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麗絲倒是轉眼間就沉沉睡去了。
    可與此同時,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里卻仍舊燈火通明。
    格林德沃正歪坐在壁爐前,一手漫不經心地翻閱著一本古籍。
    另一手端著一杯熱茶,茶色深濃,隱隱透著一絲溫潤的琥珀光。
    “已經很晚了。”
    鄧布利多坐在不遠處高台上的書桌後,忽地開口打破了寂靜。
    “你可以直說讓我快些走。”格林德沃微微昂起頭,“校長先生倒是給我分一個好些的住處,住在天文塔上算怎麼回事?”
    牆上的燭影因著忽然的對話,晃了晃。
    鄧布利多半闔著眼楮,一副不打算回話的模樣。
    但此處難得的寧靜,很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巨大撞擊聲打破。
    半開的高窗,被某只氣鼓鼓的小胖鳥狠狠撞開,一股寒風裹挾著幾片雪花一並灌了進來。
    鄧布利多只是平靜地看了過去,倒是被吵醒的福克斯,有些不高興地“咕咕”了兩聲。
    “嘖。”
    格林德沃抬起眼皮,看向那個不請自來的小訪客。
    小青提全身炸毛,誰也不理,徑直在半空中丟下一個小巧的木盒子。
    ——很明顯是故意的,壞脾氣的小鳥在胡亂控訴呢。
    轉而不客氣地,從鄧布利多桌上永遠都擺著的那一小盤餅干中,餃起一塊。
    瀟灑轉身,一頭扎進風雪,連溫暖的室內都不願多停留一秒。
    格林德沃盯著那只圓滾滾的小貓頭鷹,極快地消失在夜色中,揚了揚眉。
    “小家伙也不太懂教育啊——”他輕笑著瞥了鄧布利多一眼,“這可不是我教的。”
    這麼說著,他便伸手去擺弄著那個木盒。
    ——上面沒有署名。
    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送來的。
    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笑意,手指在盒蓋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然後緩緩打開。
    “ 嗒。”
    盒子里,一根漂亮的魔杖,靜靜地躺在其中。
    兩道木紋纏繞交錯,像是兩道互相追逐的光影,而其中隱隱透出一絲金色細線,在月光下流淌著。
    格林德沃的臉抽了抽。
    這家伙是把他的樹砍了嗎?!
    睡得香甜的莉麗絲哪里知道,她的老師竟然不需要回去,就能發現木材出自何處呀!
    格林德沃忍了又忍,堪堪沒發怒。
    又將魔杖翻過去看——
    尾端居然被涂上了一點明艷的粉色。
    格林德沃的臉拉得更長了。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笑容里透出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臭小孩。” 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
    這是他終于大發慈悲地,注意到了被當成小被子蓋在魔杖上的那張紙條。
    上面的字跡潦草卻帶著熟悉的俏皮感——
    “嗨!聖誕快樂——這是送您的聖誕禮物,格林德沃先生。”
    哈!
    不是在背後說自己是怪老頭的時候啦?
    “是我親手做的噢!”後面畫了一張歪歪扭扭的笑臉。
    格林德沃氣笑了︰是了,把他的樹砍了,給他做禮物。
    “請不要現在就把我涂的顏色去掉,粉色很適合您。”
    他又是咬牙,又是忍不住笑。
    下一秒胸腔里又是滿滿的得意——只要她想,竟然可以學會做魔杖......
    那是他的學生!
    格林德沃得意洋洋地偷瞄台上之人。
    卻剛好捕捉到鄧布利多急切逃離的視線。
    “是小家伙送我的聖誕禮物。”格林德沃揚聲說,“她親手做的魔杖。”
    潛台詞是一長串的得意。
    卻沒看見鄧布利多眼底浮起的震驚。
    格林德沃緩緩將魔杖取出,輕輕握在掌心,指尖略微一動,一絲微弱的魔力順著魔杖的脈絡流轉而過。
    剎那間,房間里的火光微微顫動,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陣細微的嗡鳴聲。
    格林德沃的瞳孔微微一縮。
    有些霸道——卻很溫暖的感覺從手心鑽進體內。
    他眯起眼楮,細細感受著那股微妙的、契合的,卻又緊繃的感覺。
    ——一種隱晦的約束。
    不會真正束縛住他,卻會讓他在某些情況下,不自覺地受到影響。
    格林德沃指尖輕輕敲了敲魔杖,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
    “這是想和我說些什麼呢......”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魔杖。
    很契合。
    那是他多少年來最熟悉的氣息,在指尖蔓延,混雜著一種嶄新的暖意。
    格林德沃沉默了片刻。
    卻听見鄧布利多不敢置信地開了口︰“那是——”
    格林德沃將魔杖轉了轉,倒是輪到他第一次不回話了。
    湛藍的瞳孔在火光中微微閃爍,映出一片洶涌碧波。
    “想用我的血來束縛我。”他輕聲低語,語氣里卻沒有絲毫責怪。
    反倒帶著幾分連他都沒有意識到的寵溺︰“那得看我願意不願意才是。”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握著那根魔杖,久久沒有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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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過後,莉麗絲破天荒地沒有收到怪老頭那些奇形怪狀的小紙條。
    只是能看見一向不主動與人交際的他,總在飯點的時候,來來回回和教授們、賓客們談話。
    胸前明晃晃就插著那根有一小截粉色的魔杖。
    “噢是——我新得的,是一份聖誕禮物——您說我之前的魔杖?丟了——丟了也沒關系......”
    莉麗絲莫名有些感到難為情。
    “嘿!你听見我說話沒有,莉絲?”羅爾夫用手晃了晃走神的妹妹。
    “剛才斯普勞特教授說的事情!”
    “舞會!”
    “是聖誕舞會呢!”
    羅爾夫看上去興奮得幾乎要爬到桌子上去了。
    “還好我們是四年級,不敢想象如果錯過了這樣有趣的事情,會有多後悔。”
    “我等會就得去問問盧娜......她一定也要來玩才行......”
    羅恩今天卻出奇的話少。
    “你倒是高興了......”一頭有些瘋長的紅發隨著他趴下的動作,晃了晃。
    羅恩癟著嘴,幽幽道︰“舞伴——找舞伴!這不比斯內普的治療疥瘡藥水作業更難嗎——”
    他故意說得更大聲了些。
    眼神不自覺地瞄向了心不在焉的赫敏。
    可是他忽然又听見了背後傳來了一群女生的吃吃笑聲。
    頓覺更難受了︰“是啊是啊......哈利有許許多多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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