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煞第一天正式上崗,站在寫字樓大廳里,腰板挺得筆直,眼楮瞪得溜圓,活像個木頭樁子杵在那兒。路過的白領們瞅見他這身緊繃的架勢,都忍不住偷摸笑,還有人小聲嘀咕︰“這保安咋跟機器人似的?”
    帶他的老保安張哥瞅著直搖頭,拍了拍龍煞的肩膀︰“兄弟,別這麼繃著,跟俺來學學咋擺弄這玩意兒。”說著,張哥把龍煞領到監控室。好家伙,滿牆的屏幕上,寫字樓里各個角落的畫面來回切換,龍煞看得眼都花了,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張哥,這咋跟俺們村的大喇叭似的,恁多按鈕,俺咋整啊?”
    張哥耐著性子教他︰“瞧見這個搖桿沒?上下左右推,能調攝像頭角度;這個鍵是回放,按下去就能看之前錄的畫面。”龍煞跟在後面,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嘴里還念叨著︰“搖桿調角度,回放看錄的......”可真等上手操作時,他一緊張,搖桿猛得往前一推,屏幕里的畫面“嗖”地一下沖到天花板,啥也瞅不著了。
    “哎呦媽呀,咋整的!”龍煞急得直冒汗,手忙腳亂地亂按,結果把好幾個攝像頭的畫面都給弄沒了。張哥趕緊過來補救,一邊操作一邊嘆氣︰“兄弟,你輕點整,這玩意兒金貴著呢!”龍煞臊得滿臉通紅,撓著後腦勺直賠不是︰“張哥,對不住啊,俺太毛躁了。”
    好不容易學會了擺弄監控,龍煞又在安保器材上栽了跟頭。公司發給他一個嶄新的對講機,他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瞅,跟端詳啥稀罕物件兒似的。對講機“刺啦刺啦”傳來劉哥的聲音︰“龍煞,去地下車庫巡邏!”龍煞一听,趕緊把對講機湊到嘴邊,扯著嗓子喊︰“劉哥,俺听著呢!”那聲音大得,把旁邊幾個同事嚇了一跳,對講機里也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到了地下車庫,龍煞巡邏到一半,突然听見“滴滴滴”的警報聲。他心里“咯 ”一下,慌慌張張地在身上摸對講機,結果一緊張,對講機“啪嗒”掉地上了。等他手忙腳亂撿起來,結結巴巴地問︰“咋......咋回事兒啊?”才知道是有輛車沒停對位置,觸發了車位警報。這一趟下來,龍煞後背的汗把制服都濕透了。
    回公司的路上,龍煞心里別提多憋屈了,覺得自己咋這麼笨,連這點兒事兒都整不明白。正走著,迎面踫上幾個穿著制服的老員工,其中一個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新來的嘛,今兒個又闖啥禍啦?”其他幾個人跟著哄笑起來。龍煞臉漲得通紅,攥緊拳頭,愣是沒吱聲,扭頭就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龍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想著白天出的那些洋相,越想越氣,“俺在村里干啥不是一把好手,到了這兒咋就啥也不會了呢?”可轉念一想,村長說過,“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他一骨碌爬起來,摸黑跑到監控室,把白天張哥教的操作又在心里默默過了好幾遍,還拿個小本子,把不會的地方都記了下來,“回放鍵在右上角,搖桿往前推是放大......”
    打那以後,龍煞跟變了個人似的。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就泡在監控室里,對著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操作;吃飯的時候,兜里還揣著對講機,時不時拿出來鼓搗兩下,琢磨咋用聲音又清楚又不刺耳。有一回,張哥半夜來巡查,老遠就瞧見監控室亮著燈,推門進去一瞅,龍煞正趴在桌子上,眼楮熬得通紅,本子上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旁邊還擺著幾個用廢的零件,是他拆了舊對講機在研究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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