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過了彎,後邊冒出了一陣不太起眼的煙……
並沒有引起車隊任何人的注意。
山上幾個人下到路上。
加起來有兩人高的石頭的正正擋在路中間。
車,肯定是過不去的,自行車還差不多……
路橋的,國鐵的,國建的領導上山了……
項目經理在雲端的橋上接到了電話。
從集裝箱房子里出來的時候,大聲喊,“準備準備,人來了,哪個放火炮?”
剛剛喊了一句,就看到人滿臉的血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日你先人……”項目經理被嚇到了,不過他沒有往後退,而是迎上去問,“尼瑪賣批……”
“你這是怎麼弄的……”
趙中兵都有點站不穩了。
有同事過來扶住他,“番鎮的宋黑子帶他兒子上來找狗。”
“我曰特的瑪,狗在鍋里,怎麼還給他。”
“狗雜種故意來找事,飛起給了趙中兵一腳。”
“趙中兵才趴地上,宋黑子他兒子拿著趙中兵的安全頭盔就朝他的腦殼上往死里砸……”
項目經理的臉色都嚇白了……
下邊的工人說,“老大,你放心,我們沒吃虧。”
“啥?”項目經理的臉色再是一變,“你們把小娃娃給收拾了。”
工人搖頭,“怎麼可能,他未成年,我們還不至于打一個小雜種,不過宋黑子肯定比趙中兵還慘。”
項目經理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險些站不穩,“完了,完了……”
他一把將工人推開,“宋黑子呢?”
“宋黑子……”
前邊的工人說,“他被他兒子扶著下山了……”
“我日……你們這些瓜批……”項目經理破口大罵,“老子怎麼會遇到你們這些哈包谷(傻逼)!”
“他們是來搞事的。”
“他們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他們是沖著工作組來的。”
“快去把人給我弄回來,先找個地方給我把人關起來,趕緊的……”
有人跑了幾步去看,手里拿著對講機,一邊跑一邊喊,“老大,看不到人了,下山的路有好幾條,他們沒走大路……”
完了……這麼涼快的天,項目經理居然開始冒冷汗。
對講機里面沙沙地喊,“車隊上山了……”
項目經理兩眼一定,今天是國慶,但是對他們這個項目來講,可能不是啥好日子。
有人知道番鎮今天可能要搞事,“老大,我帶人下去堵。”
“番鎮的人只要敢上來,老子就跟他們拼了。”
“合攏儀式很快的。”
“幾個大領導最多也就待兩三個小時。”
“只要拖過去了,干啥都行。”
項目經理看了看說話的老工人,“隊上一共不到四十人,通通都是要干活的。”
“你準備帶多少人去堵下面那一百多個二流子?”
“他們把你打死了往河里一扔,公安都拿他們沒辦法。”
項目經理捏著對講機,“付隊長,帶你的人到工位上待命。”
“趙中兵,回房間去休息,有不舒服的及時說。”
“如果還頂得住,晚上送你去醫院。”
“來個人,準備放炮……”
項目經理雖然有條不紊地指揮著現場。
但是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心里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這里的手機是沒有信號的。
他進了房間打了個110,“喂,你好,我報警,這邊有大量的村民……”
……
連綿起伏的青山把太陽給擋得嚴嚴實實。
沒有陽光後,溫度也在直線下降。
薛露開了窗戶,吹進來的風很清爽,沒有濕氣,跟空調風一樣。
那維維說,“整個益州,就只有雲城的空氣是沾的。”
“朝這個方向走,幾天都不用洗澡。”
葉伯常開著車,從反光鏡里看了一眼橫在後排的那維維。
“老師醒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是不是我開得太快,把你顛醒了?”
那維維說,“沒有,我一直在假睡,準備偷听你跟薛露談情說愛。”
薛露在副駕痴痴地笑,雙腳盤在坐椅上,側著身子,腳板和臀部都向著葉伯常那邊。
“老師,我們現在不用說話,一個眼神,一個肢體動作,就已經很曖昧了。”
那維維在後排一睜眼,坐起來,從葉伯常插在中間的煙盒里拿了支煙,開了後邊的窗,一邊抽煙一邊說,“長得那麼正經,說那那麼曖昧。”
“葉伯常這種悶騷的男人,還就得你能治。”
我悶燒?葉伯常哼了一聲,你看人真準!
前邊的貨車開得很慢,上面拉的是那維維捐贈的物資,前邊還有一輛貨車,上邊拉了四台二手鋼琴。
那是薛露的手筆。
系里有幾個老師在外邊帶的小學生,練琴練到四年紀左右,練不下去了。
家里的琴就當二手的賣了。
買的時候,一萬多。
薛露收了四台,不到兩萬。
兩輛貨車拖慢了葉伯常的進度。
葉伯常本來想跟她們說,什麼都不用準備,因為葉伯常早已經準備了大手筆。
不過,再一想,還是當作驚喜比較合適。
葉伯常說,“過去支教幾天時間。”
“弄幾台鋼琴過去,能彈幾天?”
“學校的音樂老師會識個譜,校長說他唱歌都是左的。”
“彈琴什麼的,更是不會。”
“你把這幾台琴弄過去,只能吃灰……”
薛露說,“不會的。”
“其實鋼琴又沒你想象那麼難。”
“會五線譜就能彈。”
“只是一個熟練的過程。”
“讓你彈個琴,只是為了一點興趣,生活能多一點色彩。”
“又不是讓你一定要彈到專業的水準。”
“葉總,你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你這麼聰明,半天就可以入門了。”
那維維在後邊搖頭嘆氣,“你就夸吧!”
“再這麼夸下去,你們家葉總,都可以拯救世界了。”
薛露撅了一下嘴,“他拯救了我的世界。”
“不也是拯救了世界?”
“至于別人的世界,跟我有什麼關系。”
“葉總,你要喝水嗎?”
也不等葉伯常點頭,薛露就把水擰開了,懟在葉伯常的嘴邊……
葉伯常說,“你弄我身上啦……”
薛露說,“我給你擦擦……”
那維維嘆了一口氣,“我想下去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