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仁略顯遲疑，旋即鎮定答道︰“並無。此次任務旨在緝拿其他幫派首領，韓立屬下並不在此範圍。”
話音剛落，翰斯心頭猛地一震。盡管他維持著職業化的笑容，但內心的波動難以掩飾。他明白，若未能擒獲韓立的人，這背後可能有兩種隱情︰一是陳永仁與韓立早已互通聲息，知曉此次抓捕計劃；二是這場行動本就是一場空，毫無實際成果。
“沒有？”翰斯低聲喃喃，眉間緊蹙。他隱約有所察覺，卻又難明究竟。陳永仁此次建功不小，卻獨漏韓立之人，此事豈非蹊蹺？若行動圓滿成功，又怎會避而不提韓立？
“怎能如此？”翰斯目光漸寒，心下暗自思忖，表面卻不露分毫。
黃志成注意到翰斯臉色突變，與陳永仁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皆覺不安。黃志成輕皺眉頭，竭力保持鎮定，內心卻已波濤洶涌。陳永仁雖神色如常，實則亦暗藏波瀾。
但與此同時，他也敏銳地感受到空氣中的異樣。
約翰斯的情緒波動極為顯著，他的疑慮與不安像一層陰影，彌漫在整間辦公室。黃志成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這番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此刻，約翰斯無疑已對陳永仁和韓立的關系產生質疑，甚至開始懷疑此次行動的初衷。
一旦約翰斯心生不滿，陳永仁副組長的位置便岌岌可危。
“約翰斯，您為何如此？”黃志成故作不知，試圖緩解這驟然緊張的氛圍。
“我們的目的是借此機會表彰陳永仁的努力，他確實表現優異，助益頗多。” 約翰斯沉默片刻，目光中隱現不快，最終緩緩說道︰“黃志成，成績並非唯一衡量標準。”
他壓低聲音，語調漸顯冰冷，“你們聲稱陳永仁功勞卓著，可他連韓立的影子都沒見到，這又意味著什麼？”
陳永仁心頭一震，明白約翰斯已然對他存疑。
他平靜回應︰“目標是洪興堂主，韓立並非重點。”
“是嗎？”約翰斯眯起雙眼，“若真是如此，副組長的事便暫且擱置！”
約翰斯注視著陳永仁與黃志成，眼神深邃而莫測。
嘴角揚起一絲冷淡笑意，“明白了。”聲音平穩得近乎冷漠。
約翰斯遞來的案卷雖顯厚重，細看卻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幾場街頭斗毆，毫無黑幫背景，更談不上什麼重大罪行。這樣的案件，確實不該浪費過多資源。
“處理這種案子，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約翰斯語氣輕蔑，目光帶著幾分戲謔，“剛回隊不久，基礎工作還是很有必要的。”
陳永仁的臉色稍有變化，眼底隱現怒意。他剛立下大功，卻被分派這種連新人都能輕易完成的任務，這無疑是對他能力的質疑。但黃志成及時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暫且隱忍。
意識到局勢，陳永仁強壓下心中憤懣，點了點頭，“我會盡快辦妥。”語調波瀾不驚，卻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寒意。
陳永仁低聲回應︰“明白，約翰斯，收到。”黃志成見陳永仁暫時隱忍，也略感寬慰。
約翰斯忽然嘴角上揚，帶著幾分挑釁意味開口︰“既然你如此機敏，不妨再做一件事。”他隨手將桌上的一份文件推向陳永仁，“此次行動的詳細記錄，我希望你一字不漏地抄寫下來，呈遞給我。別忘了署上我的名字。”
陳永仁與黃志成均是一怔，這種無理的要求令他們心底升起強烈反感。黃志成雖久經職場博弈，此刻亦不禁微蹙眉頭，暗自感慨︰約翰斯果然精明至極，連這種小事都要刁難陳永仁，妄圖獨佔功勞。
“這……”陳永仁強壓怒火，眼神堅定。
黃志成立即小聲勸道︰“先照做，暫且隱忍，靜待時機。”
盡管滿心憤懣，陳永仁還是克制住情緒，點頭應允︰“好，約翰斯，我這就照辦。”話畢，他未等對方指令，徑直離開辦公室。
陳永仁回到辦公室後，情緒徹底崩潰。他用力摔上門，將文件袋重重扔在桌上，臉色鐵青。
壓抑已久的怒火幾乎令他窒息，他猛然坐下，雙手緊握桌沿，指節泛白，仿佛要掐進木頭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低聲咆哮，聲音陰沉而暴躁。那些本該屬于他的功勞，全都被那個外國人約翰斯奪走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侵佔他的勞動成果，尤其是這種毫無貢獻還厚顏無恥的人。
