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蒼山的守淵人洞府里，沈清辭正對著煉天鼎發呆。這尊曾被幽骨王覬覦的神鼎此刻安靜地臥在石台上，鼎身的九色紋路在火光中流轉，偶爾有細碎的金輝從紋路中滲出，落在旁邊的仙骨上，竟讓那截瑩白的骨骼生出了半寸嫩芽。
“這……這是活過來了？”凌霜戳了戳仙骨上的嫩芽，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像是摸著某種靈植的新葉。
墨塵抱著胳膊靠在石壁上，哼了一聲︰“畢竟是能讓幽骨王瘋搶的東西，有點怪本事不稀奇。” 他視線掃過洞府角落堆著的東西——那是周老帶回來的“補給”，從玄鐵衛府庫調的頂級傷藥、靈脈深處采的千年雪蓮、甚至還有三壇封存了百年的“醉仙釀”，壇口飄出的酒香能讓石縫里的苔蘚都晃三晃。
“周老這是把家底都搬來了？”沈清辭拿起一瓶用暖玉瓶裝著的藥膏，瓶身上刻著“回春露”三個字，她在醫書里見過記載，說是用七十二種靈草加龍血藤熬制，一滴就能讓白骨生肌，整個九州也未必有十瓶。
“何止是家底。”凌霜翻了翻旁邊的木箱，里面竟躺著一套銀甲，甲片上瓖嵌著細小的藍寶石，在火光下泛著水潤的光澤，“這是玄鐵衛的‘流霜甲’，據說能硬抗半聖境的全力一擊，前陣子城主想求一套都沒求到。”
墨塵挑眉︰“老東西偏心，上次我要塊寒鐵都磨了他三天。” 話雖如此，他還是伸手掂了掂銀甲的重量，又放回箱里時動作輕了三分。
正說著，洞府外傳來周老的咳嗽聲，伴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踫撞聲。三人出去一看，頓時愣住——周老身後跟著八個玄鐵衛，每人手里都拖著個半人高的箱子，箱角的鎏金紋路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周老，您這是……把國庫搬空了？”墨塵盯著最上面的箱子，那箱子是用千年鐵木做的，光這木料就夠尋常百姓活三輩子。
周老抹了把汗，鐵杖往地上一頓︰“胡說什麼。這些是陛下登基前藏在青蒼山的私產，我找了三個暗衛才挖出來。” 他示意玄鐵衛打開箱子，第一個箱子里鋪著紅絨布，上面擺著數十顆鴿卵大的夜明珠，顆顆圓潤無瑕疵，照得周圍的林子亮如白晝。
“我的天……”沈清辭捂住嘴，她小時候在藥廬見過最大的夜明珠也只有拇指大，還是鎮長家的傳家寶。
第二個箱子里是疊整齊的錦緞，乍看平平無奇，凌霜伸手摸了摸，指尖傳來清涼感︰“是冰蠶絲混著金線織的，夏天穿比浸在溪水里還涼快。” 她抖開一匹，布料上竟隱有流光游走，細看才發現是用靈蛛絲繡的雲紋，遇光會變幻顏色。
第三個箱子最驚人——里面沒有金銀珠寶，而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玉簡，從《九州靈脈圖》到《上古陣法大全》，甚至還有半卷《麒麟帝體修煉手札》，每一卷都用獸皮封著，邊角泛著歲月的光澤。沈清辭拿起手札翻了兩頁，瞳孔驟縮︰“這上面的注解……是楊辰的筆跡！”
周老捋著胡須笑︰“陛下小時候就愛往青蒼山跑，這些都是他攢下的寶貝。他總說‘有備無患’，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墨塵踢了踢第四個箱子，听到里面傳來“嘩啦”聲，打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箱子里堆滿了靈石，最低階的都是上品，其中還混著數十塊拳頭大的極品靈石，靈氣濃郁得幾乎要凝成液態，靠近就能感覺到皮膚發麻。
“太壕了……”凌霜喃喃道，她從小在將門長大，自認見過不少世面，可眼前這陣仗，還是讓她捏緊了劍柄，“這些靈石夠武裝一個整編玄鐵衛營了。”
周老卻擺手︰“這算什麼。” 他指著洞府深處，“里面那間石室，陛下當年特意布了聚靈陣，牆角堆的靈石比這多三倍，還有兩柄封印著上古靈火的寶扇，說是給將來的……” 他突然住嘴，看了眼沈清辭，改口道，“給能駕馭靈火的人留著。”
沈清辭的臉頰微微發燙，低頭摸著煉天鼎的紋路，鼎身突然溫熱起來，像是在回應她的心思。
這時，墨塵突然“咦”了一聲，從第五個箱子里摸出個巴掌大的銅葫蘆，葫蘆嘴塞著塊紅玉︰“這是什麼？沉甸甸的。” 他拔下紅玉塞子，一股醇厚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洞府外的飛鳥被香氣引著盤旋不去，連石縫里的雜草都似乎拔高了半寸。
“是‘靈髓液’！”周老眼楮一亮，“當年陛下從蝕骨妖巢里取的，據說一滴就能讓修士突破境界壁壘，這一葫蘆……至少有百滴。”
凌霜︰“……” 她突然理解幽骨王為什麼要搶煉天鼎了——跟楊辰這“私產”比起來，煉天鼎好像都顯得樸素了些。
