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心中微動，表面卻不動聲色，腳步不停，從容作答︰“蔣先生盡管放心，一切已妥善安排。
我的手下早已先行一步處理妥當，那邊的接應也確認無誤，萬無差池。”
“多少人先去了？”
蔣天生目光略沉，仿佛要捕捉陳耀言辭里的每一絲細節。
“十多人罷，不算太多，主要盯著幾條線路，確保弟兄們對接順暢，避免意外。”
陳耀笑了笑，語氣平穩，不緊不慢地補充道︰“畢竟初次涉足，還是小心為上。”
“謹慎沒錯。”蔣天生微微頷首，視線卻仍停留在陳耀臉上，似欲洞察其心思。
陳耀神色如常，甚至余暇瞥了眼手機，仿若查看時間。
“蔣先生，知道你去河蘭的恐怕沒幾人吧？”陳耀忽而問道，語調輕松，仿若閑話家常。
“確實不多。”蔣天生淡然回應，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捉摸的味道。
“這樣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穩妥。難保不會有人動什麼歪腦筋，咱們得多提防著點。”
陳耀笑著搖頭，話里帶著幾分玩笑，卻又讓人隱約感到一絲嚴肅。
“你這個人，一向神經過敏。”
蔣天生瞥了他一眼，唇角揚起淺淺笑意，眼神卻冰冷，“不過現在這世道，過敏點倒也無妨，至少活得更久。”
兩人對視良久，陳耀平靜回應，眼底毫無波瀾。他坦然處之，既不退縮，也不爭鋒相對，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淡然姿態，不偏不倚。
門外突然響起尖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短暫的喇叭鳴響。眾人的神經瞬間繃緊，蔣天生身旁的保鏢立即跨前一步，目光警惕地鎖定門口。
“怎麼回事？”
一名保鏢蹙眉環顧四周，手指懸在腰間，似已做好應對準備。
“別急，這里是機場，車多難免會有急剎。”
陳耀神色如常，甚至輕輕嗤笑，“大驚小怪的，別讓人看笑話。”
“耀哥說得很對，八成是新司機，不用太緊張。”
一旁的手下附和道，語氣輕松下來。
蔣天生依舊沉默，只將目光緩緩移向門口。
陳耀只是一瞥，便安靜落座，蔣天生對他那份鎮定似有更多思量。
“既然來了，別太拘謹。真正較量，得等到河蘭。”
陳耀依言在蔣天生對面坐下，倚靠椅背，姿態松懈，眼神直視前方，平靜如水，似將局勢盡在掌握。
蔣天生輕點下頜，端起茶杯淺啜一口，眉宇間隱約浮現思索之色。
“好，到了河蘭再說。”
他放下茶杯，語氣溫淡，然而空氣卻愈發凝重。
機場出站口人頭攢動，陳耀與蔣天生前後而行。
蔣天生著淺灰西裝，戴標志性墨鏡，步履沉穩兼具氣場。
陳耀身披深色風衣，衣領微敞，頸間垂掛素黑項鏈，神情自若，步伐篤定。
冷風掠過，挾濕意與海腥，撲面而來。
蔣天生駐足出口旁，摘下墨鏡，揉額嘆倦。
“耀仔，河蘭濕氣重，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蔣天生語氣溫和，偏首打量陳耀。
“無妨，出門時熱，走走就暖和了。”
陳耀嘴角帶笑，神情慵懶，甚至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仿佛剛從閑適中醒來。
“你這家伙，還是這副散漫模樣。”
蔣天生輕笑著，語氣透著幾分戲謔，隨即指向遠處，“車該到了，走吧，邊走邊聊。”
兩人前後朝著出口走去，陳耀低頭觸踫褲袋里的手機，屏幕微亮，不過幾條群消息，沒有他期待的“特別提示”。
“在等人回信？”蔣天生的聲音忽然響起，語調輕盈，卻似無意間問起。
陳耀心中一顫，面上卻鎮定自若地收手，嘴角微微揚起，“沒事，不小心踫到屏幕了。這些群消息平日就煩死人，盡是些無用廣告。”
“哈哈，確實，現在這種垃圾信息真鬧心，一會兒理財，一會兒彩票的，我能刪上百條。”
蔣天生爽朗一笑，全然不信，視線再次聚焦于前方的車輛。“你也別太當真，小心被忽悠買基金。”
陳耀隨聲附和，話語里夾雜些許戲謔。
“呸，誰敢騙我的錢試試！”蔣天生豪邁地擺手，一臉自負與輕蔑。
一番交談讓氣氛緩和不少。
嘴角微揚，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里的人精不少，個個都想從我們這兒分一杯羹。
若非有我在，他們怎敢如此殷勤？”
“有了蔣先生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討好，
您可是他們的財神爺，誰敢怠慢？”
陳耀笑著奉承一句，語氣恭敬又不失分寸。
“哈哈，你這小子嘴倒是甜，要是哪天能沉穩些，