"他算什麼東西？"
陳永仁的聲音冷得像冰，眼中燃燒著怒焰。他站起身，攥緊拳頭，胸膛起伏不定，內心翻江倒海。這份怒火讓他呼吸困難，思緒紛亂。
他想起自己為這個項目付出的一切——每一個調查細節、每一次風險評估，都是他心血的結晶。可如今，這些卻被一個外人竊取了去。
"為什麼？這一切明明是我的！"
他憤怒得幾乎咆哮，
"這個世界向來如此，付出才有意義，
可有人僅憑背景，就能輕易奪走他人苦心掙得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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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全身的怒氣瀕臨爆發時，黃志成的聲音忽然傳來。
"永仁，鎮定點。"
黃志成步入辦公室，
見陳永仁立于桌旁，
滿臉憤慨，不禁微蹙眉頭。
他了解，陳永仁性格直爽，
遭遇此類事定會不滿，但他絕不容許陳永仁失態。
陳永仁轉目瞥了他一下，
冷聲道︰"冷靜？叫我怎麼冷靜？那洋人竊取我的功績不說，
連你也為他辯解！你算什麼！"
黃志成輕嘆一聲，
走近幾步，拍拍陳永仁肩頭，語調帶了幾分無可奈何。
"我知你生氣，也懂你的感受。
可你要清楚，想晉升，想在反黑隊站穩，不能與洋人正面交鋒。
若真想當上副隊長，就得邁過他這一關。"
陳永仁靜默片刻，
內心怒火洶涌，
可黃志成所言確有幾分道理。
即便深知自己的努力應獲回報，現實卻冰冷殘酷。
黃志成的話令他稍許平復，然而心底的不甘依舊熾烈。
"你的意思是……"
我怎能忍受這般屈辱，把洋人當作上司，替他效力？”陳永仁語氣溫寒，滿是對現狀的厭棄，“你也清楚，黃志成，他根本不明白我們的工作，憑什麼站在我之上？”
黃志成沉默片刻，低頭沉聲道︰“我知你不甘心，可眼下別無他法。要麼除掉洋人，要麼……將他拖下水，借其權勢助你升遷。唯有如此，才有機會攀上高位，贏得應有的地位。”
陳永仁目光微凝，心中翻涌萬千。他並非甘于屈服之人，卻在此時感到深深的無力。黃志成所言雖冷酷，卻也確有幾分道理。若想邁向更高處，就必須依附這權力體系，哪怕需要妥協。
“那你又如何？”陳永仁冷冷盯著黃志成，“就這麼眼睜睜看我屈居他下？”黃志成輕嘆一聲，嘴角帶笑︰“我在幫你。若想留在反黑組，便需忍耐。如今的你，遠非他的對手。”
陳永仁未再開口，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他明白自己身處兩難之境，肩上的壓力與責任讓他難以輕率抉擇。憤怒與不甘交織，心情愈發沉重復雜。
陳永仁緩緩點頭，“這次暫且隱忍，待時機成熟再作打算。”黃志成輕聲嘆息，目光落在陳永仁復雜的神情上，“若真無他法，不妨告知韓立此事，或許他能指點一二。畢竟，韓立在黑白兩道的勢力不容小覷，也許會助你一臂之力。”
此言如點燃了陳永仁眼中的光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忽略了最可靠的盟友。“沒錯！我怎可忘了大哥！”他自語著，又瞥了一眼手表——六點整，正是大哥常駐拳館之時。
沒有片刻遲疑，陳永仁毅然轉身，“去拳館！找大哥！”黃志成緊隨其後，“我也同行。”
警局外，夜色已濃，兩人穿街過巷，抵達拳館。館外喧囂不斷，內里卻是一片激昂的訓練聲與歡呼浪潮。在小弟引領下，他們登至三樓。守衛認出二人，未加阻攔，畢恭畢敬地放行。
辦公室內，韓立端坐桌前，神態從容，目光平靜。
陳永仁與黃志成步入其中。
韓立察覺到陳永仁情緒低落，卻未表露絲毫。
他溫和地說道︰“先坐下再說，有什麼事慢慢講。”
二人落座後，韓立輕描淡寫地問︰“說吧，到底怎麼了？”
黃志成略作停頓，搶先開口︰“韓哥，這事是這樣，阿仁這次立了大功，按理該當反黑組副組長。可那個外國人不同意，不但搶了本屬于阿仁的功勞，還把阿仁調去了基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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