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被人從床上拉起來的時候,阮皎年一度懷疑自己回到了集訓時期。
運輸機上,阮皎年昏昏欲睡。
“東海來的消息,確認是境外迷霧溜進的神秘,申請特殊小隊介入。”副隊孔傷劃著戰術平板,語氣平穩的和隊員們敘述著情況。
“……村民甲路過山時被懸于半空的無軀之頭擋住去路,身後則有無頭之軀步步緊逼,好不容易逃回家去,後來卻又莫名失蹤。村民乙在山腳下采野菜時,忽然听見有人說‘這邊更多’,循聲穿過草叢,竟看見地上長出了一顆女人的頭,于是大病一場,開始變得瘋瘋癲癲……這都是當時出現的情況。”
“初步推測是日本民間傳說‘無頭女淡首大人’。”夏思萌接嘴,隨意的卷起袖口,趁著目的地還未到,她笑嘻嘻的講起故事來。
相傳在很早之前,日本坐落于媛神鄉的媛神城遭豐臣氏圍攻,城主氏秀自盡,其子氏定翻越媛鞍山逃往鄰國。追隨夫君氏定逃亡的淡媛在山中被豐臣軍追兵射中脖子,跌倒後旋遭斬首身亡。
這位淡媛可謂丑聞纏身恣意虐殺侍女,接連將年輕男子拉進臥房……因此村民們為氏定平安逃脫歡天喜地 ,卻無一人悼念慘死的淡媛。
媛神城陷落後,周邊怪事頻發。燒炭人在烈火熊熊的窯中,看到了齜牙咧嘴的女子頭顱,嚇得一病不起,隨即死去。
村民們唯恐淡媛繼續作祟,決意亡羊補牢,四處搜尋她的遺體。遺體也確實找到了軀干遭野獸啃咬,嚴重腐敗,唯獨頭顱完好無損,原樣未變,本應凹陷的雙眼鼓鼓地大睜著。
村民們驚恐萬分,只得厚葬淡媛的遺骸,立以石碑,奉其為“媛神大人”。久而久之,“媛鞍山”演變成了“媛首山”,“媛神大人”的寫法也演變成了“媛首大人”。
怪談流傳 一百六十年後,秘守家主德之真出門辦事時,半年前剛進門的填房阿淡與一名男僕私奔。而阿淡恰好選擇了與當年的淡媛完全相同的逃亡路線。
“多麼,毛骨悚然的巧合呀。”夏思萌刻意放輕了聲音。
阮皎年瞥了一眼窗外,凌晨兩點的黑是未開封的墨錠,濃得有些陰森。
運輸機掠過積雨雲時,機翼撕裂的雲絮泛著死蚌殼內壁的冷光,這片夜幕仿佛被罩在生鐵鑄的鐘里,連引擎轟鳴聲都像是從很遠的深井中傳來。
確實有適合講鬼故事的條件。
運輸機忽然劇烈顛簸,阮皎年下意識抖了一下,某個醫療箱也在此時摔開滾出止血帶。
眾人瞳孔驟縮——那些雪白繃帶正詭異地自行扭結,在防滑墊上蜿蜒出脖頸斷裂的曲線。
夏思萌卻輕笑,將繃帶撿起卷好︰"別緊張,只是氣流...听我講完……”
得知妻子紅杏出牆,德之真怒火中燒。他一擲千金,命人全力搜捕,數月之後便查到了兩人的下落。但許是時過境遷,德之真的心境也有了變化。他托人帶了口信,讓兩人“先回來再說”。
見德之真似是無意追究,兩人商議了一番,決定讓阿淡獨自回去。男僕自知叛主奪妻罪不可恕,所以無顏回去。
數周後,阿淡乘轎抵達。正要下轎時,出門相迎的德之真突然揮刀砍來。誰知刀砍中了阿淡的發飾,沒能一擊斬落她的顱。刀身不上不下地卡在了脖頸上,痛得阿淡尖叫著滿地打滾,在氣絕之前翻來覆去詛咒道“我定會……定會降災于……你的子子孫孫……直至七代….”
在德之真的授意下,阿淡的遺骸被草草埋在了村子的亂墳堆,全程沒有任何祭祀。
淒慘的葬禮過後不久,德之真和前妻生下的長子被橡子餅哽住喉嚨,窒息而死,次子被馬蜂蜇中頸項暴斃。由于後繼無人,德之真再度續弦,卻接連生下兩個無腦兒,以致夫人發瘋自盡。
德之真認定這一切皆是阿淡的詛咒,于是便從亂墳堆里挖出阿淡的遺骸,厚葬于秘守家祖墳。可無論眾人如何供奉,家中仍是災禍不斷,全無平息的跡象。
無奈之下,德之真只好在供奉媛首大人的媛神堂內為阿淡建了一座安魂碑。據說這是因為兩人的名字里都有“淡”字,而且同樣死于斬首。
漸漸地,村民們將兩人合稱為“淡首大人”。因為再多的祭祀也無法終止她們降下的災禍。雖然受影響最大的自是秘守一族,但淡首大人也是媛首村村民心頭難以驅散的陰霾。
“听說東海那有人嘗試把‘淡首大人’的頭埋了,卻在墳前用自己的雙手生生擰斷了頭顱。”夏思萌陰惻惻道。
那膽還挺大。阮皎年嘖嘖。
推理小說中有一部分就是充滿怪談色彩,結合恐怖進行邏輯輸出,阮皎年看過不少,對這東西倒不是很感冒,她伸了個懶腰,開口道︰“所以我們這次要逮的神秘,要麼是‘無頭之軀’,要麼是‘無軀之頭’對吧?”
