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外婆嘮叨完，已經是夜里九點了。
李盼才得空脫身下樓來溜溜。
這小區是前些年才修的，看起來還比較新。
出了小區門，兩邊有著小賣部、宵夜攤等等。
李盼沒有表舅的電話，但既然下午能遇著，說明二爺爺他們一家也搬進了這個小區。
表舅剛從外地回來，不出意外也是和二爺爺他們住一起。
這個店，老舅大概率是在這附近哪個燒烤攤子上喝酒。
李盼晃悠一圈，果然在一家燒烤攤看到了他。
這是鎮上的一家老攤子。
自李盼很小的時候便常在街上見到，那時候這對夫婦是開著一輛改裝三輪車。
這些年租下了一個小店鋪，倒也不再怕風吹雨打了。
李盼直接走上前去，嬉皮道︰“舅，怎麼也沒給我先點上啊？”
表舅面前的燒烤只有零零散散五六串，一旁的簽子也只有三根。
說明他根本就沒點多少。
表舅抬起頭，神情冷冷的，還帶著一點痞氣。
“嘿！你小子還真來了啊？”表舅豪爽笑著，依然掩蓋不住眉目間的疲憊︰“去去去，想吃什麼點什麼就是了！”
表舅奔三的人了，沒個媳婦也更沒沒孩子，李盼這個佷兒，也算半個兒子了。
李盼也沒客氣，稀里嘩啦地拿了一大把。
等李盼坐回來時，桌上已經多了一瓶剛開的酒。
“喝得了多少？一瓶能不？”表舅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問道。
他到底還是把李盼當作小孩，怕給他喝多了。
李盼默不作聲，直接抓起酒瓶。
咕嚕咕嚕，先干了半瓶。
“陪舅舅喝一頓還是完全沒問題的！”李盼滋啦著氣，嘴角還流著一縷酒水。
見李盼這般樣子，表舅愣了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好……好，盼兒都長大了。”
剛點的串上來還要好一會兒，李盼隨手拿起表舅先點上的一串吃著。
表舅嘰嘰歪歪的，說個不停。
不過這倒是與外婆的嘮叨不一樣，表舅說話總是帶有一些痞氣，听著很有味道。
臨走時，表舅加了李盼一個好友。
等李盼重新到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在小鎮上比不上市里，這個時間外面已經沒了什麼雜音。
只有那路燈的光，照亮著一條條冷清的路遠去。
叮咚！
李盼打開手機一看，是表舅發來的消息。
一條轉賬，和一條十幾秒的語音。
“盼兒，這是一千塊錢，你拿到開學了買些新衣裳或者文具。”
看著這條語音，李盼愣了好一會兒。
如果換作曾經的那個李盼，這一千塊錢絕對是一筆巨款。
但現在嘛，錢已經不重要，不過心暖暖的。
李盼沒收下錢，反而給表舅轉了五千塊過去。
表舅立即回了一個問號。
李盼也跟表舅一樣發了條語音︰“舅舅，我現在有錢，這錢你先拿去用著，工作慢慢找。”
外地打工的人哪兒有在夏秋季回來的。
看舅舅吃個串，自己沒來都不舍得點多少，大概是工作丟了才回來的。
這年頭，干苦力的也不一定就穩。
表舅身板瘦小，骨架也不大，看上去就不是能干力氣活的。
恐怕的效率比不上別人，所以被開了。
李盼轉賬過去，表舅久久未收，這是一個成年人的倔強。
李盼也沒催。
他只要告訴表舅自己有錢就好了。
實在扛不住的時候幫的了他，沒必要現在強行施舍別人。
兩筆轉賬就這麼靜靜地躺在手機聊天框里，等到第二天晚上，各自退回。
……
在家里待了兩天，第三天，李盼打了個三輪準備回村一趟。
雖然拆遷政策已經下來了，但要拆房至少還得等上一年。
所以還有不少村民沒急著搬出去。
楊晴家就是這樣的情況。
楊晴家只有楊晴和阿姨兩人。
楊晴爸爸在外打工，原本因為這件事也要回來的，但李盼借了錢便被楊晴媽媽給勸住了。
到了楊晴家門口，房門緊閉。
外有一個吊兒郎當抽著煙的男子。
他坐在輪椅上面，可臉色卻不像是被刀成重傷的人。
這就是二柱子，本名李盼也不知道叫什麼，上一輩人又是好多沒在村里，李盼自然不知道。
二柱子見李盼在門口下了車，不爽道；“哪兒來的小孩，一邊玩去！”
雖然李盼看起來比起同齡人或許要成熟點，但怎麼看也最多不超過二十。
對于已經快四十的二柱子來說，確實就是個小孩。
李盼只是輕輕瞥了他一眼，沒搭理直接走去楊晴家門口。
對于這種潑皮，跟他說話那只有是吵架。
“草！敢不甩勞資！”二柱子叫罵著，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就給李盼扔了過去。
兩人相隔不過兩三米，這個距離扔過去的石頭，一般人肯定得來個頭破血流。
李盼忽然一回首，一把接住憑空飛來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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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拳頭大小，有些稜角，隔的李盼手生疼。
大概是破了點皮。
到底還是肉體凡胎，不可能做到空手接過還能沒一點不受傷。
二柱子有些愣神，還能有人這麼近空手接石頭？
下一秒，李盼揮手一甩，剛剛那石頭直接砸在了二柱子膝蓋上。
“啊！！！”
一瞬間，便是一道慘烈的叫聲。
喜歡坐輪椅是吧，那就好好坐吧。
這附近又沒監控打了就打了，而且二柱子惹事不是正常的嗎。
二柱子家里或許有些關系，但應該不會太大。
敲詐楊晴家或許可以，但可唬不到李盼。
楊晴他的事，李盼要幫屬于間接關系，所以有些麻煩。
但是他要是惹到李盼，那就是直接關系了，處理起來就不一樣了。
二柱子咬咬牙，心知這是遇上硬茬子了。
只是狠狠地瞪了李盼一眼，便坐著他的輪椅離開了。
李盼在門口敲了敲門，又喊了兩聲。
最後還是給楊晴發了條消息，大門才打開。
楊晴穿著一件墨綠色短袖，休閑長褲，打開門先在門口望了望。
“二柱子呢？”楊晴有些心慌問道。
李盼直接一步跨進門里，隨意道︰“他摔到膝蓋了，現在應該是去醫院了吧？”
楊晴愣愣地關上門，門開著她沒有安全感。
不過二柱子這幾天來都是坐著輪椅了，坐輪椅上還能摔著膝蓋。
“過來慢慢說吧，我先了解一下情況。”
李盼在院子里拉來一個板凳坐下，望著楊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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