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試煉台突然裂開一道深溝，兩側地面緩緩升起兩座對立的石台。左側石台刻滿獸紋，石縫中滲出赤金色的氣浪，隱約有遠古戰鼓的轟鳴從地底傳來；右側石台覆蓋著瑩白的琉璃光澤，邊緣流淌著細碎的光屑，觸踫間竟能看到無數人影在光層中穿梭——那是歷代人皇的殘影。
“今日這一戰，是體質對決的巔峰啊！”觀禮台上傳來驚嘆，“一邊是失傳萬年的大荒人王體，一邊是傳承有序的人皇琉璃體，這下有眼福了！”
左側石台上，楊辰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浮現出暗紅色的紋路，從脖頸蔓延至腰腹，像是用燒紅的烙鐵拓印的獸形圖騰。他深吸一口氣，胸腔鼓起時，周身的赤金色氣浪突然炸開，化作數頭咆哮的虛影——有猙獰的饕餮，有展翅的金烏，還有盤繞的燭龍。這是大荒人王體的“萬獸朝賀”，每一頭凶獸虛影都代表著遠古先民馴服的洪荒異獸，是力量與野性的極致體現。
“吼——”楊辰一拳砸在石台上，整座石台竟向下陷了半寸，赤金色氣浪如火焰般舔舐著空氣，“人皇琉璃體雖強，可別忘了，人族最初的力量，是從蠻荒里拼出來的！”
右側石台上，葉青羽緩緩抬手，瑩白的琉璃光澤從他指尖流淌而出，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他身著繡著日月星辰的白色長袍，每走一步，腳下便綻開一朵琉璃蓮花，花瓣上浮現出歷代人皇的面容︰有手持耒耜教民耕種的，有揮劍平定戰亂的，有深夜批閱竹簡的……數十張面容在光華中流轉，最終凝聚成一道虛影，與葉青羽的身影重疊。
“大荒雖勇，終是野蠻。”葉青羽的聲音帶著琉璃踫撞的清越，“人族能綿延至今，靠的不是蠻力，是傳承與教化。”他抬手輕揮，一道琉璃光牆拔地而起，將楊辰的赤金色氣浪擋在三尺之外，光牆上浮現出大禹治水、倉頡造字的畫面，“這些，才是人族真正的根。”
楊辰眼神一凜，腳掌猛地跺地，大荒人王體的“踏山”之力發動，赤金色氣浪瞬間凝聚成一柄巨斧虛影，斧刃上刻滿了洪荒符文。這是模擬先民開山劈石的“開天斧”，當年人族便是用這樣的勇氣劈開了蠻荒的混沌。
“來得好！”葉青羽不退反進，周身琉璃光華中突然飛出無數竹簡虛影，在空中組成一道“禮義廉恥”的銘文牆。開天斧劈在銘文牆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赤金色與瑩白色的光芒對沖，竟在半空炸出一片七彩雲霞。
“光靠老祖宗的規矩，擋得住蠻荒的凶性嗎？”楊辰低吼著踏前一步，萬獸虛影齊齊咆哮，其中那頭饕餮虛影猛地張開巨口，竟開始吞噬周圍的靈氣，連葉青羽的琉璃光都被吸去了一縷。這是大荒人王體的霸道之處——以天地為食，以萬物為養。
葉青羽眉頭微蹙，雙手結印，身後的人皇虛影同時做出相同的動作。琉璃光突然收斂，化作一枚枚玉琮虛影，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以禮為盾，以智為矛！”玉琮轉動間射出無數道光束，光束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將饕餮虛影牢牢罩住。網眼處閃爍著“仁”“智”“信”的古字，每一個字都如同一座小山峰，死死壓制著饕餮的凶性。
“吼！”楊辰體內的紋路突然變得滾燙，整個人的氣勢暴漲三分，他竟主動沖進了琉璃光網。赤金色氣浪與琉璃光劇烈摩擦，發出滋滋的聲響，他卻毫不在意，一把抓住最近的玉琮虛影，硬生生將其捏碎︰“人族的骨頭，從來不是靠規矩撐起來的！是靠敢捏碎枷鎖的拳頭！”
碎掉的玉琮化作漫天光屑，葉青羽身後的人皇虛影突然黯淡了一瞬。但他很快穩住心神，抬手召回其余玉琮，光網瞬間收緊，將楊辰裹在中央︰“那是因為你不懂，規矩不是枷鎖，是前人用血淚換來的護身符。”光網越收越緊，上面的古字愈發清晰，仿佛要將大荒人王體的野性一點點磨去。
楊辰的皮膚上滲出細密的血珠，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赤金色氣浪都在震顫︰“護身符？當年蚩尤部落打來時，護身符能擋住刀槍嗎？”他猛地仰頭長嘯，周身爆發出刺目的紅光，那是大荒人王體的禁忌之力“焚天”——以自身精血為引，換取超越極限的力量。
光網應聲出現裂痕，葉青羽的臉色第一次變了︰“你瘋了！這樣會傷到本源！”
“比起亡國滅種，這點傷算什麼？”楊辰的聲音帶著血沫，卻異常響亮，“大荒先民教我們的，從來不是縮在殼里等死！”他抓住光網的裂痕，硬生生將其撕開一道口子，赤金色的巨斧再次凝聚，這一次斧刃上不僅有洪荒符文，還多了幾道血色紋路——那是用他自己的血畫上去的。
葉青羽看著那道血色斧刃，突然嘆了口氣︰“你贏了。”他散去琉璃光網，身後的人皇虛影對著楊辰微微頷首，“或許，人族能活下來，既需要規矩，也需要這份敢豁出去的蠻勁。”
楊辰拄著膝蓋喘氣，赤金色氣浪漸漸平息，皮膚上的紋路也淡了下去。他看著葉青羽，抹了把嘴角的血︰“不是蠻勁，是……”
“是風骨。”葉青羽接過他的話，琉璃光漸漸斂入體內，“大荒的勇，人皇的智，本就該是一體的。”
觀禮台上鴉雀無聲，半晌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白發蒼蒼的裁判顫巍巍地站起來︰“今日之戰，無分勝負！大荒人王體的野性與人皇琉璃體的溫潤，皆是人族不滅的底氣！”
楊辰和葉青羽在石台兩端對視一眼，同時笑了。陽光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在地上投下一道赤金與瑩白交織的光帶，像極了人族從蠻荒走向文明的漫漫長路——左邊是踏碎荊棘的腳印，右邊是傳承不滅的燈火，少了哪一樣，都走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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