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今日來這兒,本是陪同事聚餐,自始至終沒聲張,連聞禮都不知情,王旭自然也沒接到消息。還是剛才林曉瑜去結賬時,吧台服務員認出了她的黑金卡,連忙通報給王旭,他這才知道林曉瑜來了碧雲間。
他這話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在場的人不少都愣住了——聞總可是碧雲間的幕後老板,燕江城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連他都特意交代要關照林曉瑜?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
葉南霏他們不知道林曉瑜和聞禮的關系,臉上滿是驚疑不定。周予安幾個卻是知道內情的,只是更好奇王經理送來的東西,忍不住追問︰“到底是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王旭笑了笑,卻沒接話。這是林曉瑜的東西,他一個外人哪好隨意置喙,只是將木盒雙手遞向林曉瑜,眼神里滿是恭敬。
“麻煩王經理了。”林曉瑜對王旭頷首道謝,接過木盒,轉身遞給沈述白,“沈律師,一點心意。祝你生日快樂,事事如意。”
沈述白看著遞到面前的木盒,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語氣真誠︰“不必這麼客氣,你願意來捧場,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裴御熵目光落在林曉瑜捧著木盒的手上,眸光幽幽頓了頓,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銀質打火機,金屬踫撞的輕響在安靜的包廂里格外清晰。
他脊背往沙發後一靠,肩頭微微傾斜,抬眸時視線掃過林曉瑜,語氣裹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老白說得對,你能來這里,已經是給足他面子了。這禮物嘛——”尾音拖得稍長,指尖的打火機“ 嗒”一聲合上,“就不必這麼費心了。”
沈述白听到他那聲“老白”,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人向來這樣,對著外人時是滴水不漏的裴御熵,對著他們幾個熟人才肯露些隨性,偏生這隨性里總帶著點促狹,像是故意要拆他的台。
他抬眼看向裴御熵,眉梢輕挑,“合著我收份禮物,還得先過你這關?”
裴御熵沒接話,只是指尖轉著那枚銀質打火機,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林曉瑜手上的茶杯上,眼底的慵懶里藏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周予安也跟著吊兒郎當地調侃起來,他往沈述白身邊湊了湊,胳膊搭在對方肩膀上,沖林曉瑜擠眉弄眼︰“就是,老白一個大男人收什麼禮物。林妹妹,你別看他整天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實際上他可是笑面虎,人稱律師界的商界刀筆吏。咨詢費可是按秒算,一場官司打下來,更是能讓對方家底都抖三抖,哪用得著咱們送禮物給他撐場面。”
林曉瑜被周予安這半開玩笑的話逗得彎了彎唇角,目光落在沈述白身上,語氣帶著幾分溫和的調侃︰“周少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看來沈律師平日里確實‘戰斗力’驚人,不過話說回來,沈律師再有錢,這生日禮物該收還是得收。”
她說話時眉眼彎彎,語氣輕快,既順著周予安的玩笑接了話,又巧妙地給足了沈述白台階,听著只像朋友間的輕松調侃,絲毫不見刻意。
沈述白聞言失笑,抬眸看著林曉瑜,眼底漾著真切的暖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嘖,我說老白,你這就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啊。”周予安在一旁促狹地吹了聲口哨,伸手拍了拍沈述白的胳膊,“嘴上說著客氣,手都快把木盒捂熱了,趕緊打開讓大伙瞧瞧,林妹妹到底送了什麼好東西,能讓王經理親自跑腿。”
他這話逗得周圍人都笑了起來,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頓時松快不少。
沈述白無奈地看了周予安一眼,倒也沒再推辭,指尖在木盒的黃銅搭扣上輕輕一挑,“ ”的一聲輕響,古樸的盒蓋便被打開。
鋪著深紫色絲絨的盒內,靜靜躺著一瓶紅酒,瓶身標簽雖有些許歲月痕跡,卻依舊能看清上面的燙金字跡。
周予安原本還吊兒郎當地湊著看熱鬧,目光落在標簽上的瞬間,眼楮猛地瞪大,嘴里的口哨聲戛然而止,下一秒竟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聲音都帶著破音︰“我靠!勒樺慕西尼特級園?!”
南霏惱火地瞪了林曉瑜一眼,心頭火氣直冒——這賤人竟然跟她送一樣的禮,明擺著是故意搶她風頭!
林曉瑜瞥了她一眼,眼底沒什麼波瀾。這瓶紅酒,是她之前托聞禮尋來的,只因家里沒有專業酒窖,便一直暫存在碧雲間。
想著先前多虧沈述白幫她解圍,讓陳紹瀚知難而退,又恰逢他生日,于情于理都該送份生日禮物。于是趁著剛才結賬的機會,特意讓服務員幫她送過來。
哪里料到會與葉南霏“撞了類型”。
周予安瞪著雙眼,激動地湊到木盒前,手指懸在瓶身上不敢踫,反復確認著標簽上的年份,喉結重重滾動了兩下︰“1988年的?!這玩意兒……這玩意兒不是早就在收藏市場上絕跡了嗎?”
周圍人被他這激動的反應弄得一愣,等反應過來後,紛紛涌上前,想要一睹真容。連裴御熵都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那瓶酒上。
王經理在一旁適時笑著點頭︰“周少果然好眼力。這款 1988年份的勒樺慕西尼特級園紅葡萄酒,堪稱葡萄酒世界里的傳奇。當年酒莊產量本就稀少,歷經三十多年,存世量更是寥寥無幾,多少收藏家踏破門檻都求不到一瓶,說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一點不為過。”
周予安咂著舌直搖頭,看向林曉瑜的眼神都變了︰“林妹妹,你這……你這也太舍得了吧?老沈那酒窖里藏的酒夠多了,可論起這瓶勒樺慕西尼,怕是得把他那窖酒一半換出去都未必能換來!”
沈述白也有些意外,他向來喜歡收藏紅酒,比周予安更知道這瓶紅酒的分量——慕西尼特級園的酒,向來是收藏界的神話,尤其 1988這個傳奇年份,早已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之珍。
他看向林曉瑜,語氣里帶著真切的訝異︰“這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