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林頂著熊貓眼從方家出來，一路上罵罵咧咧。
“狗揍的東西！煞筆玩意兒！種地種地，誰能種的過你呀！
方振山，你就留著你那地吧，晚上抱著睡覺去吧！
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你這缺德玩意兒早晚無兒無女，你等你老了的，我讓我兒子拔你氧氣管！”
“哎呀！”
方振林罵的正歡，都沒看路，跟一大爺撞上了
倆人同時哎呀一聲。
方振林定楮一看，這不我老丈人嗎？
“爸，你咋來了？”
“我找方振山來了，你剛才嘟嘟囔囔地罵誰呢？”
“別提了！”
方振林提到這事就來氣，剛想又罵兩句。
心尋思不對，他太了解自己這個老丈人了，沒啥大事才不會跑這麼老遠來靠山屯找方振山呢。
他眼珠子一轉，連忙問道︰“爸，你來到底干啥的？”
林父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跟方振林說。
方振林看他猶豫，趕緊勸道︰“爸，你要找他有事你得先跟我說。
要不然你貿愣上他家去，一句話說不對了，就這下場。”
說罷，他指了指自己的熊貓眼。
林父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打你干啥？”
“還不是為了地的事兒，誒，他在你們屯子開了五百畝荒地的事，你听說了嗎？”
林父大為震驚。
五百畝？
還是荒地？
現在這政策，誰開的地就是誰的。
那自己二女婿豈不是真發財了？
他心尋思，自己作為方振山的老丈人，咋地不得分著兩三百畝啊？
把姑爺哄好了，說不準這五百畝都歸他了。
想到就美滋滋，想到笑出聲來。
沒料到，方振林看老丈人笑了，湊過臉問道︰“爸，你不會還想著他能給你點地吧？”
“那還用想嗎？我是他老丈人，地又在我們屯，他那麼大方，這地不就是為我開的嗎？”
“哈哈！”
方振林仰天大笑。
把林父笑的心里發毛，問他笑啥。
方振林緩了半天才說。
“你知道我這烏眼青哪來的嗎？就是我上他們家討地討來的！”
“怎麼回事？”
方振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林父說了一遍。
最後還不忘總結︰“說到底還不是他方振山對不起我在先，我跟他要啥不應該？他可倒好，不給就算了，還跟我要錢，要錢就算了，還動手打我！
所以我說啊，爸，你也別幻想他能給你分地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家眯著去，免得上門討打。”
“他敢？！”
林父氣憤地罵道︰“我是他老丈人，他敢對我動手？簡直是倒反天罡！”
“那有啥不敢的？他方振山是獵人，他一槍崩了你都敢！”
“那我就讓他蹲大牢！讓他槍斃！”
“說這些都沒用，他槍斃你能拿著地啊？他槍斃了，地還不是我老嬸兒的？
我老嬸兒那人我可太了解了，你想要她一分錢，她寧可撕碎了也不給你。”
“那這麼說，你在他們家這些年過的也不咋地呀！”
“我要過的好，我能分家嗎？”
方振林嘆氣道︰“不說我的事兒了。爸，你想不想要他的地？”
“你有招啊？”
“那必須滴呀！”
方振林興奮地分析道︰“你看哈，方振山開荒那片地是在望河屯對吧？”
林父點頭。
“他一個靠山屯的人憑啥到你們望河屯去開荒呢？”
“對呀！”
林父眼楮一亮。
“他是獵戶，就算拿了地也不會種，到最後還不是要你們屯的人花錢包他的地。
那明明是你們的地，咋經過他手就要花錢了呢？
這是不是不合理？”
“對呀！”
林父興奮地直拍方振林大腿。
“他方振山不仁我們就不義，當然了，我們是在爭取自己的權益。
我給你出個招把地從他手里奪回來。
事成之後，我不說多了，你分我五十畝就行。
爸，我夠仁義吧？”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
林父沒搭方振林的茬，反問道︰“那咱們該咋辦？”
方振林尋思，林父不搭茬不要緊，反正他出的主意自己也要參與進去。
到時候簽合同就是了，合同擺在那，也不怕林父反悔。
于是他貼在林父耳朵邊上蛐蛐咕咕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林父听的猛拍方振林大腿，大放彩虹屁︰“要不咋說我大姑爺尖呢！窮是窮了點，但比起你哥是聰明哈！”
方振林無語︰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
……
第二天早上，方振山從溫暖的被窩里醒來，感覺胸口沒有了林慧珍的重量。
他下意識地去摸林慧珍的被窩，空的。
“慧珍？慧珍？”
方振山喊了兩聲，听到外屋地听了 啷的聲音。
起身下炕走到外屋地，听到方母和林慧珍正在灶台邊上忙活呢。
“振山，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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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珍手里捏著韭菜盒子，傳遞給方母，方母下鍋煎。
婆媳倆一套流水線程序，不一會兒的功夫，鐵盆里堆成了韭菜盒子山。
林慧珍說道︰“我跟媽給你們烙韭菜盒子呢！
開荒不比下地，干的活兒多，累。
你們得多吃點有營養的。”
方振山笑了。
林慧珍要是知道再過三十年，韭菜盒子就歸類于高熱量的垃圾食品了，她會怎麼想？
“哎呀，那也不用整這麼多啊？”
“這還多？”
方母把最後一張韭菜盒子烙完，拿著包袱把盆系好，塞到了方振山的懷里。
“你們那麼多大小伙子呢，正是能吃的時候。
我都擔心這一盆不夠吃呢！
要是不夠吃，你把苞米餅也帶上，寧可吃撐不能餓肚子！”
“夠了夠了！”
方振山連忙搖頭。
這韭菜盒子山都不知道咋消化呢，再加上苞米餅，他們今天在地里不是累死的絕對是撐死的。
“要有啥事捂的，你可以上我家跟我爸媽說。
他們離得近幫的上忙。
我們屯子的林隊長人也挺熱心的。
今晚記得早點回來，回來的太晚，媽擔心你，成宿成宿不睡覺。”
林慧珍走過去幫方振山整理了一下衣服。
方振山沖著她笑。
方母看這小兩口甜甜蜜蜜地樣子，忍不住打趣道︰“媽心可大，我看啊是慧珍擔心你，擔心的整宿不睡覺！”
“媽……”
林慧珍羞地直跺腳，原地撒嬌。
方振山一看時間。
“哎呀，太晚了，我先走了啊！”
說罷，他拎著韭菜盒子山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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