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軋鋼廠禮堂那高高的窗戶，輕柔地灑下。
在地板上，投下了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不到兩點，能容納上千人的禮堂，已然座無虛席。
就連過道里，都站了不少前來參加活動的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獨特的氣息。
那是機油、汗水與淡淡肥皂味混合的味道。
嗡嗡的議論聲，在禮堂里此起彼伏。
像一群被驚動的蜜蜂，在高大的穹頂下肆意盤旋。
“听說了嗎？今天是給食堂的何師傅開表彰會呢！”
“可不是嘛，那何師傅厲害啊，昨天在京城圍棋邀請賽上拿了亞軍！輸給的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沈硯之，不丟人！”
“我跟他一個車間的，平時就看他下班沒事愛琢磨棋盤，沒想到真玩出了名堂！”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主席台後面的幕布，緩緩地拉開了。
“軋鋼廠職工表彰大會”幾個鮮紅的大字，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隨著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喧鬧的禮堂，漸漸安靜了下來。
李懷德廠長身著筆挺的中山裝，精神矍鑠地走上主席台。
他手里拿著一份發言稿，清了清嗓子。
目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禮堂。
“同志們，今天召集大家來，是為了表彰我們廠的一位優秀職工 —— 食堂的何雨柱同志！”
話音剛落，台下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掌聲中，還夾雜著幾聲響亮的口哨聲。
李懷德笑著擺擺手，等掌聲稍歇，繼續說道。
“昨天，在第二屆京城圍棋邀請賽上，何雨柱同志一路過關斬將，最終獲得了亞軍的好成績！”
“這不僅是他個人的榮譽，更是我們整個軋鋼廠的驕傲！”
他頓了頓，提高了聲音。
“可能有的同志會說，下圍棋算什麼本事？能讓軋鋼廠多出鋼嗎？”
“我告訴大家，能！”
“何雨柱同志在賽場上展現出的那種沉著冷靜、堅韌不拔、精益求精的精神，正是我們軋鋼工人最需要的精神！”
“這種精神，能讓我們在生產中攻克難關，能讓我們把鋼煉得更精、更好！”
台下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比剛才更加熱烈。
何雨柱坐在前排靠過道的位置，听著李廠長的話，臉頰有些發燙。
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口袋里那塊銀牌，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鎮定了些。
“現在，”李懷德的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何雨柱同志上台發言！”
聚光燈“唰”地一下打在何雨柱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周圍的同事們紛紛轉過頭，向他投來敬佩和鼓勵的目光。
他挺直腰板，一步步走上主席台，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站在麥克風前，他微微鞠了一躬，台下立刻安靜下來。
何雨柱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想起了昨天賽場上的棋盤，想起了家里人溫暖的笑容。
他定了定神，開口說道。
“各位領導，各位同事，大家好。我是食堂的何雨柱。”
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卻十分真誠。
“這次能拿到圍棋邀請賽的亞軍，我自己也挺意外的。”
“說實話，比起拿到名次，我更珍惜這次和高手過招的機會。”
“尤其是和沈硯之先生的那場決賽，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我知道，很多同事覺得我一個炒菜的，擺弄棋子是不務正業。”
“但我不這麼想，”何雨柱笑了笑，眼神里帶著篤定。
“下棋和炒菜，其實是一個道理。”
“都得用心，都得琢磨，都得講究個章法。”
“炒菜要火候適中，下棋要進退有度；炒菜要搭配得當，下棋要聯絡呼應。”
台下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氣氛頓時輕松了不少。
“這次能取得一點成績，離不開廠里領導的支持，離不開同事們的鼓勵，更離不開我家里人的理解。”
何雨柱的目光掃過台下。
“其實我就是個普通人，會輸棋，也會炒糊菜。”
“這次拿了亞軍，對我來說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以後，我會把下棋時的那股韌勁用到工作上，給大家炒出更可口的飯菜，也會繼續琢磨棋藝，爭取下次能給廠里拿個更好的名次回來！”
說完，他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的掌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熱烈，不少人站起身來，用力拍著巴掌。
李懷德走上前，和何雨柱握了握手。
然後拿起一個燙金的榮譽證書和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他手里。
“雨柱同志，說得好！這是廠里給你的獎勵，五百塊錢獎金，還有一張‘軋鋼廠先進職工’的榮譽證書！”
五百塊錢在那個年代可不是個小數目，台下頓時響起一片驚嘆聲。
何雨柱接過證書和信封，心里沉甸甸的，再次鞠躬。
“謝謝領導，謝謝廠里！我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李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麥克風說道。
“同志們，何雨柱同志不僅棋下得好，菜炒得更好，為人也踏實肯干。”
“經廠領導班子研究決定，鑒于何雨柱同志在工作中的優異表現和為廠爭光的突出貢獻，從這個月起，將何雨柱同志的廚師等級提升為四級！享受四級廚師的待遇！”
這個消息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台下激起了更大的波瀾。
要知道，四級廚師在廠里食堂可是最高等級，待遇比一般的車間主任還要好。
不少老廚師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要知道他們熬了十幾年，也未必能評上四級。
何雨柱愣住了，他原本以為有獎金和證書就已經很意外了，沒想到廠里還給他提升了廚師等級。
這比任何榮譽都讓他激動，因為這是對他本職工作最大的肯定。
他握著李懷德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重復著。
“謝謝廠長，謝謝廠里……”
李懷德笑著說。
“這是你應得的！廠里就是要樹立這樣的榜樣，讓大家知道，不管在哪個崗位上，只要肯努力，肯鑽研，就能發光發熱，就能得到認可！”
表彰大會結束後，何雨柱剛走下主席台，就被同事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雨柱，行啊你！這下成名人了！”
“四級廚師！厲害啊！以後可得多指點指點我們！”
“晚上請客啊！必須得請客！”
何雨柱被大家簇擁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連聲說道。
“請，請！晚上我讓食堂加幾個硬菜，大家都來捧場！”
人群中，食堂的王師傅擠過來，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感慨道。
“柱子，真為你高興。想當初你剛進食堂的時候，還跟我學切菜呢，沒想到現在這麼出息了。”
何雨柱笑著說。
“王師傅，您可別這麼說，我這點本事，跟您比還差遠了。以後還得您多費心指導。”
就在這時，李懷德走了過來，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雨柱，你等一下，有件事我得跟你單獨說說。”
何雨柱心里一動，跟著李懷德走到一旁。
周圍的同事見狀，識趣地散開了。
李懷德看著何雨柱，表情嚴肅了些。
“雨柱，這次你拿了圍棋亞軍，不光在咱們廠，在整個京城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剛才我接到一個電話，是市體委打來的……”
何雨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市體委會有什麼事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