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輕輕顫動，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痕，顯得林楓格外柔和。
"瞳孔對光反應完全正常。"主治醫師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驚喜，手中的筆形手電筒在林楓眼前輕輕晃動，
"林先生，能听見我說話嗎？如果听得見，請眨兩下眼楮。"
病房里瞬間安靜得能听見輸液管里藥水滴落的聲音。
葉輕瑤屏住呼吸，看到丈夫的眼皮緩慢而堅定地閉合又睜開——兩次。
"老公。"她撲到床邊，指尖觸到林楓正在回暖的臉頰，淚水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晴晴在她懷里扭動著小身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想去抓爸爸的氧氣面罩。
林楓的視線艱難地聚焦在女兒臉上，干裂的嘴唇微微顫抖。
他抬起插著留置針的手，指尖踫到晴晴揮舞的小拳頭，孩子突然安靜下來，黑葡萄似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
"血壓12684，血氧98！"護士驚喜地報出數據，"各項指標都在好轉。"
葉浩明轉動輪椅靠近，腹部傷口隱隱作痛也顧不上。他伸手在林楓眼前晃了晃"還記得我是誰嗎？"
林楓的嘴角扯出一個微弱的弧度，喉嚨里發出氣音"舅哥"
這個稱呼讓葉浩明瞬間紅了眼眶。他別過臉去，卻看到甦婉珍正悄悄用袖口擦眼淚，懷里抱著的夏夏不知何時抓住了林楓的一縷頭發，正咿咿呀呀地往嘴里送。
"輕點寶貝。"葉輕瑤連忙握住女兒的小手，卻見林楓輕輕搖頭，眼神溫柔地望著夏夏。
她突然明白丈夫的意思——他想真切地感受這份疼痛，證明這不是夢境。
"需要做進一步檢查。"醫生示意護士準備轉運床，"家屬可以先"
"我跟著去。"葉輕瑤打斷醫生的話，把晴晴交給母親，手指卻仍與林楓緊緊相扣，"他需要我在旁邊。"
檢查室外，葉寶山匆匆趕來，手里還提著熱騰騰的粥。透過觀察窗，他看到女婿正配合醫生抬起手臂做肌力測試，雖然動作遲緩，但每個指令都能準確執行。
"腦部ct顯示血腫吸收良好。"神經外科主任指著光片上的影像，"雖然語言和運動功能還需要復健，但認知能力完全沒有受損，這簡直是醫學奇跡。"
醫生都有些疑惑了，這對夫妻一個兩個都是點異人啊，恢復的都像醫學奇跡。
難不成是和生活習慣什麼的有關系？等有時間可以問一問他們。
葉輕瑤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檢查台上的林楓。
當看到他因為核磁共振的噪音而皺眉時，她不顧勸阻沖進去握住他的手。
林楓立即舒展眉頭，用指尖在她手心畫圈——這是他們戀愛時的秘密暗號，代表"我沒事"。
回到病房時，夕陽已經西沉。林楓被允許半靠在搖起的病床上，摘掉了氧氣面罩。
晴晴和夏夏被放在他身側，兩個孩子好奇地摸著爸爸病號服上的紐扣。
"要抱"林楓吃力地伸出雙臂，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葉輕瑤連忙托住他的肘部，幫他環住兩個小家伙。夏夏突然仰起頭，奶聲奶氣地喊出人生第一個清晰的詞"爸爸。"
整個病房瞬間安靜。林楓的眼淚猝不及防地砸在雪白的被單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他低頭親吻兒子的發頂，喉結劇烈滾動卻說不出話。
葉輕瑤從身後抱住他們三個，臉頰貼著丈夫的鬢角，聞到消毒水掩蓋下那縷熟悉的須後水香氣。
"系統提示我，林楓的恢復速度超出預期。"葉浩明在走廊輕聲自言自語，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就像有某種力量在修復他的神經。"
夜深時，其他人都被勸回去休息。葉輕瑤蜷縮在病床旁的陪護椅上，手指仍與林楓十指相扣。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林楓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看著他胸口規律的起伏，突然發現他的睫毛在顫動。
"裝睡？"她湊近輕問，鼻尖蹭到丈夫新冒出的胡茬。
林楓睜開眼，眸子里盛滿星光。他緩慢而堅定地抬起手，撫上她消瘦的臉龐"瘦了"
簡單的兩個字讓葉輕瑤的眼淚決堤。她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等你回家給我煮陽春面，要加兩個荷包蛋那種，我還要吃你弄得紅燒肉都已經好久沒吃過了。
還有你做的白灼大蝦，我只吃你做的，別人做的我都不吃。"
林楓的拇指擦過她眼下的淚痣，突然皺眉"頭發"
葉輕瑤這才想起自己為方便照顧他，把長發剪成了齊肩短發。
她剛想解釋，卻見丈夫眼中閃過促狹的光——他在逗她。這個認知讓她又哭又笑，俯身輕輕咬了下他的鼻尖"壞蛋。"
監護儀的警報突然響起，顯示心率過快。值班護士沖進來，卻見病人正笑著按住呼叫鈴，而家屬紅著臉站在窗邊。
護士了然地退出，順手調暗了病房的燈光。
月光如水，林楓輕拍身邊空位。葉輕瑤小心翼翼躺在他身側，頭靠在他沒輸液的那側肩膀。
他的心跳聲透過病號服傳來，穩定有力，葉輕瑤可以明顯感受到砰砰砰的心跳聲。
"回家"林楓在她發頂落下一吻，聲音仍有些含混，卻無比堅定，"很快"
葉輕瑤點了點頭，“嗯嗯，我們很快就會回家了，咱們一家人很快就可以團聚了。”
葉輕瑤躺在林楓的旁邊，興奮的說道。
林楓的手指觸踫葉輕瑤的短發，心中有些心疼。
他家瑤瑤平常最喜歡她的一頭長發了，現在怎麼能因為他，把頭發都剪了呢。
小丫頭不心疼，他都心疼。
那是她養了好幾年的頭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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