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打著竹韻軒的窗欞,林墨伏在案前,眉頭緊鎖。凌雪給的玉簡攤開在桌面上,旁邊是那幅殘缺的九宮八卦陣圖。他已經連續研究了三個時辰,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坎位接離位...震宮轉兌宮..."林墨喃喃自語,手指在陣圖上比劃著。雖然凌雪補全了一部分陣紋,但最核心的幾處連接點仍然殘缺不全。明日就是外門大比,若不能在此之前布置好防護陣法...
"爹爹。"清脆的童聲從身後傳來,一雙冰涼的小手突然蒙住了他的眼楮,"猜猜我是誰?"
林墨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他轉身將女兒抱起,輕點她的小鼻子︰"當然是天下最厲害的清霜小仙子啦。"
三歲模樣的林清霜咯咯笑著,眉心雪花印記閃爍著微光。她好奇地看向桌上的陣圖,伸出小手就要去摸︰"花花..."
"別踫!"林墨急忙攔住女兒的小手。這陣圖尚未穩定,萬一觸發...
"嗚..."小清霜嘴巴一癟,藍色大眼楮立刻蒙上一層水霧。
林墨頓時手忙腳亂︰"清霜乖,爹爹不是凶你。這個圖圖很危險,會傷到清霜的小手手。"
"真的嗎?"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問。
"當然是真的。"甦婉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靈藥走進來,"你爹爹是為了保護你。"
林清霜立刻破涕為笑,從林墨膝頭滑下,奔向母親︰"娘親!爹爹壞壞!"
甦婉晴彎腰將女兒抱起,動作已經十分熟練。短短幾日,她已經完全適應了母親的角色。林墨望著母女二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陣法研究得如何?"甦婉晴走近,瞥了眼桌上的陣圖。
林墨搖搖頭︰"還差最關鍵的部分。凌雪師姐雖然幫忙補全了一些,但..."
"凌雪?"甦婉晴眉頭一皺,"她來過?"
林墨這才想起還沒告訴甦婉晴白天的事,連忙簡要說明經過。當听到凌雪的姐姐曾是玄陰靈體時,甦婉晴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原來如此..."她喃喃道,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女兒的雪花印記,"難怪宗門典籍中關于玄陰靈體的記載如此模糊..."
林墨握住甦婉晴微微發抖的手︰"別擔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清霜。"
甦婉晴勉強笑了笑,正要說什麼,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三人同時一驚。林墨迅速收起陣圖,示意甦婉晴帶女兒躲進內室,自己則警惕地走向院門。
"誰?"
"少爺,是老奴。"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傳來。
林墨松了口氣,拉開院門。門外站著一位佝僂老者,灰白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左手的袖子空空蕩蕩——正是他當初收留的斷臂煉器師陳伯。
"陳伯?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陳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警惕地環顧四周,低聲道︰"少爺,老奴有要事相告,可否進屋說話?"
林墨側身讓陳伯進門,確認無人跟蹤後,迅速關上院門。
內室里,甦婉晴已經備好熱茶。陳伯看到她和懷中的林清霜,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常態,恭敬行禮︰"見過少夫人,小小姐。"
甦婉晴微微頷首,而小清霜則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獨臂老人,突然脆生生地問道︰"老爺爺,你的手手呢?"
"清霜!"甦婉晴輕斥一聲。
陳伯卻呵呵一笑,絲毫不以為忤︰"回小小姐,老奴的手被壞人砍掉啦。"
"壞人好壞!"小清霜氣鼓鼓地說,小手一揮,室內溫度驟降,桌上茶水瞬間結出一層薄冰。
陳伯瞳孔一縮,震驚地看向林墨︰"少爺,這小小姐...莫非..."
林墨點點頭,沒有多做解釋。陳伯雖然是他的僕人,但忠誠度毋庸置疑——這老者曾為保護一件重要法器,寧可被砍斷手臂也不交出儲物袋。
"陳伯,你剛才說有要事?"
