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好了，咱們出發吧，別讓長官久等了。”王盛將手里的毛巾隨手搭在臉盆架上，整理了一下衣衫後說道。
……
當車輛駛至一座大院門前，看見門前持槍警戒的士兵時，林婉凝終于感受到一絲緊張，這個地方與她以往去過的地方完全不同。
坐在後座的她，縴細的手指緊握住身邊男人那略顯粗糙的大掌，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稍稍平復內心的不安。
王盛察覺到身旁愛人的異樣，輕輕拍了兩下那只攥住自己手掌的小手︰“別怕，有我呢。”
“嗯，我知道。”
“盛哥，婉姐，把你們的工作證拿出來，給門衛登記一下。”與哨兵交流完畢的劉強轉過身說道。
經過多番周折後，進入那棟兩層小樓，在客廳見到那位長官時，林婉凝反倒鎮定下來。向長官問好後，她安靜地坐在那里，側目看向王盛的側面輪廓，目光中似已無人。
長官見狀，心中暗自滿意，為這位昔日部下的幸福感到由衷欣慰。
……
“盛哥，強子那天應該跟你提過調崗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打算去哪兒？我的意思是讓你回原單位上班，但如果你不願意回來，我也能理解。
不過廢品站還是別待了，再這樣下去整個人都會被荒廢掉，雖然工作無分高低貴賤，但實際情況你也清楚。”
“長官我明白，我和婉姐商量過了，決定去百貨公司。”
“很好，既然你已經確定了，就回去等調令吧。到了新崗位要好好表現，我相信你能勝任，爭取拿下這個陣地。”
王盛驚訝地望向坐在首位的長官。
他實在沒料到長官會這麼說，但他依然果斷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您放心。不過您能不能再幫我去調一個同事過來？”
“誰？”
“就是我現在的單位站長，李志遠。”
“可以，但副主任是不可能的。”
“這我知道，您看怎麼安排都行。”
“好，我知道了。”
听到這里，林婉凝內心泛起層層漣漪，原來事情竟這般簡單，簡單到寥寥數語便決定了許多人的命運。
“小雅同志，別拘謹也別生分，隨便吃點瓜子糖果，到了這兒就像到自家一樣。我和老劉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他也救過我的性命，我和他就像兄長和弟弟。等幾天嫂子來了後，讓她帶你多來玩玩，嫂子也是頭一次來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希望到時候你能陪她熟悉一下環境。”
“我明白了首長，要是沒事的話，我會陪著嫂子四處看看的。”
“老劉，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完婚？”
“嗯……最近吧，小雅她們單位的結婚申請可能要幾天才能批下來，等批下來後我們就先把證領了，至于宴席嘛，我就打算在家擺兩桌，您也知道，我現在沒有親戚，也就幾個朋友，再加上小雅那邊的人。”
領導听完點了點頭︰“行，到時候定好日子告訴我一聲，有空的話我也去熱鬧熱鬧。”
“當然可以，誰要是不通知您，也得通知您和老張。”
“老張……”領導說完後回頭看了眼一直默默坐著的張建國，朝他揮了揮手。
張建國起身走向後面的小屋，出來時手里拿著一個信封和一個布袋。
“老劉，我不知道你們還缺什麼，就準備了些肉票和糧票，我覺得這兩樣東西應該不會嫌多，這些就當作給你們的賀禮吧。”
“哎喲，太好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老劉一點也沒客氣，直接伸手接過信封，還順手拿了那個布袋。
“布袋里是兩瓶酒和兩條煙，免得你哪天又唆使小張從我這兒偷。”
“嘿嘿，您又不喝酒，這些東西放久了就會壞，我們只是幫您處理掉一些麻煩罷了。”
被戳穿了偷偷拿煙酒的事情，兩人倒也不覺得難堪，只是笑了笑，老劉還嘴硬說了一句。
“你就別貧了，煙能壞我還能理解，可我還沒听說酒也會壞的。”
方小雅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開了眼界，她沒想到這麼大的領導竟然這麼平易近人，還能隨意大笑開玩笑。
一直待到九點，老劉這才準備離開。
“老劉，以後沒事就常來家里坐坐，別那麼拘謹，我發現你今天跟以前在部隊時不一樣。”
“您現在地位這麼高，如果我還像從前那樣沒大沒小的，就算您不介意，可要是讓外人看到，也會影響您的形象。”
此言一出，那位首長微微一怔，隨即展顏一笑，未再多言。
的確，身份懸殊之下，待人接物所需留心之處自然繁多。
這並非疏遠與否的考量，而是關乎身份與威嚴。
自大院分別後，錢峰驅車載著劉川和程曉芸駛至巷口，此刻時近子夜。
“川哥，上面其實並不介意這些小事。”
錢峰推開車窗，朝已立于車旁的兩人笑道。
