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在兩人輕描淡寫的叫價中，以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速度瘋狂飆升。會場里的其他人，早已淪為了看客。他們看著這兩個龐然大物斗法，眼神里充滿了震撼與畏懼。
這顆“九竅玲瓏心”雖然珍貴，但其真實價值，最多也就在三千萬靈石左右。現在的價格，已經遠遠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
這爭的，已經不是寶物，而是一口氣，是臉面！
“盟主……”鐵猛急得滿頭大汗，“這孫子就是在故意抬價，跟咱們耗呢！”
月無瑕也秀眉緊蹙，她快速心算著︰“我們從血月教和天劍門那些人身上繳獲的全部靈石加起來，大概在五千萬左右。對方有備而來，恐怕……”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當林凡喊出“五千萬”這個價格時，他的眉頭，也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這幾乎是他們全部的流動資金了。
血屠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琉璃窗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整個會場，聲音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弄。
“五千一百萬。”
他看著林凡的包廂方向，笑容愈發殘忍︰“怎麼？沒錢了？一個剛成立的草台班子，也敢跟我們血月教斗富？真是可笑。”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的包廂上，等待著他的下一次出價。
女拍賣師也適時地開口，聲音清脆︰“五千一百萬！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五千一百萬一次！”
雲溪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輕輕地拉了拉林凡的衣角，聲音細若蚊蚋︰“盟主，算了……不必為我……”
林凡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五千一百萬兩次！”拍賣師的聲音再次響起，手中的拍賣槌已經高高舉起。
血屠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林凡那憋屈又不甘的表情。打壓星辰盟，從一場萬眾矚目的拍賣會開始，效果再好不過。
包廂內，鐵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拳頭捏得死死的，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一斧頭把那個紅毛怪的腦袋劈成兩半。
“五千一百萬……三……”
拍賣師的“次”字即將脫口而出。
林凡的包廂，依舊一片死寂。
難道，真的就這麼放棄了？
拍賣槌高高舉起，女拍賣師嬌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回蕩在死寂的會場中。
“五千一百萬……三……”
“次”字已在唇邊，即將敲響這最終的定音。
斜對面包廂里，血屠臉上的譏諷與殘忍幾乎要化為實質，他享受著這種將獵物逼入絕境，看其掙扎不甘的快感。一個靠著劫掠發家的草台班子，也配與他血月教爭鋒？
天字號包廂內，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鐵猛臉憋得通紅，蒲扇般的大手捏得骨節“咯咯”作響，牙齒都快咬碎了。他恨自己沒用，除了有一身蠻力，關鍵時刻卻幫不上半點忙。
雲溪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緊緊攥著林凡的衣角，指尖冰涼。她心中充滿了自責，若不是為了她，盟主和星辰盟又怎會陷入如此窘境。
月無瑕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層霜，她快速地盤算著，卻找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林凡面無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風暴正在醞釀。他並非在乎靈石，而是在乎這份承諾。他可以輸給更強的敵人，但不能輸在這種地方，不能讓同伴失望。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焦躁不安的鐵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銅鈴大的眼楮猛地一亮。他猛地湊到林凡耳邊，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既激動又有些不確定的語氣，飛快地說道︰
“盟主！俺……俺家傳的圖譜里，好像有個小玩意兒……叫什麼‘破靈弩’，俺爹說那是給看家護院用的，不曉得……不曉得在這兒值不值錢？”
他的聲音很小，卻像一道驚雷在林凡腦中炸響！
神兵武庫圖！
林凡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那是一種在絕境中看到萬丈光芒的銳利！他瞬間就明白了鐵猛所說的“小玩意兒”意味著什麼。
“停！”
一個字，清晰而沉穩，不大，卻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女拍賣師舉著拍賣槌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林凡所在的包廂。
血屠臉上的笑容一僵，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耐煩的陰鷙。怎麼？還想耍什麼花樣？
林凡站起身，走到琉璃窗前，他的身影清晰地映入下方所有人的眼中。他沒有看血屠，而是對著高台上的女拍賣師，平靜地開口︰
“我申請，以物易物。”
此言一出，全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哄笑和議論。
“以物易物？他當這里是什麼地方？菜市場嗎？”
“笑死我了，沒錢就沒錢，還想拿什麼破爛來抵賬？”
“星辰盟？我看是窮光蛋盟吧！”
血屠更是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聲音充滿了輕蔑︰“林凡，拿不出靈石就滾蛋。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以為隨便拿出件垃圾，就能跟本座的五千萬靈石相提並論？”
對于外界的嘲諷，林凡置若罔聞。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拍賣師，等待她的答復。
女拍賣師臉上職業性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勉強，但還是保持著禮貌︰“這位貴客，按照規矩，以物易物需要經過我們首席鑒定師的評估，並且……其價值必須遠超當前的競拍價，您確定嗎？”
“確定。”
林凡手腕一翻，並沒有拿出任何實物，而是在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張空白的獸皮卷和一支符筆。
在無數道驚疑、好奇、鄙夷的目光注視下，他提筆，筆走龍蛇。
他的動作極快，一道道金色的靈力線條在獸皮卷上流淌、交織、勾勒，繁復而精密的結構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成型。那不是簡單的繪畫，每一個線條都蘊含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仿佛在闡述著某種天地至理。
短短十幾個呼吸，一張布滿了齒輪、卡榫、符文陣列，構造巧奪天工的弩機設計圖，便躍然紙上。
“這是……”
會場前排，一些懂行的煉器師已經看出了些許門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眼中露出駭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