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蘭先是驚喜，堅信只要給鴻維公司留有生存的空間，實現扭虧的目標指日可待。
可是，她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幼稚的想法，自古以來在商言商，宋朝陽怎麼肯當這樣的冤大頭呢？
穆蘭苦笑著搖搖頭，說“辦法確實不錯，不過有點異想天開了……”
“穆蘭總，為什麼這麼說？”宋朝陽問。
穆蘭一怔“宋總，難道您還真有這個想法？”
宋朝陽馬上明白了她的擔心，坦然一笑，說
“穆蘭總，鴻維公司即便年底不能扭虧，但虧損的額度也不會太大，這點損失不算什麼，明年就能找補回來。”
“有把握嗎？”穆蘭的眼楮又亮了起來。
“有，絕對有。”宋朝陽認真地點點頭。
“宋總，千萬不要感情用事，市場千變萬化，這麼大的事情可草率不得啊！”穆蘭不放心地說。
宋朝陽點點頭，激動地說“穆蘭總，不能只算經濟賬，還要算感情賬，只要能挽救鴻維公司，我宋朝陽甘願搭上身家性命！”
“宋總，您……”
穆蘭站起身來，兩眼晶瑩著淚花，嘴角微微顫抖，激動地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穆蘭總，只要科威集團沒有意見，我豁得出來！”宋朝陽語氣堅定，充滿了自信。
穆蘭點點頭，說“既然這樣，我節後立即向董事會請示，相信能得到靳向東董事長的支持。”
陸瀚林說“董事長是個精明人，這筆賬肯定算得清楚，鴻維公司只要躲過這一劫，必定會涅盤重生，最後的受益者還是科威集團。”
宋朝陽調侃道“我也不吃虧，過了把當爹的癮！”
“宋總，這話什麼意思？”穆蘭不解地問。
宋朝陽笑道“我抱回家了個孩子，等養大了還得給人家送回去！”
穆蘭笑了，打趣道“宋總，你可要知道，誰家孩子讓別人抱走的時候，那也是撕心裂肺的痛啊！”
陸瀚林哈哈大笑，豎起拇指說“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鴻維公司有了生存的希望，三個人的心情不覺輕松起來，說說笑笑天色已晚。穆蘭看了看表，苦笑著說
“估計這個點吃大餐是沒戲了，只能請你們去吃夜宵啦！”
“穆蘭總，那咱們趕緊走，我的肚子早就抗議呢！”宋朝陽嚷嚷著站起身來。
三人走出科威大廈已是滿天星斗，街上依舊車水馬龍，路邊的店鋪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濃濃的年味兒。
第二天是除夕，家家戶戶歡聚一堂，盡情享受著新年的快樂。
這個假期，李聰敏卻是在黑暗中度過的。
這次跟謝耀祖和楊歡歡的會面，讓他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手里的那段視頻如同一把遲鈍的刀，在他的心里不停地切割著，那種痛苦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真是背上的鼓挨人捶，自作自受啊！
李聰敏悔恨當初信口開河，給他們畫了那麼大一張餅，更後悔一時貪色，鑽進了楊歡歡和謝耀祖挽下的繩子套。
按道理說，把鴻維公司處理掉，正是李聰敏求之不得的事情，可現在他不但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隨著鴻維公司的關停，馬上面臨的是人員處置。一般人員的處置是有法可依的，只要補償到了位，基本能夠實現平穩著陸，不會引發群體性事件。
但是，謝耀祖和楊歡歡就不同了，滿足不了他們的欲望，就等于引爆了綁在自己身上的炸彈。
不錯，自己是科威集團的副總裁，也主管著一些企業和部門，可是這兩個廢物誰肯接收呢？
李聰敏曾考慮過把他們塞進龍岩果品加工廠，這個地方山高皇帝遠，影響可能會小一些。可是經過調研，發現這條路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得通的。
首先，加工廠的管理架構很科學，干部崗位沒有空缺，如果讓謝耀祖和楊歡歡去當工人，打死他們也不會同意。
另外，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搞特殊，硬性把他倆安排了，鴻維公司的工人們炸了窩不可。一旦出現這種局面，葉子龍和靳向東絕不會視若罔聞，說不定就會拿下自己平息眾怒。
他沒有忘記靳向東的警告，科威集團副總裁的頭餃是暫時寄存在自己腦袋上的，隨時都有被擼下來的可能。為這兩個蠢貨拿自己的烏紗帽去冒險，除非腦子進了水。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
時間就像是一匹飛奔的野馬，四蹄不停地踏在了李聰敏的心上。他心急如焚，焦灼不安。
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夜里服用鎮靜藥的劑量越來越大了。
漫漫的長夜里，李聰敏開始回憶自己的斗爭史。
這麼多年，他跟無數的人交過手，有勝有敗，有歡樂也有痛苦。
他忽然發現了一個規律，無論自己的手段多麼齷齪，凡是有涵養的人，從不跟自己一般見識。而恰恰相反，那些地痞流氓和街頭無賴，個個都是一報還一報，對自己從沒有過絲毫的手軟。
徐衛東、韋一娜、小地主、孫琳琳，包括謝耀祖和楊歡歡，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出手便是要命的狠招兒。
李聰敏終于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君子斗不過小人，小人斗不過流氓，而流氓要想戰勝流氓，那就必須比流氓還要流氓。
他的心里豁然開朗起來，對付謝耀祖和楊歡歡，不能按常規出牌，必須以毒攻毒，用更加陰險的辦法對他們形成反制，否則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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