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的確相信殷離火的人品,但心里卻仍然記掛著梁辰。于是在糾結許久之後,終于忍不住前來查看情況。卻剛好看到了二人方才交手的一幕。
來到二人中間,閆順先是上前查看了梁辰的傷勢,對其問道︰“可有受傷?”
梁辰搖頭,知已不可能再動手,就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抱拳對殷離火說道︰“州牧大人功力深厚,梁辰佩服。”
殷離火盯著梁辰看了片刻,忽然朗聲笑道︰“你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將自己那還在顫抖的雙掌背在身後,殷離火走向皺眉的閆順,對其解釋道︰“方才義父實在是一時技癢沒有忍住,動手也是經過梁辰同意的,而且義父還留了手,不信你問他。”
殷離火好似十分懼怕閆順一般,說著,就開始向梁辰使眼色。希望梁辰配合自己。
梁辰好似沒听見一番,對閆順說道︰“二哥,我需要回煉器師會館調養一番,就不能在這里繼續陪你了。”
聞言,閆順看向殷離火的臉色愈發難看。
“我陪你回去。”
閆順上前攙扶住梁辰,殷離火想要上前,卻被閆順一個眼神瞪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順兒,你要相信義父。梁辰他既然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晚輩。而且,而且義父真的是沒有下重手啊!”
閆順反問殷離火︰“難道義父原本是打算下重手的?如此說來,我的出現倒是壞了義父的好事了?”
心知自己說錯了話,殷離火心中懊悔,又想解釋,卻被閆順堵住。
“義父不必再說,我先送三弟回會館。”
總歸是自己做事心口不一,眼下又被閆順親眼撞見。殷離火可不想因此事,在閆順心中留下一個不守信用的印象。畢竟閆順是他千挑萬選的赤焰宗傳人,放在未歸順出雲皇朝之前,就是大權在握的少宗主。
他赤焰宗一脈,本來就已無比單薄,單憑殷離火一人無法支撐,無奈才投靠了出雲皇朝。況且他因早年受傷並無子嗣,他不僅閆順寄予復興赤焰宗的厚望,更是把他當成了親兒子。
閆順走後,殷離火召來一名軍士,對他吩咐道︰“去,給我把仲西先生找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看來二哥很在意殷離火。”
閆順點頭,將梁辰扶上轎輦,微微嘆了一口氣︰“此事,也多謝三弟你成全了。”
其實,在獵場之中,閆順在扶住梁辰的第一刻,就知道他其實並無大礙。反倒是看見了殷離火收手的動作。閆順也知道,憑借梁辰的實力,殷離火已經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但閆順還是選擇了怪罪殷離火。只因他知道,唯有如此,明確將自己的底線擺在殷離火面前,才能讓他以後投鼠忌器。在對梁辰甚至是落仙宗的事情上,有所顧忌。
落仙宗遲早會有與出雲皇朝開戰的那一天,殷離火出手的越晚,閆順就越有機會將殷離火拉出這個旋渦。保住殷離火,同樣也是保住自己與殷離火的這段緣分。
因為閆順自始至終都相信,出雲皇朝必敗。這種自信不是盲目的,是他這些年無時無刻都在感受著吉老那份傳承的可怕而得出的。
梁辰也正是顧念閆順這份心思,才在默契之下與他合力演了這一出戲。
回到煉器師會館之後,閆順臉上的愁容仍未消散。他曾經不止一次勸過殷離火在諸位皇子中保持中立,但是等他真正接手一些靈州的事務,見識到其中的凶險之後,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現在的出雲皇朝根本容不下一個中立的州牧,況且還是出雲皇朝面積最大的州。縱使是神游境中期的大修士也不能例外。
即便是現在明面上中立的鎮、束、禁獸墟三州,雖然面積狹小,人口稀少,但也與五皇子雲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更遑論那緊挨著鎮戎戍,不設州牧,萬事皆由皇朝祖城雲城內諸多內官決定的戍州,只有五皇子雲祁才能調動全州上下的軍隊。
五皇子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實力,才能安穩的做他的逍遙皇子,避免重蹈六皇子和七皇子的覆轍,而不會身死道消,直到現在連尸骨都沒找到。
正是因為自己了解了這些,閆順才越發覺得難以在殷離火與落仙宗之間兩全。他就一直坐在梁辰的房間之中,不發一言。
梁辰自然洞察到了閆順的心思,將他面前的茶水重新換了,而後出聲將閆順的思緒拉回。
“二哥覺得為難?”
閆順無心桌子上的茶水,點頭,坦然對梁辰說道︰“我怕到時候我難做,三弟你也難做。”
梁辰卻是一笑,再次向閆順示意喝茶。等閆順將茶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時,梁辰才道︰“二哥其實不必擔心。”
聞言,閆順看向梁辰,眼中有希冀之色。
“三弟,你有解決之法?”
梁辰答道︰“二哥你應該听說過‘時運交移,萬物不日遷化’這句話。”
閆順本能點頭,這句話他自然听說過,意思是說事物與形勢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更迭不斷,不能用一時的眼光才觀察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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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閆順的眼楮突然一亮,他看向梁辰,面有動容之色。
梁辰則是繼續說道︰“現在出正是出雲皇朝諸皇子爭權最激烈的時候,作為靈州的州牧,殷大人自然不能獨善其身。不過,這也只是目前來說而已。”
“對啊!”閆順終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他有些興奮地說道︰“現在不能抽身,並不能代表以後不能抽身。諸皇子現在雖然斗的凶,但不代表會一直這樣斗下去,總會有結束的一天。而且有三弟你在,變數就更大了。九皇子的死就是明證!”
有變數就代表著有抽身的可能,變數越多殷離火抽身的機會越大。前提是殷離火不要行差踏錯。不要一直對四皇子忠心下去。
“我現在就回州牧府!”閆順站起身,就欲離開,卻在走到會館大門時,見到了殷仲西。
“參見世子。”殷仲西先是對閆順行禮,而後又看向與閆順同行的梁辰。
笑呵呵地道︰“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閆順不解,問向殷仲西︰“仲西先生來此做什麼?”
殷仲西當閆順還生殷離火的氣,便語氣委婉道︰“屬下是奉州牧大人之命……”
“義父是回了州牧府還是在獵場?”
被閆順打斷,殷仲西一愣,而後回道︰“州牧大人扔在城外獵場。”
“正好,你隨我一塊去見義父。”不等殷仲西分說清楚,就被閆順重新拉上了轎輦,朝著城外獵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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