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第二道紫雷劈落，極速而下，這次距離更近。
狂暴的雷光肆虐開來，一個龐大的金色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逐漸清晰。
但見這怪物擁有六十米之長的翼展，周圍跳躍著刺目的電光，如同流動的液態金屬。
那雙熔金般的豎瞳射出兩道冰冷的目光，牢牢鎖定林修遠與姬臨淵二人，就像是在審視自己的獵物。
龐大的氣息籠罩著這片竹林。
這一刻。
雷電鳥，降臨了！
戰場上，又多了一只令人膽寒的巨獸。
兩人背對背站立，多年的敵對竟在這一刻化作詭異的默契。
姬臨淵突然輕笑︰“沒想到第一次合作，對手竟是這種級別的怪物。
“少廢話。”林修遠槍尖雷電交織，“老規矩，你控場我主攻。”
“狂妄。”姬臨淵嘴上這麼說，眼中卻閃過贊許。
緊接著，他神色傲然，仰天長笑︰“哼！不過是一只區區三階異獸罷了，我又不是沒宰過。今日便讓它知曉，我姬臨淵劍下，從無活口！它若敢放肆，我定將其神魂俱滅，讓它灰飛煙滅在這天地間，形神俱無！”
“我無敵，你隨意。”
作為二階精神念師，他向來自負，在他眼中，三階異獸並非不可戰勝。
“唳——！”
雷電鳥似是被姬臨淵的話激怒，驟然振翅，狂暴的颶風席卷而來，地面被硬生生掀起一層，無數碎石如子彈般激射。
林修遠身形如電，腳下雷光炸裂，瞬息間逼近，銀槍化作一道刺目雷龍——
“雜毛鳥，來見識見識一下我們的合擊技吧。”
“第十三槍——我命由我不由天！”
槍出如龍，雷光炸裂！
幾乎同一刻，姬臨淵劍訣變幻，十二道劍影如流星墜落，封鎖雷電鳥所有退路。
“感受痛苦吧。”
“搖光劍法•破軍！”
槍芒與劍影交織，形成絕殺之陣！
雷電鳥發現，這兩個人類的力量竟然在共鳴中不斷提升！
“這就是……”林修遠笑得暢快。
“羈絆的力量！”姬臨淵接上他的話，兩人異口同聲喊道。
然而——
雷電鳥只是微微歪頭，熔金般的豎瞳中閃過一絲譏諷，嘲笑兩人的不自量力。
它根本無法理解，他們兩人嘰里咕嚕喊著什麼羈絆啊友情啊，就沖了過來。
簡直是找死！
“轟——！”
它猛地張開巨喙，刺目的雷光在口中瘋狂凝聚，瞬間化作一顆直徑五米的雷光炮！
“不好！”林修遠瞳孔驟縮，本能地橫槍格擋。
下一瞬——
“轟隆隆——！”
雷光炮轟然爆發，紫金色洪流吞沒一切！
藍紫槍芒與星光劍影在毀滅性的能量中瞬間湮滅，大地被硬生生犁出一道三十米的焦黑深坑，煙塵沖天而起！
“咳——！”
姬臨淵如同一具破布娃娃般被這股強大的力量轟飛，重重砸進百米外的地面，口中鮮血狂噴，整個人生死不知。
林修遠勉強站穩，嘴角溢血，雷系異能讓他抵消了部分傷害，但三階異獸的全力一擊，即便削弱後仍讓他五髒劇震，持槍的手微微顫抖。
“唳——！”
雷電鳥並未停手，金色巨翼一振，化作一道刺目閃電，直撲重傷的姬臨淵！
作為擁有王級血脈的三階異獸，它的戰斗智慧絲毫不遜于人類。
此刻它敏銳察覺到，必須先解決那個已經重傷的劍修！
“林修遠——！救我！”姬臨淵嘶吼，那恐怖的氣息如泰山壓頂般向他撲面而來。
太強了！這就是三階王級血脈異獸的實力嗎？
根本不是二階能抗衡的！
僅僅一擊，他就被徹底碾壓！
雷電鳥的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就已逼近到十米之內。
姬臨淵的劍已斷，渾身骨骼仿佛被碾碎，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
要死了嗎？
死在這只畜生的爪下？
不甘心……
不甘心啊！
那鋒利的鳥喙上跳動著致命雷光，眼看就要將姬臨淵徹底撕碎！
“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藍紫色雷光以更快的速度橫貫戰場！
林修遠將全身雷系異能壓縮到極致，手中銀槍化作一道璀璨的雷霆長矛︰“給老子——滾開！”
“噗嗤！”
蘊含著極致穿透力的雷槍竟直接洞穿雷電鳥羽毛引以為傲的防御，在它胸口炸開一個血洞！
滾燙的獸血如雨灑落，將焦土染成暗紅。
“唳——！！！”
雷電鳥發出震天動地的痛吼，傷口處紫金色雷光瘋狂涌動。
它徹底暴怒了！
雙翼展開，方圓百米瞬間化作雷電領域，無數電蛇在地面游走。
而對面的林修遠同樣戰意沸騰，周身藍色雷霆如蛟龍般環繞，直指強敵。
這是雷系與雷系的巔峰對決！
