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就三百多口人。
當天晚上，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串門的。
我關上房門都有厚著臉皮來敲門。
有來借錢的。
有來借車的。
有來介紹對象的。
門檻都被踩低了幾微米。
我開始後悔說那車是自己的了。
也後悔太早把錢拿給家里。
來過的人，估計會傳來傳去，也不知道明天在村子能傳成什麼樣。
回去第一天，年二十九，開車帶著老頭和老媽去了一趟鎮又補了一些年貨回來。
年三十，在村里跟年輕人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白天炸牛糞，晚上打麻將，打到十二點放煙花。
接著一群人圍在火爐邊燒烤吹牛逼。
年初一，白天睡覺，起來後打電話給所有認識的人都拜一次年，除了安靜之外。）
下午跟大伯一家一起吃飯，他們家只有兩個嫁出去的女兒，家里顯得很冷清。
年初二，無事，不過以前同鄉的小學女同學有好幾個來村里找我。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 說我在南州做了大老板，有車有房還養了小秘。
年初三，給阿強和阿珍做司機接送客人，不知道是誰把一籠子雞塞進後尾箱，拉了好幾坨雞屎在里面。
最後收了阿強他家五十塊紅包，憋屈的想吐血。
年初四，一家子去了小舅家，吃飯時發現十七歲的表弟已經是一歲小孩的爸爸了。
同時也被外公外婆一頓緊急催婚。
年初五隨便串了幾家親戚，我當晚跟家里說年初八就回去南州。
因為顧拾又打電話給我，讓我去一趟他那邊。
老頭沒同意，因為他答應了說讓我去給他同學的兒子做喜車司機。
我說南州有大生意等我談，這才同意。
年初六，一早。
我被阿強吵醒，他說阿珍肚子痛，讓我幫忙送去醫院看看。
我趕緊穿好衣服出門，阿強扶著阿珍上車後一臉著急，可以看得出，阿強他真的很愛阿珍。
“阿郁，婦幼，東城婦幼，快點。”
“好咧。”
我開著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阿強催了我十二次。
好不容易去到東城婦幼，阿珍又說不痛了。
阿強還是不放心，把阿珍交給我照看，自己去掛號。
我扶著阿珍，恍然間，好像看到了張慧儀跑向繳費處。
想看清楚時。
阿珍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遠處的椅子說︰“郁哥，我想坐一下，麻煩你扶我過去一下。”
“好，小心地滑，慢點。”我扶著阿珍，小心奕奕走到一大排長椅旁。
等阿珍坐下，旁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這麼久不見，這是又懷上了。”
我一怔，扭過頭，發現是同樣挺著大肚子的安靜。
“你怎麼在這？”說完，我又改口︰“你一個人在這？”
安靜沒答，反而嘲諷的問︰“這個小妹看樣子還不夠十八歲吧，你夠行的。”
不等我解釋，她看向阿珍問︰“你這是幾個月了？這麼大。”
阿珍以為是我認識的熟人，捋著肚子微笑︰“才八個月，你呢！”
“我也差不多八個月，就是不知道我們誰先生下來。”安靜說話間淡淡的掃了我一眼。
“取好名字了嗎？叫林什麼？”
“孩子他爸說要是女孩就叫林愛珍，男孩就叫林力壯。”
我听著這麼隨意的名字，忍不住插嘴道︰“林力壯會不會太土了，我覺得叫林漢生就很不錯，林家好漢生的孩子。”
“呀，郁哥，你想的名字真好听，不過還是不改了。”阿珍回過頭對安靜說︰“這位姐姐，你家寶寶取名字了嗎？你覺得郁哥取的這名字怎樣，適不適合你們家寶寶。”
“哎，阿珍，名字哪能隨便給人家用呢，說不定人家已經想好了。”我見安靜先打招呼，又不搭理我，感覺有些懊惱就嗆了一句。
安靜身子停頓皺眉，過了兩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撫著肚子轉身就要走。
想起那幾萬塊錢的事，我喊道︰“安靜，等等，我有些話想問你。”
安靜回頭不悅道︰“我們已經沒什麼話可說的了，就這樣吧!”
我想喊住，安靜忽然又捂住肚子，可能是不舒服，看了一眼繳費處的方向，又坐在長椅上。
我上前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一個人來的嗎？”
安靜不語，正當我想繼續問那兩萬塊錢時，阿強走過來了。
“阿郁，謝謝你，我跟阿珍先過去門診看看，完事給你打電話吧。”
我回過身對阿強說︰“行，你們先過去，要是有藥要拿，就喊我，我會過去幫忙。”
“謝謝你，郁哥。”阿珍跟阿強一起往門診緩緩走去。
人走了。
我又看向安靜，她正眼定定的看著我，眼神疑惑︰“剛剛那不是你老婆？”
“你真幽默，我還沒結婚，哪來的老婆？”我也坐在凳子下，想要跟她聊一下為什麼要給我家兩萬塊。
剛好，安靜手機鈴聲響了，她看著手機顯示，也沒跟我打招呼就起身往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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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喊住，又收住了嘴，有她電話，沒必要非要面對面的問她。
順著指示牌去到診室，這過年人依舊挺多，阿強和阿珍還在等。
我上前打招呼。
沒等一會，就到阿珍進去。
門沒關好，我靠在門外也能隱約听到他們在說什麼。
等人出來後，我好奇的問︰“阿珍，你這是要早產嗎？”
阿珍驚訝的答︰“啊，郁哥，怎麼這麼問，我這都正常，就是有點便秘而已，不是大問題。”
“你剛才不是說懷孕才八個月嗎？都說十月懷胎，為什麼預產期是下個月？”
阿珍科普道︰“原來你問這個啊，醫生說是按四周為一個月，十個月懷胎也只是280天，不是300天。”
想到安靜說自己也是八個月，我掐著手指算了一下，按照這麼算，安靜也是六月左右播得種。
我有些不確定，問︰“阿珍，你們最後一次同房是哪天啊？”
“啊？郁哥，你怎麼問這些……”阿珍怪異的看著我。
阿強則撓著頭答︰“好像是上個月，還是上上個月來著……”
“上個月？”我腦子轉了一圈，頓時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尷尬的重新問︰“我是問你們懷孕前那段時間，可能是哪一天導致懷孕的，記得嗎？”
阿強細細回想，半晌後搖頭說︰“太久了，沒印象。”
阿珍提醒道︰“是六月五號，我記得那天我們出去玩下雨了，你說找家賓館休息一下……”
阿強問︰“嗯，好像是，阿郁，你問這個，是不是跟阿珍的肚子有什麼關系？”
我嘿嘿一笑︰“沒有，單純的提前學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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