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包廂的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甦黯獨身走了進來。
“你來了？”
站在銅鏡前的司馬 轉過身，展顏一笑。
看著眼前的女子，甦黯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元宵節，站在彩燈下，回眸一笑的少女。
見此，司馬 俏臉上笑意更盛。
果然這一招是有效的。
寵妾寶典誠不欺我。
甦黯回過神來，也意識到了這是司馬 的小手段。
不過他沒有理會，而是開門見山的詢問。
“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急著喊我見面？”
他的神色很認真。
甦黯是真的帶著解決問題的心態來和司馬 見面的
對于錦山王的事情他還是很上心的。
雖然前世她行事還算守序，但畢竟是一尊八境陰物，一旦她想作亂，能造成的破壞是難以估量的。
至少要將其關押進欽天監摘星樓底下監牢，才足夠保險。
而要想找到匿伏已經千年之久的錦山王，司馬 是關鍵。
“啊這……”
看著甦黯那嚴肅的眉眼。
司馬 心中一陣心虛。
她自然是看的出來他認真了。
但是她哪有什麼要事相商，只是單純想和他見面傾訴衷腸而已。
“那個……就是我修煉上有點問題……”
司馬 咳嗽了一聲，期期艾艾道。
“就想來問問你……”
“什麼問題？”
甦黯態度依舊，他看著司馬 ，神色平靜中隱含著嚴肅。
兩人甚至沒有坐下，只是這般相顧而立。
司馬 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能不能坐下說，你這樣看著我，我有點緊張。”
司馬 弱弱的道。
甦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一旁茶桌旁落座。
司馬 趕忙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要喝茶嗎？”
司馬 拎起茶壺，自覺干起來端水丫鬟的活。
見甦黯沒有說話，司馬 只當他默認了，替他和自己都倒了杯熱茶。
倒完茶後，司馬 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口。
而後她開口道。
“我現如今在司馬玉的計劃下，按部就班的修煉邪道功法。”
“這門邪道功法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跟《陰神法》類似，然後就是不用靠打敗對手吸取其力量，只需要吸收一種珠子里的陰煞之氣，就能變強。”
“這門功法別的副作用倒沒有，就是進境速度太快，搭配我的極陰之體，現在我的境界都快突破到二境中期了。”
“確實很快。”
甦黯微微頷首。
畢竟他現在才二境中期而已，這是他修行了幾個月的結果。
而司馬 才修煉十幾天就快要追上來了。
雖然他術武雙修，在戰力上能碾壓司馬 這種水貨。
但這種修煉速度足以令人咋舌。
“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
甦黯看著司馬 。
司馬 修煉速度快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極陰之體加陰煞珠加改良版的陰神法，種種因素疊加，修煉不快才是怪事。
只是修煉速度快是一方面，同境界戰力又是一方面。
如果司馬 是他的對手，大概他一個打十幾個都不會有什麼壓力。
“你現在進境確實快，而且按照這勢頭，估計不到上三境都不會有遇到瓶頸。但你要明白，等到解決了錦山王後，你不可能修煉邪道功法。”
甦黯淡淡的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啦。”
司馬 道。
要知道，她修煉邪道功法的目的是什麼？
是為了上岸，為了回到甦黯身邊吶。
現如今她有了其它更好的辦法達成這個目的，那這一身邪道修為就不足掛齒了。
更何況她曾經以及未來的公公、神威侯甦衍，現在可是暗影死敵。
這種情況下，甦家人估計沒有誰能容忍甦黯的後宅，有一位邪修吧。
“你明白就好。”
甦黯微微點頭，旋即問道。
“所以你說的要與我相商“要事”是指的什麼？”
“這個……”
見甦黯沒有絲毫要閑聊的意思，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司馬 一時間十分麻爪。
她只能胡編亂造。
“其實我在想，要是……要是我們這個計劃越拖越久……始終都沒有解決，然後我一直在修煉，導致我的邪道修為越來越高，到時候怎麼辦？”
“我怕我到時候，身為邪修的我，就沒資格回到你身邊了……”
聞言，甦黯不由得皺了皺眉。
“邪道也好，術道武道也罷，只要沒到上三境，想散功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是修行的常識，我想你不會不知道。”
