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灣的秋風像把鈍刀，刮得人臉生疼。龍煞趴在廢棄漁港的破漁網堆里，睫毛上結著冰碴子，手里的望遠鏡被體溫焐得微微發燙。遠處海面上，三艘掛著利比里亞國旗的貨輪正緩緩靠岸，甲板上堆著的冷鏈箱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箱角的黑章魚標志像極了凍僵的烏賊。
“奶奶的，比咱屯子過年殺豬的陣勢還大！”熊王縮在生銹的漁船底艙，手里的加特林機槍被漁網裹著，槍管上凝著的冰珠子直往下掉，“隊長，那幫孫子開的是啥玩意兒？跟坦克似的！”
龍煞沒接話，望遠鏡里，十二輛涂著迷彩色的“台風”裝甲車正碾過灘涂，履帶在結冰的泥灘上劃出深溝。裝甲車頂部的“菊花”導彈發射器緩緩轉動，瞄準器的紅光掃過漁港的破屋——這是俄軍最新的巷戰裝備，比他們在國遇到的火力強了三倍不止。
“老夜，干擾器開了沒？”龍煞壓低聲音，戰術背心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那是三天前在村口擊退偷襲時被彈片劃傷的。夜梟蹲在駕駛室殘骸里，筆記本電腦放在倒扣的鐵鍋上，呵出的白氣在屏幕上凝成水珠︰“開了！但對方用的是量子加密頻道，我只能撐十分鐘！”
甦璃突然從漁網堆里探出腦袋，頭發上掛著的冰稜子叮當響︰“龍隊，裝甲車的行進路線不對，他們沒走咱埋雷的主干道，反而往漁港深處的冰面開！”她手里攥著爆破遙控器，拇指在按鈕上磨出了紅印，“再這麼下去，咱的陷阱要作廢！”
龍煞盯著海圖，突然發現不對勁——退潮後的灘涂中央，有片被薄冰覆蓋的淺海，看似平整，實則暗藏流沙。他一拍大腿，漁網積雪撲簌簌往下掉︰“熊王！你帶倆人去冰面敲梆子，裝成落單的！甦璃，把炸藥埋在冰縫里，等他們上鉤！”
“扯犢子呢！”熊王瞪著牛眼，“那冰面薄得跟俺老娘烙的煎餅似的，踩上去不得掉海里喂魚？”龍煞抄起塊凍硬的鱈魚干砸過去︰“少廢話！你塊頭大，踩破冰面正好引他們過來！記住，跑的時候往‘老鷂子礁’方向，那兒有暗礁群！”
五分鐘後，熊王的叫罵聲在冰面上炸開︰“龜孫子！有種下來單挑！你熊爺爺在這兒候著！”裝甲車果然轉向，履帶碾破冰面的“ 嚓”聲像極了老家劈柴的響動。龍煞看著顯示屏上的熱成像，十二輛裝甲車排成三角陣，正一步步踏入陷阱。
“甦璃，準備！”龍煞的手指在通訊器上敲出摩爾斯碼，這是他們在老槐樹村跟抗聯後代學的老手藝。甦璃深吸口氣，按下遙控器——卻沒听見爆炸聲。她低頭一看，遙控器的指示燈早已熄滅，電池被低溫凍得短路了！
“糟了！”甦璃冷汗直冒，“龍隊，炸藥沒引爆！”龍煞心里暗罵，突然想起在國時，甦璃總把暖寶寶貼在爆破裝置上︰“快！用打火機烤電池！”他同時對著喉麥喊︰“熊王！別跑了，往回沖！夜梟，把漁船的探照燈全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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