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扁擔挑日月 擂台戰風雲
霜打的清晨，龍煞踩著滿地脆響的枯葉往村委會跑，棉襖襟口結著層白花花的霜。老遠就瞧見二柱子扒在喇叭桿上，扯著嗓子喊︰"鄉親們注意啦！龍哥要講運動會的事兒，都麻溜來村委會！"
屋里早擠滿了人。王大爺佔著最靠前的板凳，旱煙袋鍋子在鞋底敲得"咚咚"響；幾個小媳婦抱著娃坐在窗台上，嘰嘰喳喳像群麻雀。龍煞站在斑駁的黑板前，搓了搓凍僵的手︰"老少爺們兒，咱這運動會可有講究！先說好，比賽不看誰塊頭大，要看本事！"
"快說說都有啥項目！"二柱子急得直跺腳，工裝褲膝蓋處的補丁跟著晃悠。
龍煞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頭一個是摔跤！"他模仿著抱摔的動作，"不過不是瞎撲騰，得用巧勁！就像咱們老輩人說的"四兩撥千斤"，誰先把對手撂倒在地，誰就贏！"
人群里炸開了鍋。劉二混子的堂哥擼起袖子︰"這項目我在行！去年跟隔壁屯掰手腕，我一個人撂倒三個！"翠花在旁邊撇撇嘴︰"吹牛不打草稿，上次掰手腕你還輸給王嬸家的大鵝！"哄笑聲中，幾個年輕漢子已經開始比劃架勢。
"第二個是射箭！"龍煞掏出彈弓，"咱不用真弓箭，就用這玩意兒打易拉罐。"他隨手一拉，石子"嗖"地飛出去，遠處老槐樹上的空罐子應聲落地。王大爺看得直咋舌︰"乖乖，這比我年輕時打鳥還準！"
"還有挑扁擔接力！"龍煞繼續說，"扁擔兩頭掛著沙袋，選手得繞著曬谷場跑三圈。這可比城里的接力賽難多了，既要跑得快，還得穩當，不能讓沙袋掉下來。"他特意加重語氣，"這項目看著簡單，最能看出莊稼漢的真本事！"
張瘸子拄著拐杖站起來，聲音有些發顫︰"龍煞，我腿腳不行，能參加啥？"
"您是咱們的大裁判！"龍煞趕緊說，"像摔跤的點數、彈弓的環數，都得靠您這雙火眼金楮！"他又掏出個小本本，"還有納鞋底大賽、劈柴比賽，婦女和老漢們都能露一手！"
說到這，一直沒吭聲的王嬸站了起來︰"我提議再加個包餃子比賽！看誰包得快，花樣還多！"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一片贊同，幾個媳婦已經開始討論起白菜餡和酸菜餡哪個更好吃。
龍煞看著熱鬧的場面，心里暖烘烘的。他翻開筆記本，上面記滿了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見︰摔跤要劃定安全區域，彈弓比賽得準備護具，接力賽的扁擔得提前檢查...正想著，窗外突然傳來汽車聲。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戴墨鏡的神秘人走了下來。他掃視著屋里興奮的村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龍煞，搞這些花里胡哨的，不過是白費力氣。"他揚了揚手里的文件，"天鴻集團的開發計劃下周公示，到時候，這片曬谷場可就變成高樓大廈了。"
二柱子蹭地站起來，把板凳踢得 當響︰"你少在這嚇唬人！我們才不賣地！"其他村民也跟著起哄，屋里的聲浪差點掀翻屋頂。
神秘人卻不慌不忙，從兜里掏出個信封扔在地上︰"勸你們想清楚。"說完鑽進車里揚長而去。龍煞彎腰撿起信封，里面是一疊照片——曬谷場被夷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氣派的商業大樓。
夜色降臨時，龍煞獨自坐在曬谷場。月光灑在新扎的麻繩擂台上，泛著冷光。他摸著彈弓上的裂紋——那是白天檢查時發現的，明顯是被人用刀子割過。遠處傳來狗吠聲，風卷著枯葉打在臉上，他知道，這場運動會，早已不是簡單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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