現在甦黯算是明白了，司馬 一直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最終說出這麼一個問題。
其實她壓根就沒有什麼“要事”，只是單純想和他見面而已。
眼見目的被識破，司馬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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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認，其實我沒有事，就是有一點點的想你。”
她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個"就那麼一點點"的手勢。
甦黯神色平靜，聲音冷淡了幾分。
“如果是以這種理由見面，我想大可不必，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對不起！"
見甦黯有些生氣，司馬 趕忙道。
"我就是太想你了，然後看你也沒什麼事情，就想著和你見一面。"
"是我顧慮不周。"
"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司馬 一邊道歉，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甦黯的臉色。
和之前相比，這次見面司馬 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
從胡攪蠻纏、死豬不怕開水燙。
變的乖巧，甚至是討好。
甦黯沉默了片刻，略過了這件事。
"這幾天怎麼樣？"
他問道。
"還不錯，她沒有發現我……"
司馬 說了說她的近況。
包括她怎麼騙過司馬玉，怎麼連帶著小荷小蓮一塊瞞著。
為了不讓司馬玉起疑心，她甚至比之前修煉更努力。
听完後，甦黯微微頷首，贊許道。
"不錯，保持住這般即可。"
就在這時，一陣風透過朱紅的窗灌了進來，坐在窗戶旁的司馬 ，滿頭披散的青絲被吹的一陣凌亂。
她起身將窗戶關上，理了理青絲，隨即拿出簪子叼在嘴里，雙手繞至腦後。
根據《寵妾的自我修養》。
有時候，柔順披散的青絲比起發髻，能讓女子更顯清純。
這也是司馬 為什麼沒有束發的原因。
但現在外面起風了，她最好還是用簪子把頭發束好，以免頭發被風吹亂。
忽的，似是想起什麼，司馬 繞至腦後的雙手一頓。
她叼著簪子，微微抬起頭看向甦黯。
她沒有說話，俏臉上帶著某種期盼。
"我走了，你也趕緊回去。"
甦黯視而不見，眼見沒有其它事情，便起身離開。
"好的。"
司馬 笑意盈盈，乖巧的應了聲，似乎絲毫沒有因為被拒絕而失望，緊接著三下五除二將頭發束好。
甦黯推門而出。
隨著包廂的門被關上。
房間內又只剩下一個人。
司馬 笑容消失，整個人仿佛垮了般，徑直趴在了桌案上，將頭緊緊埋在手臂間。
方才在馬車內，她偷偷視奸著甦黯陪王詩詩和周清羽挑選首飾。
雖然甦黯興致平平。
但是司馬 還是看到兩人在試發簪時，甦黯親手替她們束發之際，他面帶笑意、深情款款的模樣。
既耐心又溫柔。
而在面對她的時候，面對她的期盼與乞求，他卻是十分漠然，視而不見。
甚至不願多待一會兒和她聊聊天。
這次見面，無疑是讓人感到失望的。
但在甦黯面前，司馬 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她知道現在的甦黯，容不得她有絲毫的任性。
就這樣頹喪中的在桌上趴著，司馬 心中有些委屈，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圈。
趴了一小會兒後。
估摸著甦黯已經到了樓下。
司馬 又支起身子，起身迅速來到窗旁。
不出所料，她在街道上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似是感受到了注視，甦黯轉過了頭。
司馬 一如方才般，對他展顏微笑，伸出手在耳邊揮了揮告別。
甦黯微微頷首過後，便轉身離去。
司馬 目送甦黯離去，直到他逐漸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看不到。
司馬 依舊呆呆的看著甦黯離去的方向。
雖然現在甦黯對她依舊冷淡。
但她相信，熾烈的熱忱足以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赤誠的真心能夠撫平過錯產生的裂痕。
她終將贖罪。
"未來會變好的。"
這一刻，少女在心中，真摯的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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