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警大隊的兄弟利用碼頭上木頭制作的土吊車把三台沉重的車床吊到卡車上,折騰了半天。
    谷俊宇則和兩個日本軍官坐在一棵柳樹下一邊乘涼一邊商量事情。
    山下長川傷情嚴重,可更怕回去之後沒法交代,只能老實地向谷俊宇討教“谷桑,請幫幫我,事情的,搞砸了,誤傷的,嚴重了…”
    石川也是滿面愁容,剛從上海回來就搞了這麼一出子烏龍事件,這不是給石閣勤壽上硫酸調配的眼藥水麼?
    情急之下,也向谷俊宇求教“谷桑,你的,很聰明,請幫幫我們想辦法!”
    谷俊宇不住地撓頭,不耐煩地說“我比你們還急呢!你們跑到我這里搞內斗,不是拉我下水麼?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是我伙同新四軍故意給你們下套呢!”
    石川立刻擺手否認“不會的,不會的,我的,會為你證明的!”
    山下長川也迫不及待地說“我的,也會!”
    谷俊宇重重嘆口氣說“沒辦法了,誰讓咱們是朋友呢?現在只有統一口徑,咬死了,就是畢書文搞鬼,所有責任都往他身上推!”
    石川疑惑地問“石閣勤壽是不會相信的!”
    “他不信也得信!”谷俊宇顯得胸有成竹,“就算全是你們的錯,他也不願意承認你們日本人是白痴,自然會讓畢書文來背鍋的。你們兩個頂多挨一頓罵,沒啥大不了的!”
    石川馬上瘋狂點頭“對,我的,已經習慣了!”
    山下長川卻很委屈“我的,還沒習慣!”
    谷俊宇再次安慰“放心吧,以後會習慣的!”
    卡車開走了,河邊安靜了下來,昨夜那場激烈戰斗留下的血腥味早已經變成了惡臭。
    畢書文這才從河水里爬上來,身上都已經被泡得發白了,兩腿發軟無法站立,休息了好一陣子才慢悠悠地回到碼頭雇了輛馬車離開,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等待他的,還有兩盆髒水。
    “八嘎,八嘎!”
    石閣勤壽在辦公室里發火了,連續送給石川和受傷的山下長川幾個大鍋貼子,罵得兩邊嘴角直吐沫子。
    “白痴!中國人之間的爭端,你們兩個廢物就不該參與!他們詭計多端,對外不行,對內一流!你們兩個成了他們的工具了!”
    山下長川低頭不敢說話,石川則按照谷俊宇交代的話說道“老師…”
    話一出口,石閣勤壽就沖他瞪眼了,話也是酸溜溜的“稱呼職務!我沒資格當上海憲兵隊長的老師!”
    石川不接這茬,繼續說道“這是畢書文的奸計,他知道我要去沭陽追捕新四軍的重要奸細,就哄騙山下君帶兵過去,發生了誤傷事件,他應該負責!”
    石閣勤壽不屑搭理他,反而問山下長川“山下君,你為什麼會上當?我已經否定了他的行動計劃,而你卻自作主張,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更適合坐我的位置?”
    山下長川馬上搖頭,畢恭畢敬地說“不敢!我上了畢書文的當,請大佐閣下責罰!”
    石閣勤壽笑呵呵地說“你跟隨我多年,是你讓我知道,身邊還是有人才的,我應該獎勵你!”
    山下長川喜出望外,誰料,石閣勤壽立刻公布了獎勵方案“你去喂驢吧,畢竟你們之間是存在著親密的血緣關系!”
    石川差點沒憋住,馬上就要笑出聲來了。
    石閣勤壽也沒想放過他,說話的口氣卻顯得很和藹“石川君,從你的表現來看,在上海的一個月,生活一定不錯,沒少吃豬腦花吧?那東西吃多了不好,容易把你自己腦袋里的東西替換掉的!”
    石川听出他話里的譏諷味道,馬上就不服氣了“大佐閣下罵人的藝術又提高了不少,如果閣下能把學習罵人的時間用在研究作戰上,也不至于讓徐州戰區變成現在這種支離破碎的樣子!”
    石閣勤壽指著門口方向說“請用你的四肢貼著地面離開這里,如果你不能抓住罪魁禍首,我也會把你的光輝事跡匯報給你們的機關長!”
    石川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綏靖公署內,畢書文一本正經地匯報最近的工作,對于之前才發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郝朋舉扔給他一根煙,饒有興趣地說“听說了麼?日本子觸了大霉頭了,自己人在沭陽干了起來,死了十幾個,沒死的也是光著 回來的。”
    畢書文若無其事地回答“現在都知道了,我還專門去打听了一下,听說他們兩幫人都是去抓捕新四軍的,結果發生了誤傷,然後被新四軍給打了。我還听說了,谷俊宇當時也在現場,長官,我就說嘛,這個人的立場絕對不正經!這個局一定是他設下的!”
    郝朋舉當時就不高興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咱們沒有必要再跟他鬧下去了,特別不要再背後搞小動作。搞明面上的爭端,他還會敬重咱們,搞陰謀,他也不差的!”
    正說話的時候,石川幾個憲兵沖了進來,直接把畢書文給扣下來了,還當著郝朋舉的面打了他兩個巴掌。
    “奸細!帶走!”
    石川一點面子都不留,直接把人給帶走了。
    郝朋舉這才反應過來“哎喲,咋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