“來啊！”林修遠抹去嘴角血跡，眼中燃起瘋狂戰意。他腳下雷光炸裂，竟主動沖向那遮天蔽日的金色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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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沖——鋒——！”
林修遠怒吼著，雙目赤紅，渾身肌肉繃緊到極限，狂暴的藍色雷光如同活物般纏繞全身。他的作戰服在雷電中寸寸碎裂，露出布滿青筋的健碩身軀。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雷電鳥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雙翼猛然展開。紫金色的雷霆在它羽毛間瘋狂流竄，漸漸形成一個耀眼的雷電光繭將它完全包裹，極速沖鋒起來。
兩團雷光在戰場中央轟然相撞！
林修遠很清楚，同為雷系能力者，遠程攻擊不僅效果有限，甚至可能被對方吸收。
手中長槍剛才已經被他丟出去了。
此刻他身上別無他物，別的武器根本就沒有。
現在唯有近身肉搏，才有一線生機！
而雷電鳥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肉身強度向來是異獸最大的優勢，它豈會懼怕一個人類的近身挑戰？
頓時，紫金色與藍色雷霆激烈踫撞，雙方相持一會之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起初兩股力量還能分庭抗禮，但很快，藍色雷光開始節節敗退，在紫金色雷霆沖擊之下，藍色雷霆逐漸變弱。
“砰！”
一聲劇烈踫撞之後。
一道人影倒飛而出，重重摔在數十米外的地面上。
林修遠艱難撐起身子，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眼神駭然。
二階與三階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即便是他這樣戰力逆天的天才，也難以彌補這本質上的鴻溝。
根本不是對手。
就在這危急時刻——
“嗖！嗖！嗖！”
遠處竹林間，數道破空聲驟然響起！
“我來助你！”葉凡一聲高呼，率先抵達戰場。
一瞬間。
七道身影從遠處竹林疾馳而來，瞬間將戰場團團圍住。
他們身著不同戰衣，手持各式兵器︰有人握刀，有人持弓，有人赤手空拳，有人執扇，有人仗著雙劍，有人扛著巨大戰錘，還有一人手持金色長棍。
林修遠知道︰救場的人來了！
“林修遠，撐住！”裴沁雨喊道，“我們一起宰了這畜生！”
“哼，一只異獸，也敢張狂！”姚非凡冷哼一聲，語氣滿是不屑。
葉凡看著林修遠，沉聲道︰“聯手吧，不然誰都走不了。”
林修遠咬咬牙，看著幾人，充滿感激道︰“好！”
他現在的狀態確實很糟。
先之前與姬臨淵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和靈力，現在面對這頭突然出現的異獸，根本無力招架。
若不是葉凡等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
“有趣，這屆前十都到齊了。”屏幕上觀戰的韓陽，喃喃自語。
他目光在各個監控畫面間游移。
葉凡、李長生、姚非凡、裴沁雨、雲天意、謝玄、封不語等人的身影依次掠過，最後定格在雷電鳥肆虐的戰場。
作為主考官，他不能直接插手考核。
但可以默許很多事情。
比如紅音的行動。
通過引導異獸來間接考驗這些年輕天才。
“希望這把磨刀石，能好好磨一磨他們的銳氣。”韓陽低語，眼神深邃。 “太傲氣的人，遲早會吃大虧。”
“要打也得乖乖給我去台上打，那里才是你們的舞台。”
說著韓陽搖了搖頭，暗嘆一聲。
“可惜了。”
韓陽之所以搖頭。
是因為。
而在韓陽視角里。
從林修遠和姬臨淵交手開始，其他那幾個世家子弟考生就一直作壁上觀。
他們或倚竹而立，或抱臂旁觀，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直到那頭雷電鳥突然出現，局勢急轉直下。
韓陽可以清楚看到，當林修遠和姬臨淵同時陷入險境時，那些原本袖手旁觀的世家子弟幾乎是同時變了臉色。
他們交換了幾個眼神，甚至連商量都不需要，就默契同時出手了。
“這就是世家的可怕之處。”韓陽看著畫面，喃喃自語，“普通考生還在為一點資源勾心斗角時，這些世家子弟已經懂得在關鍵時刻放下成見。
