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煞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手里攥著剛接完的電話，眉頭擰成個大疙瘩。鄰村的老張在電話里扯著嗓子喊︰"老弟，你們咋把山楂干賣得全國都知道的？快給老哥支支招兒！"遠處，幾輛大巴車卷著塵土開過來，車窗里探出密密麻麻的腦袋——這是這個月第三撥來參觀學習的隊伍了。
"都別磨磨蹭蹭的！"龍煞沖著正在打掃衛生的村民們吆喝，"把咱壓箱底的本事都亮出來！"二柱子叼著煙卷，往園區門口掛歡迎橫幅，繩子歪歪扭扭地晃悠︰"哥，咱把家底兒都抖摟出去，不怕人家搶生意？"龍煞抄起掃帚拍了下他的屁股︰"格局打開點兒！大伙都富了，才叫真本事！"
頭場經驗交流會開得那叫一個熱鬧。村委會的大院里支起十張八仙桌，泡上釅茶，擺上剛出鍋的粘豆包。鄰村的支書們叼著煙卷，本子記個不停。龍煞站在曬得發燙的土台子上，扯著嗓子講︰"咱們搞深加工，關鍵在三個字——不糊弄！"說著舉起一包山楂干，"你看這配料表，除了山楂啥都沒有！"
可交流會上也不是全是取經的。有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站起來，陰陽怪氣地問︰"龍主任，听說你們的直播團隊月入百萬，這分成比例能不能透露透露？"龍煞心里"咯 "一下，想起上個月剛被挖走的三個主播，笑了笑說︰"小伙子，錢是賺不完的，可信譽沒了，啥都白搭。"
參觀環節更是狀況百出。有個老太太在民宿里扯著被單研究︰"這被罩是純棉的不？俺們村也想搞民宿。"技術員小林帶著人看污水處理設備，剛講到一半，突然停電了。龍煞額頭直冒冷汗，抄起手電筒就往配電室跑，邊跑邊罵︰"關鍵時刻掉鏈子！"
晚上的座談會開到後半夜。龍煞把大伙聚在炕頭，端起粗瓷碗喝了口散白︰"我知道，有人覺得我們藏著掖著。"說著把園區的財務報表往桌上一拍，"想看啥隨便看！"鄰村的老李翻著賬本，眼圈發紅︰"兄弟，你們頭三年淨往里貼錢啊..."
可推廣經驗哪有這麼容易。有個村子照搬王家溝的模式，建了個農產品加工廠，結果設備買回來根本不會用。龍煞帶著技術團隊連夜趕過去，發現生產線裝反了，氣得直跺腳︰"你們咋不叫我呢？"還有的村子學搞旅游，結果把老房子拆得七零八落，龍煞看著斷壁殘垣，心疼得直掉眼淚。
這天，龍煞正在園區調試新設備，手機響了。是縣領導打來的︰"龍主任，市里要搞個區域發展論壇，點名讓你去分享經驗！"他剛掛電話，二柱子慌慌張張跑進來︰"哥，不好了！隔壁縣說我們惡意競爭，把咱告到工商局了！"龍煞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望著遠處正在建設的鄰村產業園，知道這"傳經送寶"的路，注定不會太平。更要命的是，他收到匿名消息︰"教得越多，死得越快。"窗外突然烏雲密布，一場大雨眼看就要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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