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窗外的景色飛速的朝後倒退去,道路兩旁原本還能瞧見幾處零星樓房的輪廓,此刻也已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愈發荒涼的景象,道路兩旁,雜草叢生,肆意蔓延,幾乎要將那狹窄的山路吞噬。
第十一席嘴里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那煙隨著車子的顛簸在他唇間輕輕晃動。
他微微眯起眼楮,目光緊緊盯著前面沈青竹等人駕駛的、還在朝著山深處疾馳的面包車,又掃了掃周邊越發崎嶇難行的山路,眉頭漸漸皺起,不由得開口,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疑惑之色。
“嘶……我記得當時第二席信徒大人明明說那條蟒蛇藏在城市里,怎麼現在又來到這麼偏遠的深山老林里面了?”
“第二席大人當時說的是那只蟒蛇大概率藏在城市里,又不是完全肯定。”第十席的神色淡然,他微微側頭,瞥了第十一席一眼,再次開口道︰
“再說,那只蟒蛇雖然生性狡猾,善于躲避,可養殖【魂珀蕨】所需要的大量血肉養料是既定的事實。若是它藏在城中,那養料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守夜人那群敏銳的家伙早就循著味道找過去了,哪還輪得到咱們在這兒瞎折騰?這深山老林雖然偏僻,但正好能滿足它藏身和獲取養料的需求,它選這兒,倒也不奇怪。”
“不愧是第十席信徒大人吶,想得就是比我們這些榆木疙瘩全面多了,簡直就是諸葛亮在世,智謀超群啊!”車子後座的第二十席信徒突然扯著嗓子開口,語氣里滿是諂媚
這個批,模樣和那狗腿子有什麼區別?
第十八席信徒心中暗自腹誹,他滿是不屑地瞥了第二十席信徒一眼,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可當他的目光轉向第十一席信徒時,臉上卻又瞬間堆滿了虛偽的笑意,兩手豎起大拇指,分別對著第十席和第十一席。
“第十席大人的聰明才智自然是眾人有目共睹的。但第十一席大人那也是毫不遜色,論起明智和遠見,在咱們之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刺啦——!
突然,車子的轟鳴聲和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交織在一起,黑色面包車猛地劇烈顛簸了一下。
第二十席一個沒坐穩,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朝著前方的座椅栽倒過去。他連忙慌亂地用手撐住椅背,這才穩住身形。
“我靠!這破路是要人命啊……”他嘴里下意識地罵罵咧咧了一句。
誰知,剛一抬頭,卻對上了第十一席信徒轉頭看過來的目光,氣勢凶狠,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你靠個球頭你靠!車里就你會耍嘴皮子是吧?再嘰嘰歪歪,老子真特麼想一拳把你錘進地縫里去!”
看著一旁被訓得像個孫子一樣、大氣都不敢出的第十八席,一旁的第二十席不由得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滿是幸災樂禍。
然而下一秒,
他再一轉頭,便也對上了第十一席那如冰刃般的目光。
“說他沒說你是吧?”
“……(不嘻嘻)”
車廂里總算是安靜下來,只剩下車子顛簸的聲音和眾人似有似無的呼吸聲。
隨著第十一席一腳油門踩下,黑色面包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繼續艱難地前行,朝著那未知的荒郊深處駛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持續的顛簸中,前方沈青竹等人的車終于緩緩的停在了一處空地上。
韓少雲率先從車上走下,對著後方的第十席等人招手示意。“那蟒蛇的據點,就在前面,我帶你們過去。”
第十席點點頭,“行,走吧。”
一行人緊緊跟在韓少雲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密林深處走去。腳下的枯枝敗葉不斷的在他們的踩踏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撥開前方層層疊疊、肆意生長的荒草,一個半人高的山洞口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洞口周圍雜草叢生,藤蔓纏繞,散發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宛如一只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靜靜的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能混到信徒的位置,在場的幾人自然也不會就此退縮,眾人依次小心翼翼地鑽進山洞,山洞內的空間倒是比想象中更為空曠。
然而,在山洞的深處,一個約有三米多寬、向下延伸的地洞如同一道深邃的深淵,橫亙在眾人面前,地洞幽深黑暗,一眼望不到底,不過從地洞那寬闊的寬度來看,卻是不難想象盤踞其中的蟒蛇體積定然龐大得驚人。
第十席神色凝重,率先朝著山洞下探出精神力。那股精神力如靈動的絲線,順著地洞向下緩緩蔓延。約莫過了兩百多米的路程,第十席才堪堪感受到底部的洞穴。
第十席陡然間睜開雙眼,眼瞳中閃過一抹驚喜,聲音中隱約還帶著些抑制不住的興奮︰“我感受到了,的確是【魂珀蕨】的氣息。”
聞言,第十一席嘴角也微微上揚,只是開口時的語氣依舊欠欠的︰“既然感受到了,那就趕快動身吧,引出蟒蛇這艱巨的任務,可就全仰仗您這位第十席信徒大人了!”
第十席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緩緩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圈繩索,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韓少雲,沉聲道︰
“這是禁物【靈索】,雖算不上頂尖,但也頗為實用。只需注入少量的精神力,它便能隨使用者的意念自由延伸,而且堅固異常,尋常力量根本無法將其損壞。一會兒我下去之後,若是不敵那蟒蛇,我便會將繩索收緊,屆時,你們便在上面拉我一把,助我脫身。”
韓少雲鄭重地點點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的第十一席卻搶先一步開口道︰“你就放心大膽地下去吧!我雖然瞧你不順眼,但都是為了囈語大人效命,我還不至于干出故意坑害你的缺德事兒。”
“希望你能記住你所說過的話。”
第十席微微眯了眯眼,不再多言,將繩索一端牢牢系在自己腰間,深吸一口氣,便順著地洞邊緣開始緩緩下滑。
地洞內壁崎嶇不平,尖銳的石塊不時劃過第十席的衣衫,發出“嘶啦”的聲響。
越往下,那股潮濕的氣息愈發濃烈,混合著泥土和腐殖質的腥臭,直鑽鼻腔。
第十席眉頭緊皺,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精神力如一張細密且堅韌的大網,從他體內蔓延開來,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噠——!”
終于,第十席雙腳觸地,來到了地洞底部的洞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