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郝朋舉在臨時住所里招待了谷俊宇,整個小院子只有他們兩個人,只喝茶,不喝酒。
茶杯剛端起來,郝朋舉就迫不及待地問“老弟啊,在宴席上說,他陳昌森這個司令當多久由我說了算,什麼個意思?”
谷俊宇回答“就是你心里想的那個意思!”
“我咋想的,你能知道?”
“我要是沒這點本事,早就死了一百個來回了!”
郝朋舉不信“你說說!”
“兵權!”谷俊宇也不拐彎抹角,“現在誰不知道手里有錢都不如手里有槍,李世群做夢都想有自己的部隊,結果,部隊剛到手,人就死了。你說你吧,本來就是帶兵的,現在沒兵了,等于讓人砍了手腳,不過呢,陳昌森手底下的隊伍,他都帶了多年了,不是這麼輕易好搶過來的!”
郝朋舉臉色難看,由于光線不好,也沒人看出來“你這真瞎胡龬階m 業蔽業乃緹腹 鷸魅危 嗍嫣梗 喬蚴倫鏨 俊 br />
谷俊宇盯著他問“真不想?”
郝朋舉繼續搖頭“真不想!”
谷俊宇嘆口氣“本來我覺得自己有這本事賣個人情呢,可惜啊…”
郝朋舉馬上改變了說法“我覺得,陳昌森此人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為了第二軍的未來,我認為也可以考慮一下的!”
谷俊宇開始搓手指“之前打賭說好的,明碼標價!”
“真是奸商!”郝朋舉也很豪爽,“開個價吧!”
谷俊宇一伸手,說道“五十萬日元,三十條小黃魚!”
郝朋舉听後輕輕搖頭“按理說,這個價格倒是不貴,只是我實在拿不出來呀,手里寒酸!”
谷俊宇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三聲“你別哄我,你有!當初日本人勸降你,給的錢可不止這個數吧?那可是一個集團軍,你要是當上了司令,那身價立馬就可以翻上好幾番,你只有當上了司令,我才有辦法給你活動活動當省長…”
“呵呵呵呵”郝朋舉用笑聲來掩飾尷尬,點點頭,回話了,“我想辦法湊湊吧,不過呢,事成之後再付款,沒問題吧?”
谷俊宇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你是怕我跑了?你這點錢,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家茅坑里石頭底下壓的錢都比的多,拜誰家的廟就念誰家的經,你得按照我的規矩來,先給錢!”
郝朋舉一臉無奈“給給給!那你也得給我個時間吧?”
谷俊宇像算命的瞎子一樣掐指一算,回答說“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
郝朋舉將信將疑“這麼快?”
“我這還是留著量的麼!”谷俊宇顯得非常自信,“不知道的都還以為我發家致富是靠老實做生意,其實我干的都是拼縫的活,不是我吹,就算你想跟美國的羅師傅拜把子,我都能給你聯系上!”
郝朋舉給他豎起大拇指“我他媽的撒尿啥都不扶,就是服你!”
谷俊宇撇撇嘴,盯著他的襠部搖搖頭“不扶的話,就你這身子骨,怕是尿到後腳跟上去!”
郝朋舉反唇相譏“你這張嘴啊,要是想賣掉,起碼得搭上兩頭牛,就是一個賤!”
谷俊宇拍拍手說“行了,不扯沒用的,讓你那個當市長的伙計別沒事就給我使絆子,陳競爭那條大腿不好抱,我就是一個教訓,替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最後落個啥了?還不是讓人給鏟出去了?”
郝朋舉點點頭“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兩人談妥,谷俊宇回到老宅,照例和兄弟們一起商量起來。
禹航有些擔心地說“今天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陳昌森下不來台,只怕是他以後會變本加厲地害咱們了!”
谷俊宇不屑一笑“你覺得他還有機會麼?”
禹航想了片刻之後點點頭“不假的,陳競爭把大煙生意交給他,馬上就快讓咱們給擺置散熊了,他干爹不會讓他好過的,可他手里還有上萬人馬呢…”
“不怕!”谷俊宇胸有成竹地說,“我今天已經跟郝朋舉結盟了,一起玩死陳昌森!”
徐傳信跟著問“那家伙笑面虎,可處不?”
谷俊宇撇嘴回答“可處個屁,見了幾次面,我就知道這家伙是個滑頭,兩面派,沒有一點立場,有奶就是娘!沒辦法,周福海讓我先籠絡住他,這人對咱們來說,也能利用上一段時間。”
康蠻子開口問“最近這個石閣勤壽沒點啥動靜,不會又憋什麼壞呢吧?”
谷俊宇輕松地回答說“怕啥?石川估計很快就得回來了,讓他們兩個人接著狗咬狗去唄!”
所有人都疑惑上了,不等他們發問,谷俊宇就繼續解釋起來“他那家伙根本就不適合當憲兵隊長,再說了,他又不是梅機關的人,這次不過就是用來當槍使的,現在沒啥用了,肯定會讓人給踢回來的!”
分析完了形勢,他表情嚴肅地說“現在是時候再給陳昌森一棍子了,趁他現在地頭短,蠻子,禹航,讓你們的人加大點動作了,該打就打,該敲就敲,能有多少戰果,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要是等郝朋舉上位了,機會可就不多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按照谷俊宇預想中的進行,似乎老天都在有意補償他之前在上海的損失。
陳昌森抓著電話一個勁地流汗,楊胖子坐在沙發上悠閑地抽著煙。
“干爹,你听我解釋,這都是谷俊宇在搗蛋,要不是他拉著稅務署到處查封咱們的店,我也不會這麼被動的!現在,徐州綏靖公署的人也跟他站在一條線上了…”
盡管陳昌森向陳競爭解釋的語氣很是真誠,後者依舊萬分惱火“你這個司令是怎麼干的?你手里的槍是燒火棍嗎?就算你弄死了他,誰又能找到你頭上?沒用就是沒用,不要找諸多借口!”
陳昌森一聲長嘆“不瞞干爹你說,我兒子的命在他手里攥著呢,這家伙比猴還精,三年前他就防著我呢!”
“能被他防成這樣,也更說明你是個廢物!”
陳競爭听到這話倍感震驚,不得不說,那個混蛋小子能在三年前就做好防備,確實是個鬼才。
陳昌森心如死灰,咬著牙接著匯報一個更糟心的事“干爹,還有個事,咱們的貨在運河上讓水匪給劫了,那可是咱們下半年所有儲備,我懷疑,我嚴重懷疑,這個事也是他谷俊宇干的,只有他這麼陰險的人才能干出這種事!”
“你懷疑你懷疑!老子稀罕你來分析?”陳競爭的語氣更加犀利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敲詐信都送到老子手里了!”
陳昌森幾乎快要窒息了“干,干爹,這,這…”
陳競爭的口氣中充滿了厭惡“別叫我干爹,我沒你這樣的干爹!你是我親爹行了不?!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辦了多少喪良心的事?你惹的禍都他媽的報應到我頭上了!”
陳昌森無言以對,陳競爭在電話里叫嚷起來“讓楊運通接電話!”
楊運通接過電話,一本正經地叫了聲陳院長。
陳競爭哼了一聲“胖子,你這個厚道人也裝夠了吧?這次的麻煩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楊運通露出陰冷的笑容“終于輪到我出手了,這次,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