“我知道，可你也清楚，論起同上面打交道的時間，我可是比你更久些。即便關系再親密，這類場合也得格外留意，特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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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這點請您寬心，我定會在維護威儀上全力以赴。”
“好了，回吧，我家地址你曉得，閑暇時可來串門。”
“好 ，嫂子再見。”
“再會。”
待越野車漸行漸遠，程曉芸忽地躍上劉川肩頭，手里拎著的布袋隨著她的動作搖擺不定。
此刻街巷幾無人影，但再過兩三個時辰，夜班人群便將熙攘而至。
別看她體重不過百斤，別說片刻承托，便是許久負重，對劉川而言亦非難事。
然而，這對正值壯年的男子而言，卻宛如酷刑。年近三十，每日清晨清洗內褲的習慣，令他深感煎熬。
他此刻恨不得立刻將這姑娘收入囊中。
只可惜，程曉芸尚懵懂無知，全然不知自己已落入狼窩。此時她正伏于劉川背上，雙腳偶爾踢騰一番，沉浸在這份安全感之中，仿若九年前的模樣。
…
女兒遲遲未歸，方父方母輾轉難眠。
小女此前已向父母報備行程。
然而夫妻倆依舊忐忑，憂慮的並非安全問題，而是擔心兩人沖動行事，一旦把持不住後果堪憂。
若未完婚便同居，鄰里間閑言碎語勢必增多，他們不得不考慮搬家避嫌。
“唉，都十點了，怎還不見回來？”方父瞥了一眼桌上的鐘表，焦慮地嘟囔著，心中五味雜陳。
“再等等罷，若是十點半過後仍未歸，我去劉川家瞧瞧。”
剛說完話，院子里的大門傳來聲響，秦嬸立刻從床上起身，抓過一件外套披上就往外走。
“應該是回來了，你先睡吧，你明早還要上課呢，我和女兒聊聊。”
“行，只要她回來了我就睡。”
外面的大門口，站著的正是秦小語，她已經從王林的背上下來。
“秦姨，真是抱歉，在我以前的老板那里多待了一會兒，讓您和叔叔擔心了。”
大門開了，秦嬸剛出現，王林就趕緊上前道歉。
秦嬸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擔心他們會不會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對于眼前的這位準女婿，她非常滿意。
“沒事，回來了就好，王林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好的，我現在就回去，秦姨您也早點休息。丫頭，我先回去了。”
“明天見，哥哥。”
兩人之間的這種昵稱，秦嬸假裝沒听見。
“哥哥，東西！”
秦小語突然想起首長給的東西還在她手里提著呢，急忙喊了一聲。
“留在家里就行。”
王林完全沒有要拿的意思，回頭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是什麼東西啊？”秦嬸看著女兒手里提的袋子問。
“是首長給王林哥哥的煙酒，還有一些糧票和肉票。”秦小語打開袋子，在門口的燈光下讓媽媽看了看。
她看不到信封里的具體數量，但僅那兩瓶茅台和兩條中華煙就讓秦嬸的心一顫。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趕快給王林送去。”
“哎呀媽，他說留在我們家就行，還送什麼啊。”
“你這孩子，這麼貴重的東西是別人給王林的，你放在我們家算怎麼回事。”
“媽，這在外面呢，我們先進去再說這事吧。”
秦嬸一听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說，轉身把站在門口的女兒拉進來，然後關上門，插好門閂。
在秦小語的房間里，她盤腿坐在床上，秦嬸坐在床邊，母女倆看著從信封里倒出來的票證，都愣住了。
“媽，這也太多了。”
“所以我說要把這些給王林送去，這麼多東西咱們怎麼能收，就算是你們結婚了也不行啊。”
“那……那我明天早上給他送去吧。”
“嗯，該送過去了，記得那天我跟你說的話，結了婚，你就是人家的媳婦兒，那邊才是你的家，不能總想著把自家的東西往娘家搬，咱們家啥也不缺。
至于你弟，那是我和你爹的事兒，跟你這個做姐的沒關系，你就一心和阿全好好過日子就行。要是家里真有難處，該讓你們幫的時候，我們自個兒會開口的。”
“媽，我知道了。”
“別光嘴上記，得記心里去。”李媽用指頭輕輕點了一下閨女的額頭。
“哦，媽，我記住了。”
李媽也是嫁過來的媳婦兒，還伺候過公婆呢，自然明白做媳婦的規矩。
她擔心女兒出嫁後還總想著娘家，雖然李家現在就阿全一個，但該注意的還得注意，免得讓人說咱家沒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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