陳伯這才回過神,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老奴今日在坊市采買材料,听到些風聲。"他指著油紙中幾塊金屬碎片,"有人出高價收購"天外隕鐵",說是要煉制克制玄陰靈體的法器。"
林墨心頭一震,拿起一塊碎片仔細查看。金屬呈暗銀色,表面有奇特的紋路,入手卻輕如鴻毛。
"這是..."
"星紋鋼,產自天外隕石。"陳伯壓低聲音,"老奴年輕時曾隨師父煉制過。此物最大的特性就是能阻斷特殊體質的靈力運行。"
甦婉晴倒吸一口涼氣,抱緊女兒︰"是誰在收購?"
"不清楚具體身份,但..."陳伯猶豫了一下,"老奴在交易現場感應到了趙無極長老的氣息。"
林墨臉色陰沉下來。趙無極果然不死心,竟然想煉制專門克制清霜的法器!明日大比恐怕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
"少爺,老奴有個想法。"陳伯突然挺直了佝僂的背脊,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些星紋鋼雖是殘片,但若配合老奴珍藏的幾樣材料,或可重鑄上古煉器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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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鑄煉器爐?"林墨驚訝地看著陳伯,"您不是說那爐子二十年前就..."
"爐體雖毀,器靈未滅。"陳伯從腰間解下一個看似普通的布袋,顫抖著打開,"這些年老奴一直將它溫養在丹田,就等有朝一日..."
布袋中躺著一塊焦黑的金屬塊,表面布滿裂紋,卻隱隱有紅光流動。林墨剛伸手觸踫,就感到一股灼熱氣息撲面而來,連忙縮回手指。
"這是..."
"離火精金,老奴師父傳下來的至寶。"陳伯愛惜地撫摸著金屬塊,"當年為保住它,老奴才丟了這條胳膊。"
林墨突然明白了陳伯的意圖︰"您是想重鑄煉器爐,幫我們煉制護身法器?"
陳伯重重點頭︰"少爺對老奴有救命之恩,如今小小姐有難,老奴豈能袖手旁觀?"他轉向甦婉晴,"少夫人可有玄陰靈體相關的物件?一縷頭發即可。"
甦婉晴猶豫了一下,從女兒發間取下幾根帶著冰藍色光澤的發絲遞給陳伯。
老人接過發絲,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幾滴銀色液體。發絲與液體接觸的瞬間,爆發出一陣耀眼的藍光,在空中交織成復雜的紋路。
"果然如此!"陳伯激動地說,"小小姐的玄陰靈體純度遠超尋常,難怪會引來覬覦。"
他轉向林墨,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少爺,老奴需要您協助完成三件事︰第一,找一處絕對安全的地點;第二,準備至少十塊上品靈石;第三..."他頓了頓,"您得做好心理準備,重鑄過程可能會有危險。"
林墨毫不猶豫地點頭︰"竹韻軒後院有間密室,是前主人留下的,應該安全。靈石我有。"他看向甦婉晴,"你和清霜..."
"我們一起去。"甦婉晴斬釘截鐵地說,"清霜的能力或許能幫上忙。"
......
密室位于竹韻軒後院假山下,入口隱蔽,內部空間卻出奇寬敞。四壁瓖嵌著暗淡的月光石,中央是一個早已干涸的圓形池子。
陳伯檢查了一圈,滿意地點頭︰"此地甚好,地脈連通,靈氣充沛。"他將帶來的材料一一擺放在池邊,最後鄭重地取出那塊離火精金。
"少爺,請將靈石嵌入池邊凹槽。"
林墨依言而行,十塊上品靈石精準落入凹槽,頓時整個密室亮起朦朧的微光。陳伯深吸一口氣,將離火精金放入池中央,然後退後三步,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金屬塊上。
"以吾之血,喚汝之靈!"