蔣先生的生意給你一半也不為過。”
蔣天生大笑，拍拍他的肩，目光多了幾分欣賞。
“可不敢，蔣先生，我這人最怕麻煩，
您還是多保重，別真把擔子壓給我。”
陳耀順水推舟，表情輕松帶笑，
言語間透著些許戲謔。
蔣天生輕嘆一聲，搖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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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還是這麼心不在焉。
好了，到了酒店先休息，晚上我們一起拜訪河蘭的幾位大人物。”
“好，听您的安排。”
陳耀倚在椅背上，目光望向車窗外，
但心里始終緊繃著。
他知道，今晚才是真正的大考，
這場‘游戲’里，
誰露出破綻，誰就得付出代價。
夜色籠罩河蘭市，霓虹點亮了整座城市。
陳耀和蔣天生等人抵達酒店後，步入大廳，富麗堂皇的裝飾立刻讓人沉浸其中。
“阿耀，今天就好好歇著吧，明天的事情還多著呢。”蔣天生拍拍陳耀的肩，笑得坦然。
陳耀嘴角微揚，略一彎腰，“天生哥，您就放輕松，我全安排妥當了。”
蔣天生目光掃向身旁，見兩個當地打扮的女孩靜靜站著，唇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行啊，你考慮得挺周到。”
“那當然，天生哥，出門玩怎麼能沒趣？今晚您只管放松，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再說。”
陳耀刻意放松語氣，又露出幾分諂媚的笑意。
蔣天生笑得更暢快，攬住女孩的腰，走進房間，身影隨門關合而隱匿，笑聲也被隔絕于外。
陳耀立于走廊，笑意漸消，眼神深了幾分，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門鎖扣緊，室內瞬間靜謐，手機靜靜躺在床頭櫃上。陳耀坐于床邊，低頭凝視手機屏幕。
指尖飛速滑動，通訊錄應聲而開。
陳耀迅速定位到那個標著“烏鴉小弟”的號碼，按下撥號鍵。
“嘟……嘟……嘟……”
單調的等待音毫無波瀾地響起，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眉梢微挑，似有期待，又夾雜些許不安。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仿佛一根繃緊的弦，即將斷裂卻又未至。
“接啊，快接啊！”他低聲催促，聲音里透著幾分焦慮。然而，機械的提示音適時插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听，請稍後再撥……”
陳耀的笑容猛地凝固，像是被定格的畫面。他盯著屏幕上的“掛斷”按鈕，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輕輕按下。
“信號可能不好，再試一次吧。”他喃喃自語，眼神暗沉下來，眉頭皺得更深了。指尖再次點向重撥鍵。
“嘟……嘟……嘟……”
時間仿若停滯，耳邊的每一聲鈴響都如重錘敲擊內心。他的手指愈發用力地叩擊膝蓋，腿也開始不受控制地顫動，耐心已然瀕臨崩潰邊緣。
“喂！快接啊！烏鴉，你是聾了嗎？”陳耀終于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低聲咒罵起來，語氣里滿是焦灼與不甘。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試……”陳耀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像糾結的繩結。掛斷電話後，他的視線緊鎖屏幕，期待著對方的回音。
“再打一次，這次一定得接。”他舔舔嘴唇，掌心滲出汗來，手機在他手里微微滑動。再次按下重撥鍵，連屏幕上顯示的“正在呼叫”都顯得刺目。
熟悉的“嘟嘟嘟”聲傳來，像在戲弄他的耐性。
“接啊！快接！”語氣里夾雜著怒火，呼吸也急促起來。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試……”機械的聲音冷漠依舊，仿佛在嘲笑他的束手無策。
“該死！”他將手機重重摔在床上，雙手掩面，雙肘撐在膝上用力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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