平日里他們可以為了資源爭得頭破血流，可以互相使絆子、下黑手。
但一旦觸及到核心利益，這些平日里斗得不可開交的家族，卻能在一瞬間放下所有恩怨，立即結成同盟，一致對外。”
“這種近乎本能的團結協作能力確實可怕。普通子弟遇到這種情況就像一盤散沙，各自為政，互相提防。
而這些世家大族子弟卻能在關鍵時刻迅速凝聚成鐵板一塊。單憑這種驚人的組織力和凝聚力，他們從一開始就佔據了絕對優勢，立于不敗之地。”
“這些世家大族比誰都清楚一個道理︰單打獨斗終究勢單力薄，難以長久，只有聯合起來，互相支持，才能牢牢掌控全局，維持世代不衰的權勢和地位。”
“在這樣的團結面前，普通人想要出頭，談何容易？”韓陽感嘆。
監控畫面中，那些世家子弟的配合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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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需要歃血為盟，不需要誓約約束，僅僅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
這種刻在骨子里的默契，讓他們從一開始就站在了普通人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韓陽清楚。
在這個藍星上，任何組織與機構都遵循著相同的生存法則。
無論是跨國財團還是大夏權貴，本質上都是利益共同體的具現。
就連傳說中的天庭，也不過是更龐大的利益集團。
那些被世人傳頌的上古大能者，那些號稱通天徹地的聖人，最終都選擇了建立自己的勢力範圍，收攏門徒，與其他強者結成同盟。
所謂超脫一切、以個人意志影響天地運轉的境界，不過是人們一廂情願的幻想。
縱觀大夏古今典籍，從未有確鑿記載證明有人真正達到過這種境界。
即便藍星是那些被奉為神話的大神通者，神明其影響力也始終受制于各方勢力的制衡。
超脫一切本身就是一片虛無。
現實的殘酷性正在于此。
集體的力量都有極限，更別說個體了。
這也解釋了為何那些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能夠歷經朝代更迭而不衰，為何他們的子弟自幼就被灌輸以利益為導向團結協作的重要性。
藍星世界的法則冰冷而現實，但並非毫無變數。
集體主義是生存的基石，卻也可能是思想的牢籠。
真正的智者，既懂得利用集體的力量，又能保持精神的獨立。
或許，真正的超脫，不在于逃離世界，而在于理解世界，並最終超越世界的規則本身
從最底層的民眾為求生存抱團取暖，到高高在上的皇室貴族，無一不在遵循著這條鐵律。
那些妄圖打破常規、特立獨行者，最終要麼被迫融入某個集體，要麼在殘酷的競爭中黯然退場。
當然靈氣復甦初期，並非沒有人想過團結。
但人性使然，隨著規模擴大，內部必然滋生異心者、投機者、背叛者。
只能說，群眾里面有壞人。
注定了任何龐大集體的最終命運︰分化、內斗、瓦解。
集體一旦不在，再強的個人也容易對付。一盤散沙，終究不堪一擊。
韓陽凝視著畫面中的人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寒門尚有機會翻身，可真正的底層，卻只能世世代代沉淪。
或許，他是在感慨命運的不公，又或許，只是在冷眼旁觀這殘酷的規則。
韓陽承認，這世界上所有人有階級，有個體之間的差距。
但這一切，從來都不該成為剝奪他人站起來的理由。
可悲的是，為了些許資源，聯合排擠，互相傾軋。
目前人類的視野太過狹隘了。
如今藍星這個文明已經掌握了可控核聚變技術，具備了恆星系航行的能力，卻依然將目光局限在一顆行星上。
當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探索恆星系的程度，人們卻還在為地表上那點微不足道的資源爭斗不休。
宇宙浩瀚無垠，星河璀璨。
人類既然能觸踫星辰，就不該被永遠禁錮在塵埃之中。
這不是他想要的世界。
更不該是任何人必須永遠屈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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