沈清辭抱著那半卷手札，指尖劃過楊辰的筆跡，突然笑了︰“他小時候一定很怕麻煩，什麼都要提前備好。” 手札里夾著張字條，上面寫著“清辭的藥簍該換了，備了三個，用靈藤編的，防水”，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少年時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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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看到字條，嘆了口氣︰“陛下十歲那年就開始攢這些了。他說‘將來總有要守護的人’，還不許我們告訴別人，怕被笑話‘未老先衰’。”
正說著，洞府外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一只金雕落在石台上，嘴里叼著個信筒。沈清辭取下信筒，里面的紙條上只有一行字︰“已脫困，帶了些‘伴手禮’，兩日後到。” 字跡張揚，末尾畫了個歪歪扭扭的麒麟頭。
“伴手禮？”墨塵嗤笑，“他能有什麼好東西……”
話音未落，金雕突然抖了抖翅膀，從羽毛里掉出顆鴿子蛋大的紅寶石，寶石落地時沒發出聲響，反而彈了彈，化作只巴掌大的紅鳥，啾啾叫著蹭沈清辭的手背。
“……” 墨塵默默閉了嘴。
凌霜撿起紅鳥旁邊的一塊黑鐵，入手才發現輕如鴻毛，上面刻著的符文隱隱發光——是能讓兵器認主的“通靈符”，整個玄鐵衛庫房只有三張。
周老摸著胡須，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陛下當年還在青蒼山埋了座靈脈礦，說是‘萬一缺錢就挖點’……”
沈清辭︰“……” 她看著洞府里堆成小山的箱子，突然覺得之前擔心“楊辰會不會沒錢療傷”的自己有點多余。
兩日後，楊辰果然出現在青蒼山腳下，他肩上扛著個比人還高的麻袋，身後跟著的玄鐵衛個個負重前行，麻袋里露出的邊角閃著珠光寶氣。
“給你們帶了點東西。”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里面滾出幾顆拳頭大的珍珠，還有半截晶瑩的玉髓，“幽骨王的老巢里撿的，看著值錢就裝回來了。”
沈清辭看著那些在陽光下流轉著七彩光芒的珍珠，又看了看洞府里堆不下、已經開始往外面擺的寶貝，突然拉住楊辰的衣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很有錢？”
楊辰撓撓頭︰“不算多吧。” 他從懷里摸出個小盒子，打開里面是枚鑽戒，鴿子蛋大的鑽石周圍瓖嵌著細小的藍寶石，“這個給你，上次在黑風寨看見首飾鋪在賣，覺得你戴會好看，就順手買了……老板說這叫‘永恆之心’，可貴了。”
沈清辭︰“……” 默默把盒子合上，感覺手里的煉天鼎突然不香了）
凌霜湊過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這鑽石里封印著冰靈珠！單這顆珠子就能凍住一條河，他居然用來瓖戒指？！”
墨塵︰“……” 他突然覺得自己那點家傳玉佩拿不出手了。
周老在一旁偷笑，悄悄對玄鐵衛說︰“把陛下埋的靈脈礦圖紙挖出來，讓他們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家底’。”
夕陽下，青蒼山腳堆滿了從幽骨王巢穴里“撿”來的寶貝，從會發光的絲綢到能自動修復的盔甲，從裝著靈泉的玉瓶到刻滿陣法的金磚，閃得人眼花繚亂。沈清辭看著被眾人圍著問“這顆夜明珠借我照照路”“那瓶靈髓液分我一滴”的楊辰，突然明白“太壕了”三個字的真正含義——不是單純的財富多，而是這人對“珍貴”的定義，跟正常人完全不在一個維度。
比如，別人視若珍寶的靈髓液，他用來給大家泡茶水；別人搶破頭的冰靈珠，他瓖在戒指上只為好看；別人守著一塊極品靈石都要省著用，他直接堆成山，說“這樣聚靈快”。
“喂，”沈清辭拉了拉他的衣角，“你這些東西會不會太招搖了？”
楊辰把她往懷里帶了帶，避開試圖摸他腰間玉佩的墨塵︰“怕什麼。”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笑，“我的就是你的，將來咱們的孩子……”
沈清辭的臉頰瞬間紅透，推開他︰“誰要跟你有孩子！”
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楊辰摸著下巴笑，陽光灑在他身上，映得他懷里露出的半截玉牌閃閃發光——那玉牌是用整塊羊脂白玉雕的，上面刻著“九州首富”四個大字，還是當年某個小國國王硬塞給他的。
凌霜︰“……” 突然覺得自己手里的赤霞劍該換了，不然配不上這“豪門”氛圍）
墨塵︰“……” 默默決定回去把自家礦脈再挖深三尺，不能輸）
周老看著這一切，捋著胡須笑得像個老狐狸——早就說過，陛下的“私產”能嚇哭一群國王，現在信了吧？
遠處，煉天鼎突然發出一聲輕鳴，鼎身的九色光芒與楊辰身上的麒麟焰交相輝映，像是在為這“壕無人性”的場面喝彩。或許對楊辰來說，這些寶貝再珍貴，也比不上身邊人的笑容——但能把最好的都捧到對方面前，這份底氣，本身就足夠讓人覺得“太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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