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運通的突然到訪讓畢書文感覺非常意外,熱情地招呼他入座喝茶。
    “楊參謀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楊運通也跟他客氣上了“同為郝司令下屬,自然是要多走動走動的,這次前來,也是想找你商討一下征兵的事情,為完成司令官的計劃,咱們可都別偷懶啊!”
    “那是自然!”畢書文拿出一份文件來遞過去,“我已經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征兵區域,抽丁比例,我都已經編制完成,還請楊參謀長過目。”
    楊運通假模假樣的認真看了一遍,然後不住點頭贊許“不愧是郝司令的得力干將,計劃非常詳細,可行性非常強,這本地的兵丁容易出現逃兵,就從外地征兵,然後調到遠離士兵家鄉的地方駐防,這個辦法好啊!”
    畢書文心花怒放“楊參謀長過獎了!”
    楊運通放下文件,嚴肅地說“郝司令的意思,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陳昌森司令,哦不,陳師長目前成了光桿司令,跟上頭也不好交代,征來的兵,也分他一些,但是,數量要控制好,不能多,也不能少!畢竟,我跟他也共事過,面子上總得過得去。”
    畢書文一個勁地點頭“明白,明白,到時候那些老弱病殘我都給他分過去,說是一個師,保證不會讓他超過三千人!”
    楊運通再次滿意地點點頭“恩,不錯,不錯!”
    他話頭一轉“最近郝司令有個頭疼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畢書文點點頭,惡狠狠地說“還是那個谷俊宇,這小子太囂張了!還很不听話,必須要給他點教訓!”
    楊運通抬手打斷他的話“不可不可,郝司令最近可是投鼠忌器,谷俊宇是周福海的人,動不得!教訓當然是要給一下的,但必須有個萬全的法子!”
    畢書文突然又小心起來“楊參謀長,請恕在下多嘴,我可是听說,你們二人之前的關系可是很不錯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楊運通不慌不忙地回答說,“關系好,那是建立在立場一致的基礎上,我們之前都是受到陳老提拔,屬于同一個戰壕,既然他現在已經背叛了陳老,我楊某人絕對不這樣忘恩負義的人繼續苟且!”
    畢書文馬上沖他拱手拍馬屁“楊參謀長果然為人忠義!想必也有了萬全的法子了吧?”
    楊運通壞笑著說“萬全之策不敢說,不過呢,干成了,絕對會讓谷俊宇掉層皮!”
    畢書文也有了興趣,湊近了說“願聞其詳!”
    楊運通開始編故事“那周福海給谷俊宇一個兵工廠,都知道了吧?”
    畢書文點點頭。
    楊運通接著說“知道為啥把兵工廠放在沭陽不?”
    畢書文回答“莫不是看中了那里便利的水運?”
    “狗屁!”楊運通否認了,“那沭陽附近可是有新四軍的根據地,他想干啥,還不清楚麼?”
    畢書文慢慢地點頭“你是說,他想做新四軍的軍火生意?這可是通敵大罪喲!”
    楊運通也點頭“對啊,我要是再跟這種膽大妄為的人走一塊去,那不是把自己也拉下水了麼?我還听說了,這次協助他辦廠的,就有新四軍的人!”
    畢書文問“有證據沒?”
    楊運通搖搖頭“谷俊宇是多小心的人?他能讓你抓住把柄?不過,沒有把柄,咱們可以制造把柄!還要把日本人給拉上,出了差錯,也有人替咱們說話!”
    畢書文興趣更大了,也湊得更近了“願聞其詳!”
    楊運通在他耳朵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說了一遍。
    然後重申道“這個事,最好不要牽扯到郝司令,畢竟,他還要和谷俊宇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出了事,盡管往我身上推!”
    畢書文鄭重地點點頭“這個事,交給我來辦,保證不會讓郝司令失望的!楊參謀長高風亮節啊!”
    楊運通客套上了“過獎啦,都是為上頭辦事的嘛!”
    很快,畢書文就跟石閣勤壽湊到了一起進行密謀。
    石閣勤壽听完畢書文的念叨,臉色不太好看了“你懷疑谷的在沭陽設置兵工廠是為了通敵?我可不這麼認為!這里是兩軍交戰的最前線,就算他要通敵恐怕也沒有機會。這個地方是甦北的中心地帶,更方便為整個甦北戰區部隊提供槍械維修服務,就算他要用槍炮來通敵,也沒有足夠的物資,所有的鋼鐵都在我們的管控之中!”
    畢書文一听就急了“這家伙可是奸商,路子野得很,膽子也肥,剛才你的分析是不是谷俊宇告訴你的?閣下千萬別上當,這家伙可沒好心眼子!”
    石閣勤壽也不高興了“你在鄙視我的智商?”
    畢書文慌了,擺手解釋“不敢,不敢!我只是好心提醒。”
    石閣勤壽哼了一聲“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如果他刻意向我解釋剛才的話,那麼一定是心中有鬼。他什麼都沒說,就是相信我的戰略眼光會比他高,完全能看出他此舉的利弊,聰明人之間的溝通,是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語言的。”
    畢書文听著就愣了這種邏輯,還真是聞所未聞。
    看他發愣,以為對方沒听懂,石閣勤壽好為人師的毛病又犯了,繼續絮絮叨叨“我是研究心理學的,你們在我這里沒有秘密,你們中國人確實很聰明,可你們的聰明都用在了爭權奪利,你們之前的試探失敗了,可又不甘心,所以又想出了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對付他,借此削弱他的勢力。我知道這個人很卑鄙無恥,但是他起碼會知道只有依附我們大日本皇軍才得以生存和發展,所以最渴望我們勝利的人就是他。”
    畢書文不服氣了“難不成,石閣大佐不信任我們?難道我們就不對皇軍忠誠麼?”
    石閣勤壽面無表情地回答“你們這種人只會忠誠于權力和給你們權力的集團。相比之下,我寧可相信一個沒有原則的奸商。”
    畢書文徹底失去了耐心,可又不敢發火,只能低頭認錯“是我小心眼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石閣勤壽搖頭嘆息“果然被我猜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