阮皎年接著打了個哈欠,對夏思萌苦心營造出的恐怖氛圍感施以一個重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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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刀從哪穿過能一擊斃命,誰告訴我一下。”她將直刀從黑匣中取出,比劃起來。
“用特殊槍械吧,爆頭快。”夏思萌也沒惱,甩過去一把槍,她有點贊賞阮皎年愈發精神的狀態。
剛從恐怖氛圍中緩過來的鳳凰眾人︰?你們…
阮皎年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困意消散的時間,比在假面半夜出任務時更短。
難道是…鳳凰血?
她的瞳孔中無意識的閃過金芒。
oi,莫名有點火熱。
收拾‘淡首大人’比預想中的還要快,上午十點半,鳳凰小隊一行人便上了返程的運輸機。
剛坐下,幾名隊員就嘰嘰喳喳開了。
剛剛為了在駐城小隊面前維持特殊小隊高大形象,她們可是憋老久了。
看駐城小隊守夜人驚嘆的時候她們也很想尖叫來著。
“臥槽了,從來沒有這麼舒心過。”
“就是說,太順了!”
“飄雨的時候我就有點想罵天氣了,沒想過還能趁此雙殺,逮住一只準備跑的‘目目連’。”
目目連是日本民間傳說一種在下雨天出現的妖怪,以無數眼楮形態現身于民宅的窗戶,地板和天花板上。
估計是‘淡首大人’一起從日本迷霧里鑽過來的。
實力不強,嚇人一流。
要是跑掉,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百姓精神上遭殃。
“老娘算是理解‘假面’為什麼舍不得你了?”夏思萌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興致勃勃道︰“跟掛一樣的真理神墟,找神秘是真他媽快啊!”
以往他們還要靠揣摩神秘蹤跡進行抓捕,斗智斗勇到身心俱疲。
現在好了,透視加成,效率提升百分百。
……
“林哥,你在做筆記嗎?”小黑贊看著正在給“文件傳輸助手”發信息的人,忍不住贊嘆。
“嗯,順便梳理一下思路。”
林七夜將“盜秘者”和“切指疑案”簡單整理了一下便悉數發了過去,他還是有點好奇阮皎年的想法。
經歷了這麼多,林七夜與阮皎年已建立起一點親人般的信任。大抵在林七夜心中,即便沒有直接血緣關系,阮皎年也算得上自己為數不多的家人之一了——那些無條件伸出的援手,那些相互信任的合作及被迫來的斗智斗勇,遠比尋常感情更深刻。
阮皎年要是知道,估計要淚目了。
成了,終于成了啊!
……
順路去分擔假面重任,清剿一幫境內神秘時,阮皎年打開了手機。
看到林七夜的消息,她微微蹙眉,比起切指惡案,她更關心盜秘者的事。
盜秘者,那性質很惡劣了。
還偷神秘尸塊,那很過分了。
雖然這很像安卿魚會干的事,但好在她已經給安卿魚提供了條件,他又用不著去偷去搶。
這個盜秘者應該不會是他。
但阮皎年莫名有種惴惴不安感。
但…不能吧。
再叫軟軟通通拉黑︰可能是哪種有特殊嗜好的神秘,有條件的話現場照片給我一組看看。
……
自從知道阮允茗算「人」後,阮皎年和她的關系倒是越來越不錯了。
阮允茗說,因為親愛的安副干起活來如痴如醉什麼都能不顧了。而她擔心這位天才某天把自己玩沒了就吩咐了點什麼下去。
據說是有派人去給安副當助手。
還有專門的營養師。
但阮皎年卻有一種熟悉的不祥預感。
派去的助手肯定是山海司內的成員。
要麼算異獸神秘,要麼是輪回被撈來的苦力,總而言之,那都不算是人。
但阮皎年不是擔心去的助手被安卿魚解剖了,是另一種擔憂。
就是說,萬一…大概……可能…
它們給的助力,不只是給安卿魚打下手怎麼辦?
當她把到手的神秘失蹤案的照片發給阮允茗後,對方回了一串省略號。
親親堂姐︰p2右下角,有很微弱帝江慣用伎倆殘留,p3神秘碎塊損失處,畢方火痕有兩毫米沒有處理干淨,剩下的不用看了,我現在眼前有點黑。
阮皎年扶額。
那很有生活了。
但這……不合理啊?
用得著嗎?
下一秒,一個電話轟過來,阮皎年迅速往僻靜角落挪去,顯然是不想打擾休息中的其他人。
“我雖然有跟另一個副司長寧崇明說,希望讓他們適當關照或者輔助一下這位新銳,但……”
“我絕對沒有讓他們這樣關照。”阮允茗篤定。
“難不成,送去解剖的神秘無法滿足安卿魚的需求?”
“……”
那麼饑渴的嗎?
阮皎年閉目,和阮允茗同步沉默。
兩人腦中都一個想法。
誰讓他們去助紂為虐啊!
這樣關照的?
“最近事情有點多,這事說大不算大,就是性質有點惡劣。”阮允茗揉著額角,“我看看怎麼狡…不是,辯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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