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嘟——”
耳邊傳來了醫療儀器刺耳的嗡鳴聲,核桃回過神後伸出爪關掉了它。
坐在病床上的他環顧四周,這里是一間類似于病房的地方,而自己也恰好穿著病號服。
此時的核桃不知道自己是誰,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的這里。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所以只好在床上呆呆地坐著。
直到,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房間頂部的廣播里響起︰“吃飯時間,請孩子們前往食堂吃飯。”
听到命令後,本還迷茫的核桃立刻從床上跳到了地上。
他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前,推開門後核桃向左看去,那里是跟自己房間一模一樣已經被打開的門。
核桃走出房間關上門,此時的走廊里也已經站滿了和他穿著相同模樣病號服卻形形色色的人與獸們。
這里有大人,有小孩,甚至還有老人,他們井然有序地一個跟在另一個的身後,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前進著,核桃也是其中之一,他就跟在一只小狐狸的身後一同前往食堂。
走廊兩側牆壁上貼著些許褪色的兒童畫,有的畫著微笑的太陽,有的畫著手拉手的小動物,但這些色彩斑斕的圖畫與走廊中行走的“孩子們”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因為所有人和獸的眼中僅是空洞與麻木。
核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記得拐了幾個彎,直到隊伍停在一扇大門前。
門上寫著\"食堂\"兩個字,字體圓潤可愛,卻莫名透著一絲詭異。
穿過門廊,里面是一個寬闊卻破舊的食堂,擺滿了長條形的餐桌和長椅。
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標語︰【好好吃飯,健康成長】、【母親的愛,無處不在】、【做听話的好孩子】……
跟著隊伍,核桃來到了取餐區。
他看到前面的“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從窗口領取餐盤,上面放著完全相同的食物︰一碗不知還能不能吃的白粥,還有一塊看上去就讓人沒有食欲的面包。
當輪到核桃時,他也伸出爪子接過了餐盤,然後跟著隊伍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餐盤,雖然感覺不到饑餓,但他還是機械地拿起勺子開始吃粥。
粥的賣相雖看上去很差,卻沒有任何味道,就像在吃一碗溫水一樣。
面包也是如此,沒有味道,吃進嘴里像是在嚼棉花。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核桃的進食。
“你好。”
核桃抬起頭,看到對面坐著那只剛才在走廊里走在他前面的小狐狸。
“你……好?”核桃猶豫了一下才回應道,這也是他在這個地方說的第一句話。
“我叫福仔。”小狐狸說,“至少…我記得自己叫這個名字。”
“我是……”核桃想了想,卻發現自己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不知道我是誰。”
“沒關系,”福仔說,“這里的大多數孩子都不記得自己是誰。母親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是她的孩子。”
核桃點點頭,雖然他不知道福仔口中的“母親”是誰,但這個稱呼莫名讓他感到熟悉又恐懼。
“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福仔繼續問道。
核桃搖搖頭道︰“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醒來就在那個房間里,然後听到廣播讓我們來吃飯。”
“我也是,好像我一直都在這里,又好像剛剛才來。時間在這里很奇怪,不是嗎?\"福仔接著說道。
核桃點頭回應,他確實感覺到了時間的異常,似乎在這個地方,時間既漫長又短暫,既存在又不存在。
“你覺得這里奇怪嗎?”福仔壓低聲音問道,眼中閃過一絲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光芒。
核桃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有一點…我感覺……我不應該在這里。”
福仔的眼楮亮了起來︰“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我們應該在做別的事情,去別的地方,而不是待在這里吃這些沒有味道的食物。”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廣播再次響起︰“用餐時間結束,請孩子們前往游樂區活動。”
所有的“孩子”在接收到命令後立刻停止進食,整齊地站起來,將餐盤放到回收處,然後排隊離開食堂。
核桃和福仔也不例外,雖然他們剛才還在交談,但听到廣播後,身體似乎不受控制地跟著大家一起行動。
他們跟著隊伍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室內游樂場。
這里有滑梯、秋千、旋轉木馬、積木區、畫畫區等各種設施,看起來應該是孩子們夢寐以求的樂園。
但奇怪的是,當“孩子們”進入游樂區後,他們的行為變得更加機械和無生氣。
有的坐在秋千上一動不動,有的在滑梯上反復上下滑動,有的拿著畫筆在紙上毫無目的地涂抹,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核桃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福仔也跟著他,坐在了他旁邊。
“這里的每個人都像是沒有靈魂一樣,”福仔小聲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除了我們,沒有人在互相說話。”
核桃環顧四周,確實如福仔所說。
其他“孩子”即使靠得很近,也不會互相交流,只是機械地重復著各自的活動。
“我感覺我們不屬于這里……”核桃有些迷茫地說道,“但我不知道我們應該在哪里。”
就在這時,核桃的視線被一抹粉色吸引。在游樂區的角落里,似乎有什麼粉色的東西一閃而過,轉眼又消失了。
“你看到了嗎?”核桃向福仔問道,“那個粉色的東西?”
可當福仔順著核桃的視線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你看到什麼了嗎?”
核桃又有些疑惑地向著剛剛粉色身影出現的地方看去,那里卻空無一物。
“奇怪……”核桃站起身對福仔說︰“我想去看看那是什麼。”
見核桃要離開,福仔也跟著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游樂區,避開那些機械活動的“孩子們”,向核桃看到粉色身影的地方走去。
當他們來到游樂區的角落時,核桃再次看到了那抹粉色身影。
那身影的模樣讓他感到愈發熟悉,一個名字也隨之脫口而出。
“荔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