精血接觸金屬的瞬間,原本焦黑的表面突然裂開,一道赤紅火光沖天而起!熱浪撲面而來,林墨下意識擋在妻女面前。
火光中,隱約可見一個小巧的爐鼎虛影,三足兩耳,通體赤紅,表面銘刻著繁復的符文。
"器靈顯形了!"陳伯激動地喊道,"少爺,快將星紋鋼殘片投入火中!"
林墨迅速抓起桌上的金屬碎片拋向火焰。碎片剛一接觸火光就融化成銀亮液體,被爐鼎虛影吸收。
"還不夠!"陳伯滿頭大汗,"需要更多金屬精華!"
林墨翻遍儲物袋,只找到幾件普通法器。正當他焦急萬分時,小清霜突然從母親懷中掙脫,搖搖晃晃地走向池邊。
"清霜不要!"甦婉晴驚呼。
小女孩卻充耳不聞,伸出小手對準火焰。令人驚訝的是,那看似能焚盡萬物的烈焰竟然對她毫無傷害!她眉心雪花印記大亮,一道藍光射入火中。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火焰由赤紅轉為幽藍,溫度驟降,而爐鼎虛影卻越發凝實!
"冰火相濟,陰陽調和!"陳伯激動得聲音發顫,"小小姐竟然能駕馭離火!"
林墨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兒。只見小清霜專注地盯著火焰,小臉嚴肅,仿佛在進行什麼重要儀式。藍光與火光交織,漸漸在池中形成一個半實體的煉器爐。
"就是現在!"陳伯大喝一聲,將甦婉晴的發絲拋入爐中,"少爺,快將你的精血滴入!"
林墨咬破手指,三滴鮮血飛入爐內。血液與發絲相遇,頓時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整個密室為之震動!
"以血為引,以靈為媒,重鑄吾器,再現輝煌!"
陳伯高聲念誦著古老咒語,獨臂揮舞,打出一道道法訣。煉器爐在咒語中逐漸凝實,最終完全具現化——一個通體暗紅、表面有銀藍紋路的三足爐鼎出現在池中央!
"成功了!"陳伯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林墨連忙扶住他,發現老人面色慘白,氣息微弱,顯然耗盡了元氣。
"陳伯,您沒事吧?"
老人虛弱地擺擺手︰"無妨...老奴總算完成了師父的遺願..."他掙扎著指向煉器爐,"此爐名曰"冰火兩極鼎",可煉萬物...少爺速將陣圖放入,配合小小姐的玄陰靈力...或可補全..."
林墨連忙取出九宮八卦陣圖,小心翼翼地放入爐中。小清霜似乎心領神會,再次釋放出一道藍光注入爐內。爐鼎頓時轟鳴作響,陣圖在藍光中懸浮起來,殘缺的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補全!
一刻鐘後,一張完整的九宮八卦陣圖從爐中飛出,落入林墨手中。原本泛黃的皮紙現在呈現出玉質光澤,陣紋流轉間隱有龍吟鳳鳴之聲。
"這..."林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已經遠超普通陣圖,簡直可以稱為法寶了!
陳伯欣慰地笑了︰"老奴...不負所托..."話音未落,他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陳伯!"林墨急忙探查老人脈搏,發現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這才稍稍放心。
甦婉晴抱著已經睡著的清霜走過來︰"他耗盡了本源,需要靜養。"她看向那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煉器爐,"但這爐子...真的能幫我們渡過難關。"
林墨點點頭,小心地收好陣圖。有了這個,他就能在竹韻軒布置強大的防護陣法,至少短期內不用擔心趙無極的探查。
"我們欠陳伯一條命。"林墨輕聲說,將老人背起,"先安頓好他,然後我連夜布置陣法。明日大比..."
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不管趙無極有什麼陰謀,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家人。冰火兩極鼎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也許,他真能在危機四伏的修真界,為妻女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雨聲漸歇,東方已現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屬于林墨的挑戰,才剛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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