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之目光落在那個女生手里的衣服上︰“我想看看女裝。”
帶著漁夫帽的男人了然︰“有，給你對象買的是吧？”
男人把手里的麻袋放到一邊，轉身拿起另一個麻袋︰“你看看，這款式我們可是獨一份兒，買回去你對象更稀罕你。”
季懷之被這兄弟逗笑了︰“有外套嗎？我看看外套。”
男人打開後讓季懷之自己看。
季懷之選了一個紅色的牛角扣大衣，毛子的邊沿還有一圈棕色的毛邊兒，看起來保暖又時尚。
男人一看他家就是看上這件了。
“這件大衣好看的，還能結婚的時候穿，我給你算便宜一點而且不要票比百貨商店的便宜多了。”
季懷之︰“怎麼賣的？”
“一百二十元，一口價!”
季懷之心中嘆氣︰“這個價格預算超太多了。”
這個衣服的質量他摸了確實不錯，百貨商店的大衣比他手里的更貴，還得是手里有錢啊。
男人尷尬︰“這衣服確實貴，實不相瞞，這衣服就這麼一件我是買給我媳婦兒的，但是她听到這麼貴把我罵了一頓，讓我給賣了。”
“但我就是一個拖著麻袋擺攤的，在我這兒買東西的人都舍不得花這麼多錢買一件大衣。”
季懷之理解，但他覺得這件衣服確實不錯。
印象中這衣服應該挺適合春芽的。
“你一般都在什麼地方擺攤？”季懷之問了一句。
男人摸了摸帽檐︰“就在附近。”
季懷之點頭︰“要是下次踫見你衣服還在的話我就找你買。”
男人沒當回事兒，但是笑呵呵的答應了。
不過季懷之買了一件白色修身的高領毛衣，這時候的毛衣其實都是自己買毛線打，但這時候還需要毛線票。
“對了兄弟，我叫季懷之是a市師範的學生，下次有錢了我還想買兩件我穿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超，你要買衣服直接來東湖巷子口來找我就行。”
這人沒想到眼前的男子還是大學生呢。
李超瞬間對他尊敬了許多。
~
春春芽收到東西的時候把東西都給兒子。
“這是爸爸給你買的東西和鞋子，快試試。”
季小天看著小白鞋說不出我不要的那話，這雙小白鞋他好像是村里的獨一份。
看他別扭的樣子春芽笑了，不過又看見這件白色毛衣的時候春芽愣住了，旁邊還有兩盒雪花膏，看起來比供銷社的還要高級些。
眼底濕潤的摸了摸這件衣服，這還是他第一次給自己買東西。
這衣服這麼白她也沒什麼機會穿。
~
季懷之做好了補習班的輪班表後就交給了王友發。
“懷之，下周的表你都做出來了，你會不會太著急了些？”王友發看了一眼這個表。
季懷之換上衣服準備出門︰“我後面有些忙，所以我就先做出來了，有什麼事兒你和蔣麗商量，拿不準再來找我。”
“另外的話你幫我在留意一個女老師，英語專業的。”
王友發疑惑︰“英語？”
季懷之︰“我去了解了一下初高中的課程，現在有些學校一個月有一兩周的英語課，甚至有些好一點的學校小學就有了。以後肯定會有越來越看重英語成績的。”
“我先走了，你放心上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了宿舍門。
季懷之借口買衣服跟李超搭上了線。
認識了一個倒賣手表電器的男人。
雖然補習班一個月下來工資不低，但是他還是想著多掙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懷之，你說你一個大學生干嘛跟我們干這個啊？”李超想不通。
“別人都看不起我們這些擺攤做個體的，沒想到你這個大學生還對這些感興趣。”
季懷之悶笑︰“還不是想現在國家越來越注重經濟了？現在確實見不得光，但只是暫時的，你看那些回城的知青找勞動局申請工作，那些勞動局給出的話是什麼？”
“可以試著去做小生意，現在國家支持經濟發展中央提出廣開門路，搞活經濟，實行勞動部門介紹就業、自願組織起來就業和自謀職業相結合的方針。而且擺攤有多掙錢你不知道嗎？”
李超嘿嘿笑了一聲︰“你前面說的那麼一大堆我听不懂，但是你說擺攤有多掙錢我想說肯定不比工人差。”
“就是你平時沒空，不然你跟我一起去羊城拿貨絕對比你在老孫那兒拿貨便宜多了。”
季懷之當然知道，但他這不是抽不開身嗎?
“搭上老孫這條線真是謝謝你了，等你這邊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去喝一頓？”
李超擺手︰“這段時間生意好，我舍不得不出攤，到時候你來我家吃，讓你嘗嘗我媳婦兒的手藝。”
季懷之听他這麼說，想著到時候送點東西過去︰“行。”
季懷之在孫哥那兒拿了幾塊手表，準備趁機掙幾次快錢。
回到寢室以後剛好踫到從圖書館回來的黃東。
“剛給小孩兒上完課回來？”黃東覺得季懷之可太忙了，真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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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今天見了一個剛來a市認識的朋友，他是做個體的，他最近得了一批貨想讓我幫他宣傳宣傳。”季懷之想到黃東之前一直念叨想要一塊手表。
“個體的朋友？你這個朋友的膽子挺大的哈，不過我听我家里人說，現在做個體雖然不好看但是應該掙得不少。”
黃東也有些好奇︰“你朋友是賣什麼的啊讓你宣傳？”
季懷之勾起唇角︰“手表電器都賣，服裝也賣。”
黃東听到後從上鋪跳下來︰“你朋友厲害啊！你這身衣服就是你朋友那兒淘來的吧？”
“對。”季懷之像是想到什麼說道︰“我記得你想要手表對吧？他放了幾塊表在我這兒你要不要看看？”
黃東來興趣了︰“給我瞅瞅。”
季懷之把三塊表都拿出來。
黃東拿起西鐵城的石英表︰“這表還行，多少錢？”
季懷之把脫下來的衣服掛在床邊︰“這個168，比電子表貴一點。”
黃東點頭︰“確實，不過看起來挺好看的。”又踫了踫季懷之的胳膊︰“你朋友那兒能搞得瑞士的手表嗎？”
季懷之挑眉︰“我要問問才行，不過我猜應該可以。”
黃東呲牙︰“我知道你肯定可以搞到，這塊石英表我要了，你再幫我留意一下瑞士的手表，怎麼樣？”
“當然行，實不相瞞我幫我朋友賣出去一塊表他會給我20塊錢的報酬，你是我兄弟這兩塊表你都少給我十塊。”
黃東當然知道他會抽提成 ，畢竟他除了上課就是賺錢，就跟掉錢眼里一樣。
但是沒想到他就這麼跟自己說了。
這是真把自己當兄弟了。
“這怎麼行？你還要養家呢，不用。”黃東心里覺得舒服，但不好意思還價。
“就這樣，是你我才這樣的，要是別人我還是會掙這二十塊的。”
季懷之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準備去接熱水。
黃東看他這麼說只好同意︰“我朋友要是需要我就讓他們找你，這塊石英表我就先拿走了回頭給你錢。”
“行。”
這塊表他當然不止掙二十。
但是話一定要說的漂亮。
黃東的條件好，張口就是瑞士手表，到時候他可能就是一個活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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