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的指尖剛觸到天凰血玉瓶的剎那,一股灼熱的力量突然順著指尖竄入經脈,眼前驟然一黑。等他睜眼時,已置身于一片流動的紅光之中——天凰血竟在他意識里展開了一幅奇異的景象。
腳下是半透明的血色溪流,水流里浮動著無數細小的光點,細看竟都是縮小的人影。他俯身觸踫水面,光點突然炸開,化作一群身披鎧甲的士兵,正舉著長矛沖向一座燃燒的城池。城牆上的旗幟繡著浴火的鳳凰,被箭矢射得千瘡百孔,卻依舊在烈焰中挺立。
“這是……三百年前的凰族之亂?”楊辰喃喃自語。他曾在古籍中見過記載,天凰血脈的初代覺醒者正是那場戰亂的幸存者。
溪流突然翻涌,畫面切換。這次是在一座冰窖里,白發老者正將一枚鳳凰形狀的玉佩浸入血泊,玉佩吸收血液後發出璀璨的光,老者布滿皺紋的臉上淌著淚︰“孩兒,娘保不住你,但天凰血能護你輪回轉世,待亂世平息,記得尋回自己的根……”冰窖的門被撞開,火光映著老者決絕的背影,她將玉佩塞進嬰兒襁褓,自己持劍沖向追兵。
楊辰心口一緊,這場景竟與他夢境中的畫面重合——他頸間掛著的,正是一枚鳳凰玉佩。
血色溪流繼續向前流淌,畫面變得紛亂起來︰有醫者用天凰血救死扶傷,血珠落在傷口上化作金色的光;有帝王將天凰血摻入酒中,逼臣子飲下,讓他們成為忠誠的傀儡;有母親割破指尖,用血在孩子眉心點下印記,祈禱災禍不近身……善與惡、守護與掠奪,在血色中交織成一張復雜的網。
“原來每一滴天凰血里,都藏著前人的記憶。”楊辰恍然大悟。他順著溪流往前走,紅光越來越盛,前方出現一座巨大的鳳凰雕像,雕像的眼楮是兩顆跳動的血珠,正凝視著他。
“你終于來了。”雕像突然開口,聲音蒼老而威嚴,“天凰血從不是器物,是血脈的契約。”
楊辰不解︰“契約?”
“是守護的契約。”雕像的翅膀展開,露出背後的刻字,“初代凰族以血為誓,要護佑蒼生,可後來者忘了初心,將血用作凶器與籌碼。”血色溪流在此時掀起巨浪,無數痛苦的面容在浪中浮現,“這些都是被天凰血反噬的魂靈,他們濫用血脈之力,最終成了血的奴隸。”
巨浪退去,楊辰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花海中,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正用天凰血澆灌枯萎的花田,血色落下,枯花竟抽出新芽。小姑娘抬頭對他笑︰“爹爹說,血是暖的,能讓東西活過來,不是用來殺人的。”
這笑容刺痛了楊辰——那是他早夭的妹妹,死前還攥著他送的布鳳凰,說要種出會開鳳凰花的田。
畫面突然破碎,紅光漸漸褪去。楊辰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仍站在原地,指尖的天凰血玉瓶已變得溫熱,瓶身上隱約浮現出一行字︰“血承記憶,亦承責任。”
他握緊玉瓶,掌心滲出細汗。原來天凰血從不是力量的源泉,而是一面鏡子,照見過往的榮光與罪孽,也映照著持有者的本心。那些流淌在血中的畫面,是前人的警示,也是未寫完的篇章——就像妹妹種的花田,血色既能滋養生命,也能帶來毀滅,關鍵在于握瓶的人,選擇澆灌還是焚燒。
窗外的月光此刻正好落在玉瓶上,血色在瓶中輕輕晃動,仿佛有無數雙眼楮在凝視。楊辰突然明白,他頸間的鳳凰玉佩為何總在危難時發燙——那不是巧合,是血脈在提醒他︰天凰血的真正力量,從不在殺戮與控制,而在守護與傳承。
他將玉瓶小心收好,指尖殘留的暖意久久不散。那些血中的畫面仍在腦海中流轉,像一串沉甸甸的鑰匙,等著他去開啟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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