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三口各佔一個方向坐著。
白熾燈下，老頭脖子比起前兩年明顯瘦了一圈，白發也多了幾縷。
老媽圓潤的臉多了些斑斑點點，一頭短發倒是一如既往的烏黑，
吃飯時，見老頭時不時捂一下胸口，我關心問道︰“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明天跟你去醫院看看。”
老頭沒說話，暗皺眉，老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問︰“你不知道你爸動了手術？”
“手術？什麼手術？”我也詫異，一直都沒听說過這事。
“七月份的時候你爸查出肝囊腫，當時給你打電話，是你女朋友接的，當時她說你在忙。”
“也不知道你忙什麼，到做完手術電話也不打一個，當時住院憋得我發慌，還好小靜每天過來跟我嘮嗑。”
老媽說的小靜，那肯定是安靜無疑了。
家里知道我有女朋友，但從來沒見過，連名字都不知道。
听這麼一說，安靜在我去南州之後還見了老頭和老媽。
這是為什麼？
我記得手機卡已經丟掉了才對，家里怎麼打過去的？
還有，安靜這時候已經結了婚才對，為什麼她還會以我女朋友的名義去看老頭？
老媽又問︰“你再過一年，年齡也能夠登記了，打算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
我臉一抽，這是帶不回來還好，要是帶回來，您就得了一個便宜孫子了。
算算上次跟安靜見面的時間，她應該不用多久就要生了吧。
都說女人生的孩子可能像初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媽見我面色難看狐疑的問︰“看你這死樣子，你們不是散了吧？”
我剛想說是，老媽陰著臉說︰“听小靜說你們都好兩年了，難不成是你這死小子換女朋友了。”
見老媽語氣不善，我試探著問︰“這……能換嗎？”
“能，順便把你腿也換了，換成拐杖。”老媽威脅道。
這麼一嚇，我不太敢說已經分手了，只大口扒著飯塞滿嘴。
老媽見我不敢說話，繼續問︰“你現在手頭還有多少錢了？有多余的話，再去找你大伯借點，爭取明年先把一層蓋好住進去。”
“蓋好什麼？”我又疑惑。
老媽拿起筷頭朝我頭來了一下︰“蓋什麼，蓋這個。”
“蓋樓？”我掃了下頭發，還好不是打到後腦勺，那里挨了小武兩瓶子還時不時抽痛。
“本想著錢不多，我和你爸再請個師傅一起慢慢蓋，今年也能完工，誰知道你爸這一住院就做手術了，要不是你跟小靜那兩萬塊錢，我估計明年也蓋不起來。”
“什麼兩萬塊？”我發現我兩年沒回家，許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是不是把你打傻了？”老媽斜眼看我︰“你爸住院，你讓小靜送了兩萬塊過來交手術費，小靜說是你這幾年攢下來的。”
“當然，我肯定不信你這死小子一個人能攢那麼多。”
這次我沒再多問，就听著老媽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堆。
我沒在家里這兩年，家里攢了點錢，打算給我起樓娶老婆，已經快完成一層了，就在屋後面。
而上次住院，安靜拿了兩萬塊給老頭交手術費，不然家里把錢都拿去住院了，一層都壘不起來。
當時我去了高海區那陣子，安靜給我打了一萬塊，現在又是兩萬塊。
算起來就是三萬了，她嫁有錢人我知道，但為什麼她會以我的名義給我家拿錢呢？
這事她完全不用管的啊！
我萌生了想去找安靜問清楚的念頭。
到吃完飯，老頭也沒說幾句話。
我嗦了兩杯酒，就去拿出背包里提前準備好的銀行卡。
我很自豪的把卡拍在桌子︰“爸媽，你們猜猜這里頭有多少錢？”
老頭沒說話。
老媽調侃道︰“能有多少錢，能有七八千就謝天謝地咯。”
“嗨，你還真不了解自己兒子的實力，這里面有這麼多。”我伸出五個手指。
“哦豁，比我想的還要少，不過你一個人能攢那麼多算不錯了。”
見老媽誤會了，我搖頭說︰“猜錯了，這里有五萬。”
“五萬？”老媽沒相信，嘲笑說︰“我前天跟你大伯娘打麻將都叫不到五萬，你敢喊這有五萬塊？”
老頭也認為我在開玩笑，放下碗，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我得意地說︰“就是五萬，不過不是我一個人攢的，還有一部分是你未來兒媳婦的，說先給家里起房子。”
“小靜哪來的那麼多錢？”
見誤會了，我也沒解釋說這錢不是安靜的。
這兩個多月網店賺了十三萬，之前給了菲菲兩萬，後續她只要了一萬，留下四萬在賬戶上。
我覺得網店加上後續賣出去到賬的錢，估計也夠以後周轉，就拿出五萬塊開了張卡。
老頭茶倒到一半，盯著我厲聲問︰“你不是在玩具廠上班嗎？怎麼能賺那麼多錢，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老媽神情不安︰“是啊，小郁，咱們蓋房不急，晚點也行，但你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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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解釋這錢的來源︰“沒有沒有，都是正經錢，我很早就跟別人在合伙做生意了，最近半年又跟人家合伙開了家網店，別人投錢，我干活，過年前賺的多，這些錢是剛分下來的，以後未必有這麼多的了。”
“這樣子啊，既然是正經錢，我就先放著。”老媽搶先拿過銀行卡，又感覺不真實，皺眉問︰“真有五萬這麼多？”
“五萬在大城市不算多，尤其現在網絡時代，東西好賣的很，我爭取明年賺個十萬八萬，蓋個兩層半的樓。”我補充道︰“對了，忘了跟你們說，我現在是在南州干活了。”
老頭質疑問︰“你這靠譜嗎？我听說隔壁村的一個年輕人跟別人合伙做生意，好像是做了什麼法人，一開始賺了點錢，後來被拉去坐牢了！”
我很詫異，好好的合作為什麼要去做法人，大公司還好說，小公司的話，很容易被坑。
我的店鋪沒有法人，因為是我在經營，之前罰錢都是逮住我罰，以後出了事肯定也會是我自己承擔。
這要是弄個人給自己的網店做法人，是不是就不用承擔這責任了？
想了一下，這也行不通，誰會閑得慌給我做這個法人，總不能隨便花點錢找個人頂替吧。
老頭又說︰“做人還是得腳踏實地，網絡這些東西太新穎了，弄好了還好說，弄不好小心栽了跟頭。”
听著訓話，也不管有沒有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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