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予安被景儀拉著,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他先是側身給醫師和思追讓了路,然後走到里面看魏無羨。
實在不怪他來的如此之晚,畢竟如今他是無事一身輕,閑的時候便去與藍啟仁去說道論法,若是藍啟仁忙了,他便在這雲深不知處四處閑逛,畢竟藏書閣中古籍已被他看了七七八八,倒是後山風景秀麗,又有肥美的兔子,十分勾引狐心。
今日趕的不巧,他是上後山玩兒去了,藍景儀可謂是費了好長的時間才找到他,兩個人急急忙忙的往回走,藍景儀又在路上和他說了魏無羨的情況。
胡予安一邊走著一邊兒掐指一算,長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沒想到心魔竟是在此。”
魏無羨此生置身于藍家閉關的洞穴之中,藍家人不僅有冷泉淬體,這山洞之中也甚是清涼,胡予安搓了搓自己的手,這人的皮膚就是沒有自己那一身皮草扛凍。
藍忘機見胡予安來了,站起身來說道︰“魏嬰隱隱有凝丹之狀,但是突然經脈逆行,醫師說是心魔難解,但我明明記得公子說過,魏嬰通練透達,難有心魔滋生。”
胡予安點了點頭,他確實表達過這個意思,而此事也並非心魔的緣故。看他點頭,藍曦臣連忙問道︰“莫非無羨這樣並不是心魔,醫師誤診了?”
胡予安笑著說道︰“說是心魔也不是心魔,但說不是,卻又與心魔相像。”然後眼神憐惜地看著無知無覺的魏無羨說道︰“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心思雖然透徹,但是剖丹之苦,苦得並非心,而是身,痛的也不只是身體,還有魂魄。”
藍忘機看著暈著的魏無羨,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心里的坎兒過去了,但是身體上的坎沒過去。所以才導致的這樣嗎?
藍曦臣也明白了這個事情他先是看了一眼忘機,然後和胡予安說道︰“可有解?”
胡予安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都認為當初他的苦只是在心中心結已消,自然是萬事皆無。但是當時受折磨的是他的身軀與魂魄,如今重來一世,魂魄自然是記住了原本靈力洶涌,然後漸漸變得平息那一種落差,我們沒有人受過這樣的傷,自然也沒有應對的法子。”
藍忘機閉了閉眼說道︰“即使如此,便不修了,有我在側,定能護他一世安康。”
藍曦臣一直知道弟弟是不同意讓無羨去探索靈怨雙修之法的,不過是無羨想,忘機不好拂了他的興致,如今牽連出來這許多,想來忘機這回是鐵了心,不願讓我現在走這條沒有前人走過的路了。
至于最後無羨醒了之後,怎麼想那就是他們小兩口之間的事兒,自己這個做兄長的也不好說什麼。
藍曦臣看著胡予安說道︰“剛剛醫師給開了凝神的方子,可否給無羨服用啊?”
胡予安說道︰“我只能知道他這樣的緣由,至于用什麼治法,自然還是你們人類知道的多,我就不多說了。”
藍曦臣點了點頭,然後讓景儀送胡予安回去,一時間這里只剩下了藍曦臣兄弟兩個,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魏無羨。
藍曦臣說道︰“一會兒我去吩咐藥廬,熬兩副凝神的湯藥來,因著無羨的事情,你難免關心則亂,不管最終你與無羨的選擇如何,藍家,我可以不要,你,我不能不管。”說完之後,便要走了。藍忘機低低的說了一聲︰“知道了,噠噠。”
藍曦臣震驚的回過頭,他剛才的耳朵好像听錯了,居然听到了忘機用姑甦俚語喊他,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不過當年的雪團子如今已經成了玉樹臨風的含光君,小孩子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如今也變得清若玉碎。不過在藍曦臣的耳中響起的卻是小時候那一聲一聲的︰“噠噠。”
然後藍曦臣就像踩著雲一樣飄走了。還不忘一臉飄忽的囑托著︰“這里到底是清冷了些,還是把無羨帶回靜室里去修養吧。”
察覺到藍曦臣已經走了,藍忘機耳廓微紅,手中攥著魏無羨的手,細細的摩擦著他的肌膚︰得兄如此,幸甚至哉。然後一個用力便將魏無羨抱了起來,穩穩地走在了回靜室的路上。
直到藥爐那邊送藥過來,那醫師才又重新施針將魏無羨喚醒。
魏無羨剛剛睜開的眼眸中還帶著幾絲迷蒙,然後便被人喂進了一勺子苦藥。當時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神思也清醒了。
魏無羨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要揮走讓自己嘴里發苦的藥,藍忘機早有準備,他察覺到人清醒了之後,第二勺藥便一直在碗里放著,省得魏無羨一伸手將藥給打翻。
他將藥碗放在床頭的小桌上,然後藍思追便從一旁遞上了蜜餞,藍忘機點點頭,將蜜餞放進了魏無羨的嘴里。
魏無羨用力的嚼著,似是要將嘴里的苦味都給咬死一般,只是昏了這麼長時間咬肌有些無力,干啃了半晌,也只是磨破了蜜餞的一層皮。
等到魏無羨終于完全清醒了之後,便哭唧唧的和藍忘機說著︰“我可不可以不喝這個苦藥啊?”
藍忘機輕聲哄著,然後藍啟仁的聲音,便從屏風外面傳了過來︰“不喝藥可以啊,以後一天三頓,我專門讓人給你做藥膳過來。”
魏無羨瞪大眼楮看著藍忘機,藍忘機點點頭。魏無羨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下床,然後藍啟仁就從屏風後轉了過來說道︰“你剛醒,還是躺著吧。”然後把目光放到在床頭小桌上放著的藥碗。
魏無羨見狀,連忙給思追一個眼神兒思追將藥碗捧起來,放到魏無羨的手邊,然後後邊退到一旁,魏無羨看著在琉璃碗里的褐色藥汁,眼一閉,心一橫,便一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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