉身朝著一旁的大樹沖去,身體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亂竄。
在它的驅使下,他從樹身正中穿了過去,跟在身後的血狼一頭撞在了樹干上暈死過去。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太好了小桂,你終于跑出來了。”岳麒出現在他身後。
听見聲音岳桂猛得撲進了他懷里,“爸爸!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和媽媽了。”
岳桂抬手擦去了眼淚,疑惑的看向後面,“媽媽呢,媽媽去哪兒了?你不是說去找媽媽了嗎?”岳桂緊緊抱住岳麒,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不見。
一道冰冷的聲音出現在他頭頂,“如果不是你要來這里野餐看曇花,媽媽和我也不會出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麼?”
岳麒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尖利,他推開身前的小人。
“爸爸?!”岳桂看著渾身是血的父親,嚇得跌倒在地,身下的水坑浸濕了他的衣衫,轉頭看去,隨即呆愣原地。
水坑里倒映出來的哪里是個十歲孩童的面容,那分明就是一個少年的面容。
......
帶飾在月鬼腰間發出一股力量。
......
再回頭,岳桂身處的樹林驟然消失,父親的身影也不見蹤影,那明亮的光線讓他睜不開眼。
“岳桂你發什麼呆呢?快跑呀,這種時候講什麼戰友情啊難道你想接受懲罰嘛!我跟你說最不講戰友情的就是徐梔和王免!她們都到終點了,腿上裝馬達了啊這是,走走走。”
李玄退回來伸手拉起他,拽著他向終點跑。
岳桂看著兩人相握的手身子一愣,徐梔是誰,王免又是誰,還有眼前這個人......
一些嬉笑的片段在岳桂腦中迅速閃過,他捂著腦袋再抬頭,他又成了那個十歲的自己。
岳麒和張媛渾身是血的站在他身前,死死攥住他瘦弱的胳膊,字字句句猶如尖刀般插在他的心頭。
“你還嫌把我們害得不夠嘛!”一道極其憤怒的聲音從岳麒胸腔中響起,仿佛那是他來自心底的吶喊。
岳桂因為這句話瞬間僵了身子,他難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父親。
躲藏在暗處的 輕嘖一聲,“難不成又說錯了,可這就是他的記憶啊。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不過正是因為這種奇特才更令人著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